“回来了。”陈池很快有回应。
“辛苦辛苦,路上顺利吧。”
“顺利,谢谢,现在忙什么呢?”
“不忙,一会儿吃饭,这个周末有空,我们再聚聚?”
“好,周日怎么样,周六我得陪老婆去丈母娘家。”
顾一惟停了一停,继续写道:“好,说定了。”
“一惟,面好了。”方莹莹喊道,站在小餐桌边表情窘促,“只有这么简单。”
“好,谢谢。”顾一惟从沙发上起身道。
方莹莹听到这声谢谢,眼睑微垂,隐现涩然,但她马上扬起笑容,抢先给顾一惟拉开椅子,自己也在他对面坐下。
“你吃这么点?”顾一惟瞅瞅两碗面,清汤寡水没点油花,他面前的是汤碗,滚着一只白白的水煮蛋,还有很多榨菜丝,方莹莹面前的却是一只小碗,里头只有几缕面条,榨菜丝也没有几根。“不是说了不要蛋吗?怎么你自己不吃?”
“我晚上吃不了多少。”方莹莹莞尔道,她这半年过得平静舒泰了,现在开始多吃水果,晚饭少吃高蛋白食物,要保持身材呢。“你多吃点,我放的是橄榄油。”
顾一惟瞟一眼,低头撩起一筷子面。
“还可以吗?”方莹莹眼神忐忑道。
她已经竭力用了巧思,吃面最要紧的是面汤,可她这里啥准备都没有,顾一惟等着,她又不想烟熏火燎地熬熟油,便滴了橄榄油进去。
“挺好的。”顾一惟没发表更多意见,他确实对吃食不怎么讲究,早年,比这更寡淡更难吃的隔夜饭都凑合下去了,这碗面好歹用了橄榄油新鲜做起的。
方莹莹含笑看着顾一惟吃面,她与其说是在吃,不如说是陪吃,秀气雅致地撩了两根面条卷着,关心地问长问短:“一惟,最近很忙啊?”
“就那样。”顾一惟答得极其简洁,继续挑了一筷子,“咦?怎么还有一只蛋?”
“我怕你吃不饱。”方莹莹迎着顾一惟的目光,嫣然笑开。
顾一惟微滞,垂眸继续吃面。
方莹莹瞧了半晌,开玩笑道:“一惟,你怎么不吃蛋?要是怕闷着,给我好了。”
“没事,我吃得完。”
方莹莹沉默地瞧着顾一惟吃完第二个蛋,他的表情不像是享受,更像是出于礼貌,硬吞下去的。
很多年前,他们俩在大学里公开男女朋友的关系后,经常像其他的情侣一样,到食堂一起去打饭。顾一惟那时做家教,拿到工资后就会拉上她去饭菜更精致的小食堂点四五个菜,开开心心地像过节一样。
顾一惟和方莹莹,曾经甜蜜到了骨子里,方莹莹将红烧狮子头夹到顾一惟碗中,顾一惟就从自己碗中夹起,送到方莹莹嘴边,让她先咬第一口。
他们互相喂过饭,碗中的菜互相拨到对方的碗中。
如今,分得再清楚也没有,顾一惟哪怕不想吃这第二只蛋,也不会像多年前那样将它拨给方莹莹。
方莹莹低着头,有一口没一口地挑着面条。
餐桌静默了一段时间。
“一惟,慢点吃啊。”方莹莹柔声说道。
“嗯,你也吃。”顾一惟接道。
方莹莹便笑起来,这笑声轻巧得如蜻蜓点水般,却透出了好多的欢欣来。
顾一惟不多时就吃完放下了筷子:“你慢慢吃。”
方莹莹赶紧问道:“一惟,你吃饱了吗?没吃饱我再……”
话未说完,顾一惟就冲她摆摆手:“你吃。”她连忙吞了下半句,瞅瞅顾一惟,笑了笑,把小碗底部的几根面条吃了,将两副碗筷端进了厨房,先没忙着洗,而是扬声问道:“一惟,你想喝哪种茶?上次你拿过来的新茶我还没开封,好吗?”
顾一惟透过客厅的窗户,往外望去,夜色里华灯闪烁,他拿起车钥匙,告辞道:“不用泡茶,我走了。”
方莹莹急忙从厨房转出来:“一惟……”
“这个冰箱你先用着,如果过一阵子觉得还不好用,我索性给你换一个。”
方莹莹胡乱地应了一声,迎着顾一惟的视线,欲言又止,眼角瞥到茶几上的西瓜,终于掰扯到一个理由:“一惟,西瓜还没吃完呢,再坐坐吧,我一个人吃不完的。”
顾一惟转头瞧去,玻璃水果盘上,西瓜一片一片切得薄薄的,摆得齐齐整整,就像饭店酒桌上最后送上的果盘。方莹莹一向愿意在这些小细节上过得很精致。“你慢慢吃吧,我回去还有事。”
方莹莹牵起了一抹浅笑,却难掩眼中的失落黯然。
顾一惟瞅她一眼,拉开门,回头道:“不要送出来了。”
方莹莹还是跟着送到了楼下,顾一惟坐上车,侧头望向她,步阶边,被夜色模糊了面容的女人,犹如一个小主妇一样,轻轻地挥着手,他忽然觉得此时的方莹莹和那个蹦蹦跳跳闲不住的青春少女犹如是隔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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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章 愿地老天荒
许霜降洗漱好,听着房内没动静,便放轻了脚步,到卧室门口却见陈池倚坐在床上看手机,当即不满地撅起嘴:“坐长途飞机回来,累不累,怎么不早点睡?”
“等你。”
许霜降顿了顿脚步,似有满心欢喜在胸腔内溢上来。有这样一个人,靠在床头微笑,一个月来的冷清和思念仿若轻烟般散尽,此刻全是稳稳扎扎的安暖。
“等什么?你要赶紧休息。”许霜降叽里咕噜地说着,手脚麻溜地爬上床沿。
陈池一声轻笑:“怎么能不等我家胖妹妹?”他一把将许霜降揽过来,收紧手臂静静地抱了几秒,才吐出一声喟叹。
“黑了,瘦了。”他瞅着许霜降细细打量,“一个人在家没好好吃饭?”
“啊?”许霜降一怔,不由揉搓着自己的脸,别的也顾不上,就略带惊惶地追问,“黑了吗?黑了吗?很黑吗?”这段时间她确实在苗圃晒了很多太阳。
陈池直乐,捏着许霜降的下巴:“我也逗你的,紧张什么?”他一瞄许霜降的头发,埋怨道,“洗了头发总是不吹干,空调开着呢,去,拿条干毛巾来,别跟我说要自然晾干。”
许霜降今天格外温顺,被陈池轻拍了一下,一边嘟嘟囔囔着:“有什么啦?我都这样过来的。”一边摸索着穿拖鞋下床。
“把毛巾拿过来,我给你擦。”陈池扬声道。
“知道啦。”许霜降眼波一横。待她拿了毛巾回房,陈池已撩开毯子,候在床中央,拍着床单指示道:“过来坐下。”许霜降将毛巾递给他,自己听话地盘腿坐好,由着陈池跪坐在她身后,一缕一缕地替她捻着头发丝。
“别动,头发打结了。”
许霜降便乖乖地等着陈池在脑后用手指梳理。“嘶。”她轻吸着,扬起眉不解地问,“还要拔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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