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晴瞟向陈池,敛眸笑,再一会儿俏皮道:“陈哥好。”
陈池摇头失笑:“你跟我这表妹讲不过,她讲话就像机关炮。”顾四丫一瞪眼,陈池赶紧道,“哎,你们买到孔明灯没有?我同学说,往下走,拐个弯,有一家碗店有卖。”
“那还等什么,走吧。”
“不过,已经是去年中秋的事了。”陈池添道。
陆晴在旁一怔,咯咯咯笑出来。
“小晴儿,你看我哥坏吧。”
“我只不过照搬别人的话。”陈池笑道,“去不去看一看?”
“去。”
三人往前走,顾四丫和陈池如今常年在外难得回来,对附近的店铺不怎么熟悉,这一拐,拐了百来米才发现碗店。老板不在,老板娘对存货不太熟,在店里东找西找。
陈池站在店铺外,望见不远处三轮车摊上摆了一箩荸荠。“我去买点马蹄再过来。”
那带皮的荸荠颗颗乌红乌红,十分喜人。卖荸荠的老头拿着一柄刨刀在削皮,旁边的小塑料盆里摆了白嫩嫩的去皮荸荠,却才只有十来颗。
“大爷,你帮我多削一点。”陈池图省事。
“好咧,我这马蹄甜,自家种的咧。”
陈池闻言拿起一个,托在掌心瞧:“真不错。”他聊道,“大爷,那你骑三轮车过来还蛮远的,回去吃晚饭就要晚了。”
“晚饭家里都烧好了,过年闲着,做点生意。”老头乐呵呵说着,一会儿扬声道,“小妹儿,要点马蹄吗?”
陈池一转头,却原来是陆晴款款走来。“黛茜,孔明灯买好了吗?”
“没有,还在翻。”陆晴微微扁起嘴,显得很无奈。
卖荸荠的老头见他俩是一起的,不是新主顾,便不招呼了,低头熟练地削皮。
“陈哥。”陆晴眉眼弯弯,叫了一声,目光落在陈池手里的荸荠上,煞是俏皮灵动。
“大爷自家种的。”陈池摊开掌心,“好吧?”
“呀,真的呀?”陆晴惊喜得像黄鹂鸟儿叫,拔着细长的脖子,将脑袋凑到陈池掌心上方,仔细研究两眼,绽眉巧笑,“真好。”
“很新鲜的。”陈池顺手将那一颗荸荠放回箩里。三轮车上,一箩荸荠满满当当,颗颗饱实圆滚,这时才得陆晴斜斜扫到一眼。
“谢谢你的甜酒。”陈池道。
“客气什么,”陆晴抿起唇,臻首微垂,又现了赧色,“我妈一做一大缸,我就随便装了一小罐。”
“你家里都好吧?这个年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连着年假一起休,反而觉得假期长得不习惯。”陆晴说着脸色微黯,但她很快笑得更灿烂,戏问道,“这次公司年会,陈哥你有没有抽到奖品啊?”
“没有,我手气一向平平。年会还是老样子,就是吃吃喝喝。对了,你哪天出发?”
“初六。陈哥你呢?”
“初八一早。”陈池讶道,“你走得这么早?”
“回去要把房间收拾一下,再送点土特产给莹莹,之前讨扰了她半个多月。陈哥,”陆晴抬起眉,征询道,“你那个朋友那里,我也送点土特产,他会收吗?”
“别,不用送,”陈池笑起来,“说了不用放在心上。”
“可是,毕竟是他帮过忙的,我住着都没付钱。”陆晴咬着唇为难,向陈池讨主意,“我放在莹莹那里,让她转交,还是给你?”
“别想这些了,我那朋友不在意这些,再说我已经请他吃过饭了。返程高峰尽量少带点东西,七包八裹地不方便。”陈池侃着,稍顿,瞅瞅陆晴,说道,“那件事也不要一直压在心上,无愧于心就是了,新年新开始。”
“嗯。”陆晴扬起眉,用力点头,笑容大大地。
“哎,四丫,买到了?”陈池望向陆晴身后。
“买到了,买到了,真是费了老劲了。”顾四丫一路奔过来,“哥,你这马蹄比我的孔明灯还难买啊?老半天了都。”
卖荸荠的老头适时开口:“这么点够了吗?”
“就这些吧。大爷,你称好后再给我个袋子。”两斤的去皮荸荠分出了一半,陈池递给顾四丫,“给,拿回去你们晚上当饭后水果吃。”
“跟着我哥没的说,吃啥都想到妹子。”顾四丫高高兴兴道。
三人有说有笑回了小区。
“我哥家住那排,看到没,中间那个门洞,阳台上有两盆吊兰的那户,吊兰是我舅妈种的,我房间窗台上那盆吊兰就是从我哥家分株的。”顾四丫向陆晴指着陈池家呱呱介绍,又道,“哥,你别上去了,跟我们直接到我家吧,说不定舅舅他们已经先过去了。”
“我还是先上去一趟,手机要充点电,一会儿就过来。”
“那你快点儿。”
“好。”
陈池三步并作两步地上楼,敲敲门:“妈,妈。”他等不及掏出钥匙,低笑道,“好像被四丫猜中了。”
钥匙刚插进门锁,大门就开了。
“妈,”陈池微愕,“你们还没过去啊?”
“霜霜走了。”汪彩莲拧着眉头,一见儿子就赶不及道,“她公司有事,坐飞机回去了。”
陈池的荸荠才举到一半,手僵住:“什么?”
“你不知道?”汪彩莲打量着儿子的表情,脸色急了,“她说跟你说过的。”
陈池完全没反应过来,拔脚就本能地跑房间去瞧。里面空荡荡地,十分整洁,被褥整齐地铺在床上,还是早上的样子,没见有午睡过的痕迹。
陈池下意识往他们的衣柜边瞧,他们带过来的行李箱不见了,再往四周来回扫视,发现他原来放在箱中的衣裤被摞在他这侧的床头柜上,旁边还放着许霜降的包。
“妈,霜霜怎么说的,什么时候走的?”陈池疾步走过去,打开包的拉链,里面空空如也,许霜降的钱包小物件什么的都不见了。
汪彩莲慌慌忙忙地跟着陈池转。“你出去后不久,霜霜说接到公司电话,说什么……什么培养出了问题,苗要是死了经济损失大,公司叫她赶快回去,她就收拾了东西,拿了个箱子,到小区门口大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说赶去机场,晚上就能到。”
汪彩莲做了一二十年的思想教育工作,给人排解矛盾,这时候见陈池又懵又乱,由不得她不吊起心:“池儿啊,霜霜跟我说,她对你说过的,你不知道吗?”
“陈池,霜霜走,没跟你说?”陈松平出现在房门口。
陈池抬起头,父亲眉头皱紧,再转向一旁,母亲神色焦急,他顾不得其他,低头拨出许霜降的电话,随口敷衍道:“可能之前我在外面声音吵,没接到她的电话,我也没看信息,我先打给她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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