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霜降从不承认她在自己娘家要借着父母的威势和陈池划下道吵一场,相反她极力掩饰着她和陈池的矛盾。她爸妈就一点儿也不知道她和陈池早上在房内各穿各的衣,没有交流过一句话,也一点儿没怀疑陈池是托词故意离开。
傍晚五点,许霜降才吃过晚饭,就被宣春花催着回家,且给她一大包食物。
其中有一半是宣春花指定要许霜降拿回去给陈池当晚饭的,她推脱两句就顺从地拿了。还有宣春花自己很中意的冷冻汤圆,叫小夫妻俩当夜宵或者早餐吃,许霜降嫌提着保温袋麻烦,宣春花硬说陈池爱吃,最后许霜降也收了。
当她扑哧扑哧地负重回家,带着的菜和饭拿出来还是温的。
陈池不在家,屋中空荡荡。
许霜降在每个房间默默地走一遍,再走一遍,拿起了抹布。
------------
第515章 不可原谅
陈池回来的时间很巧。
许霜降做完大扫除,洗完衣服洗完澡,觉得累了,准备休息,正抱起陈池寄放在床上的被褥枕头。
门口嘎达一声。
两人在客厅碰了个对着,眼望眼。
许霜降面不改色地躬腰,把被褥枕头放到沙发上,这便要转身回卧室。
“我傍晚打过电话到你家,妈说你回来了,”陈池语气平平,像是在解释,“我和顾一惟在吃饭。”
“唔。”许霜降停了一停,依旧往前走。
“霜霜,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
许霜降脚步一停,皱起眉,冷声道:“我要休息了。”
“该解释的,我已经解释过无数遍。”陈池在她身后提声喊,“你为什么总是不能好好沟通?”
许霜降豁然扭头:“你所谓的好好沟通,就是听你说什么就什么,完全不用我自己的眼睛看,不用我自己的耳朵听,不用我自己的脑子去判断,完全不要我自己的感受了?”
“是,你顾及自己的感受了,那你顾及我的感受了吗?”陈池盯住她,“你在你自己的父母面前,装得什么事都没有,一家子和和睦睦,你让你的爸妈安心,你想过要让我的爸妈安心了吗?你这周想过要给我的爸妈通电话吗?”
许霜降一怔,没吭声。
他们每周都会给陈池家里打个电话,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说近况,这是固定的老传统了。可是新年回来,许霜降和陈池一直在冷战,她根本没想到这茬。即便想到了,她估计也没法像以前那样歪在陈池身边,凑趣补充描绘那些日常小事吧。
“你在我家里,大年初二说走就走,不说顾及到我的感受,你顾及到我爸妈的感受了吗?”
“这算什么?对长辈没敬意?第三个理由?”许霜降挑起眉,竟似一点儿也不肯软和,还高声反驳,“你今天在我家难道不是说走就走?”
陈池静静地注视着许霜降,沉声道:“不是你希望我走的吗?”
许霜降不知何故突然气急败坏,愣直喊回去:“大年初二,难道不也是你希望我走的吗?”
陈池闭了闭眼:“我没有希望你走,是你留了一个拙劣的借口不辞而别,至今我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
“你今天的借口不拙劣?”许霜降冷哼道,“不想到我家去,可以不去,说什么朋友吃饭。以前你也总是在周末说有事,朋友吃饭要应酬,我妈怕你饿,什么好的饭菜都给你留一份,可是你去了哪里?你去帮别人搬东西。难道当时我就知道你真正去了哪里吗?”
“我说了我只搬过两次。”
“搬过一次就不可原谅。”许霜降愤恨大喊,“你做好事去帮助别人,我会阻挡吗?既然很平常,你为什么不说?你潜意识里在心虚什么?你也知道这件事不能对我实说的,是不是?当时你用了什么理由把我搪塞过去?我在家里一无所知,给你洗衣服,拖地板,回趟爸妈家还一路给你带饭菜回来。你呢,帮别人搬完家累了,回来鞋一脱,什么都是干净的现成的。你觉得你去给别人服务后,回家就该我给你服务,对不对?你为什么从来不穿拖鞋,回家不是光脚就是穿着袜子直接踩,这里走那里走,沙发躺床上躺,像个垃圾传播机一样,我跟在你后面收拾,我每天要固定花多少时间做清洁,你知道吗?你拖过几回地板,搓过几回袜子,这些都是我该的,你压根不要看见,安然享受就好了,养足精神给那什么黛茜好同事做牛做马。”
许霜降喘着住了嘴,她一口气激动地叫唤了这么一大段话,脑中却是混乱迷茫,只觉得自己乱糟糟扯了好远。
陈池一言不发,低头瞥了瞥他脚上的黑袜子,转身到玄关处,从鞋架上拿起他的棉拖鞋。
“不要在我面前装出一副忍气吞声的模样,好像我怎么委屈你了。”许霜降骤然冒火道。
“以后我会注意穿拖鞋。”陈池语气平静道,“搬家的事你想多了,没那么复杂。”
“所以,想复杂了是我的错。”许霜降寒声道,“打工租房的人哪个不搬家?就她比别人娇滴滴,自己手不能抬?现在搬家公司的小广告随处可见,她怎么不找,非要把生意给你做?你也非要做她这笔免费生意?”
陈池皱紧眉头,没让许霜降注意用词,只忍耐解释道:“她东西多,但很零碎,不好找搬家公司。”
“她什么她?”许霜降的声音陡然又拔高一阶,“女人的东西零碎,你也知道?我说过我不要听你显摆你们的过往细节,别描绘得这么清楚。明天又要上班了,你有足够的时间去和那个小偷面对面追忆你们那些细节,她温柔善解人意,上班的时候永远在那儿,休假的时候你也别担心,会自动上门的……”
“许霜降,你够了吗?”
许霜降被陈池喝得一停,立即扬起下巴,想也不想就尖声道:“不够,你忘了吗,我也是你的眼光,你再烦都受着吧。”
陈池微怔,摒住的脸似乎有些软化,正要开口说话,被许霜降大声抢白过去。
“我是在夸别人,你喊什么喊。我说她不会失踪,跟牛皮癣膏药一样到处都贴,你干嘛不高兴?她不会像怨妇一样吵吵闹闹,只会像朵白莲花一样送温暖送清新,这些不都是好事吗?”
许霜降的目光似在燃烧,一眨不眨地瞪着陈池,嘴角嗤笑道:“她礼节也周到,别说少打一个电话了,就是少叫一声都不肯吧。什么伯妈哥哥都叫得出口,你听得舒心吗?我们这里的人从来不会乱叫别人哥。”
陈池盯住她,忽然移开了视线,坐到了沙发上,双掌托住下巴,无限疲惫地蒙住脸。
“在我面前假惺惺叫陈总,好像多规矩,背地里你们俩联系就陈哥,表里真一致。”许霜降越说越讥讽,“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懂?这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装什么装?”
陈池不接话,但是透过他覆在脸上的手指缝,许霜降能清晰地看到他愈拧愈紧的眉心,那用力挤出的眉褶子每一条都似乎在克制和忍耐。
52书库推荐浏览: 土星喵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