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池霜_土星喵呜【完结+番外】(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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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哥有没有兴趣,明天一起去钓鱼比赛?曹嘉奕这次来不了,下一次有空大概也会来。”

  “不了,有点事。”陈池转向许霜降,“好了么?我们回家去。”

  “噢,”许霜降点点头,扯开笑容,“那,林虞,我们先走了。”

  “林先生还要在这里坐一会儿?”陈池伸手揽上了许霜降的腰,却看也没看她,目光聚焦在林虞脸上。

  “刚和我们业余篮球队打完球,我再喘口气,顺便调试一下鱼竿,这里地方大,甩得开,免得明天到河边手忙脚乱。”

  “主意不错,林先生那就再待会儿吧。”陈池颔首道,手上用力,将许霜降带转了身,未走两步就停住,扭头道,“林先生,鱼竿如果有问题,打我电话。”

  “好。”林虞笑容满面摇手,“再见。”

  他目送着陈池和许霜降相偎着穿过跑道,经过足球门网,身影慢慢没入昏暗里。

  今夜有星光,不甚明显。

  记忆有时候就像沉入江河底的一个浮标系碇,走得越远,身后的浮标也越微渺,终至不见。但它其实还在那,若有一天,无意间回首,沿着长长航程极目望,也许就会想起曾经经过的浮标,那是一点点的往事片段,再若有心回溯,便会沿着浮标下的那根缆绳,一直触到深埋水下的系碇,才会诧异,原来一盏微弱的浮灯下会系着这么多的往事沉淀,竟然从来不曾散失过。

  它们将过去的岁月凝成一团,喜乐、纠结、疼痛通通放在捕笼筐里,安妥地沉放于你的背后,沉放于你来路的波痕之下。

  只余水面上一个浮标,若隐若现。不论你在江河中行进时会遇见怎样的风景,它已经静静留置在身后,总在那里。

  回眸,见到浮标,闪念出触动你回忆的人或事。

  江河已缈,系碇,起,还是不起。

  前路无尽,我们终将一路行一路铺设更多的浮标,可回眸,莫轻起。

  许霜降是林虞的浮标。

  及至后来,她一人好似能代表他的整个初中时代。

  有时候,记忆中就有这些人,感觉很古怪,你会希望她或者他幸福美满,你看着她或者他过得好,会由衷欣慰,哪怕她或者他过得比自己还好,都不会有妒心。

  许霜降之于林虞,就是这样一个人。

  林虞之于许霜降,大约也可以是这样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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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8章 如你所愿

  走到操场中央最黑的地方,许霜降瞥到天上有几颗星星。周围的人一簇簇地,悠哉地散着步,或是席地而坐聊着天。陈池放在她腰间的手,像一块烧烫的烙铁,顽固地贴在同一处,不曾移动分毫,源源不断透出热量来。令许霜降不由觉得,他横在她背后的胳膊也像一根坚硬的长烙铁,把她箍住了。

  这样的初夏夜晚,两人隔了薄薄的一层单衣,连体人似地走,许霜降实在被贴得极不舒服。但她没挣开,事实上,她稍稍一动,陈池揽得更紧。

  他们一路沉默地穿过操场。

  走到自家车前,陈池才松开手,拉开副驾车门,盯向许霜降。

  许霜降伸手去拉后排车门,被陈池握住手腕:“坐前面。”他沉声道,“我要和你说话。”

  人来人往多,许霜降咬住了嘴唇,和陈池眼神对峙了几秒,敛下眼睑,顺着陈池的意思弯腰坐到了副驾。

  陈池绕过车头,在车边立了一瞬,抿紧了唇,眼睛瞄向不远处的一辆黑轿车,又面无表情地朝对面投了一眼。隔了偌大的操场,那边光亮处,也只是一片模糊的灰白而已,就像他先前在车内看过去的那样。

  他坐进车中,侧头瞥向许霜降。她垂眸端坐着,脸板着,肤如凉玉。

  “打个电话给你爸妈,告诉他们你今晚回自己家,理由自己找。”陈池冷声道,也不待许霜降回应,就启动了车子。

  “我还有包在我妈家,手机充电线也在我妈家。”许霜降皱眉道。

  “今晚不去。”陈池目视着前方,不容置辩道。

  “你要说什么就直接说,现在说。”

  “让我专心开车。”陈池肃脸道。

  许霜降便没了声,过片刻,拿出手机拨去家里:“爸,陈池出差回来了,我现在过去了,晚上不回来。”

  “那让小陈回家里来啊。”

  “不要了,他才刚到,走来走去麻烦。我还要回家擦一擦凉席,这两天没擦,估计有潮气了。”

  电话那头,插进来宣春花的声音:“霜霜,霜霜,怎么回事?你不回来啦?你这孩子,做事怎么不着四六,要回去的话,至少也先回家来一趟,给小陈拿点菜,拿点饭,叫你爸爸把你送到地铁口。哪有你这样,出去一趟,半路上自己走了,我西瓜都开好了,镇在冰箱里,叫谁吃?真是的,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想到啥就是啥。”

  “妈,好了不多说了。”许霜降的语气里有意露出了一丝娇蛮,叫人听不出异样来。

  “你这孩子,”宣春花仍叨叨着,“对了,鱼竿给你同学了吗?”

  “给了。”

  “哎,霜霜,霜霜,你带回来的那个大箱子里头,都是冬天的衣服吗?是拿回来让妈妈出了梅给你晒?”

  “妈,你先别管,就放在我房间好了,我下次回家自己理。”

  “好好好。”

  许霜降放下手机,骤然从妈妈的啰嗦中切换出来,车里的静窒令她一时恍惚。她默不作声地望着车窗上掠过的光影,浓黑的夜里那些明亮着的灯,总是铺展了候在眼前,又倏忽离她远去,窗外好一片繁华瑰丽的夜世界。

  她穿行其中,目不暇接,心已清冷。

  陈池一句话也没有。

  一直到他们俩一前一后走入电梯,步上廊道,打开暗朱色的大门,在窄窄的玄关里换鞋,他都没有说过一个字。

  许霜降进了卧室,径直走到窗边,拉上窗帘,方才旋过身来。

  “你和林虞,是什么关系?”隔着床,陈池终于开腔。

  许霜降不答,迎上他的视线,问道:“你出差了吗?”

  “没有。”陈池倒是干脆。

  “如果我不送那根鱼竿,你是不是就没有成就感了?”许霜降面容平静道。

  陈池猛地掀眉,眸中如有火焰跳跃。

  “现在,你有成就感了。”许霜降继续道。

  陈池再也忍不住,疾步绕过床,直冲到许霜降面前,暴喝道:“我他妈要这成就感干什么?”

  他从来不骂人,在许霜降面前从未说过粗话,头一回破了例。陈池咬住牙关,盯住眼前这个人,她敛眸默立,却一丝不瑟缩,就像春天竹林里不屈不挠冒出的笋头,一个不留神就抽成了细杆,杵得人直打跌,恨不得不顾它柔嫩就抓住挥摇。

  “我问你,我一不在,你们就要碰面是什么意思?你们躲在偏僻的角落一坐半小时是什么意思?”陈池俯头死瞪着许霜降,鼻息全部喷在她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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