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池霜_土星喵呜【完结+番外】(5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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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姨笑起来,叮嘱道:“小许老师,今天午饭晚饭你要自己做,就用电磁炉,这灶头用起来费事。”

  “我用得来,”许霜降转移到一侧的长条水池边,挤上牙膏,接了一杯自来水,“烧灶其实很暖和,就是一会儿添柴一会儿炒菜来不及。”

  郭姨节省,做饭烧水都在灶上,许霜降来后,她将前些年一个支教老师留下的电磁炉拿了出来,和许霜降两个研究了好一阵,检查过它功能完好后就把它放在厨房里,高高搁在木橱柜顶上,每周她和苗校长回自己村看望家里老人时,就热情地提醒许霜降用电磁炉烧饭。

  “小许老师,你烧灶已经很像模像样了。”郭姨夸道,往灶膛里添了两根小树枝,“就是灶上锅子太大,一个人的饭不好做。”

  “是咧。”许霜降满嘴牙膏沫沫,声音含在腮里,呜呜地点头附和,“只能盖住锅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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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3章 胜在没有过去

  咖啡已冷却。

  天明了。

  陈池读着屏幕上的字。

  猜得出来,一个在大年初三单独出游的女子,对拍照毫无兴致,站在雪山上,表情沉静得让人怀疑要往下跳,总是有什么不开心吧。……怎么不说话了?后悔和你先生吵了?

  不后悔。

  你有点后悔的,不过吵架也是一种互动。

  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说你做这个职业赚不到钱了,你其实什么有效建议都没有,只会像居委会大妈一样糊稀泥。你以前不是说有一对夫妻都来找你开方子吗,我想你的建议肯定是让他们相互多沟通,这种话谁都会说。他们的钱花得不值,没有每人打你一顿吗?

  没有,我顺利收到钱了,但是原本说好的各付各,后来他们觉得亏了,两个人合起来要求算一份,最后我给他们优惠,算了一个双人套餐价。

  那你怎么算我的?现在是服务体验期吗?

  是。以后你满意了,想给多少就给多少吧。

  我恐怕给不了你多少,甚至不想给。我还没有好好孝顺过我爸爸妈妈,我得给他们存点钱,或者为自己存点钱,这样以后我有什么婚姻或者工作上的变故,他们觉得我有点钱傍身,就不会太担心我。

  你已经有了主意。不妥协?不忍让?……又不说话了,证明你在犹豫?……好吧,不和我说话是对的,现在你情绪不稳,劝你理智地分析你们的感情问题,未见得有效果。

  道理我都懂,什么都不要再问,什么都不要再说,不动声色做好自己的事,想隐忍就慢慢感化破镜重圆,想分开就准备充分雷霆一击。

  你很聪慧,为什么不这样做?

  我做不到。

  你不觉得你其实很爱他吗?

  爱?

  陈池盯着这一行,他想象不出许霜降打出这个字眼和这个问号时是什么表情。良久,他把视线往下移,许霜降的后一句跟着,你一个大男人,老纠结着爱不爱这回事,不腻吗?

  陈池不知道她去哪里了,他一直努力在想她可能去的地方。夜里,在某一个瞬间,他突然想起他有许霜降的各种密码,银行的、邮箱的、社交账号的,她在密码管理上一向非常懒笨,不一定在离婚后会想到修改密码。

  于是陈池试了,然后他果真看到了许霜降过去和别人的交流,包括她向情感专家谢惊蛰的咨询内容。

  许霜降形容,她午睡在家中,中介领着别人来看房,那会子的她就像芦粟站在高粱地。

  陈池不由想到,国庆假期里他接到房东的电话,也是因为要卖房带人来相看,他微笑说知道了。假期回来下了飞机回到住处,发现他走时拉拢的窗帘全部打开了,许霜降老喜欢摆在卧室窗边的椅子也被挪开,随随便便支到墙角去了,他放下行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他送给她的那枚钻石戒还在不在。

  芦粟站在高粱地。

  芦粟和高粱很像,丈母娘买回来时,他第一次见到,许霜降就咯吱咯吱地给他演示怎么吃,她龇出两只门牙,一口下去咬着那绿皮,晃着头撕,就像直接用嘴扯甘蔗皮一样,看得他心惊肉跳,生怕她不小心把牙伤到了,或者把嘴唇割破了,她却笑嘻嘻将剥出来的翠绿甜芯喂到他嘴边。

  他不知道她曾和别人,一个几乎是路人的人,讨论过在租的房子里接待看房人的感受。她什么都没有跟他说。

  陈池饮了一口冷咖啡,读下去。

  宁愿用真本色处理一切问题,不肯虚与委蛇。你和别人闹矛盾,至少会处理得优雅温和一点吧?让我来打个比方,你和一个人隔了十米的距离,你们的表情不会纤毫毕现,不过是遥遥相望,什么都像是被柔光镜滤过的。你如果和他说再见,会文明地挥挥手,或者,没什么声音掉头就走,即使你想啐人一口,但一般也不会用尽全身力气朝他去喷,最多哼一声给个白眼,谁也不想给一个十米远的人花无用功。

  但是你和一个人贴身而站,穿了连体衣,你根本就没法时时顾及展现自己最优雅的角度,所以你表现得特别自然,如果你和他要分开,会做什么?抱怨、撕扯、推搡,把自己弄得披头散发,有多少力气就使多少力气。

  你想说什么?

  你懂。你还把他当做连体人。如果你在心理上站到了他十米之外,就不会这样激烈。

  他带别人去过一些地方,那些地方是我想去却去不成的,他还带别人到家里。

  陈池想到他送走顾四丫后他们的争吵。她说着艾玛努埃尔二世长廊的购物店,连街边的一杯咖啡都反复在意。她说着杭州西湖,连天色将晚后他带着表妹顺理成章住一晚都要讽刺。他给她的银行卡钻石戒全部撒一蓬扔还他,那一夜他愤而离去。

  陈池读着她这句幽幽寥寥的话,不用再像当时那样一条一条驳,却仿佛看见了她坐在很远处,细细巧巧地无措地倾诉。可是他现在,连辩都没处辩。

  结婚离婚都离不开生活里的油盐酱醋,你有打算好吗?谢惊蛰问。

  你一个不婚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感觉让人不太适应,好像比我这个结了婚的人还要懂。

  听过太多人哭诉了,自然而然懂了一些。决定离婚和决定结婚一样要慎重,两个人的日子和一个人的日子,无论怎么切换,都涉及很多东西,情感、经济、异性吸引力的折损度……你要通盘考虑好,切勿莽撞。

  如果有孩子,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离得起,但现在没孩子,我还离得起,最多以后像你一样,不婚了。其实我发觉,一个人自由自在挺好。所以你说的那些情感吸引力什么的,我都不在意。经济确实要考虑一些,我不太想和爸爸妈妈一块住,怕他们看着我难受,所以一个人住的话,开支会有点大。

  你已经想得这么细了。

  陈池盯着屏幕,半晌闭上了眼睛。原来许霜降在那段日子里,没有和他说太多话,却在这样默默地忧虑筹谋以后的生活。

  谢惊蛰说,男人和女人不同,对男人来说,结了婚,那就是求偶求到了,以后他放放心心地把女人掩在身后,他就专注地去对付外头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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