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矿,还要他出去讨饭,但他没有一次敢在妈妈跟姐姐面前当真说出来。
相较于许闻芹,他更怕朝颜。他从小到大被宠溺惯了,一点挫折也受不得。
夏勇入狱的那晚,他在屋内偷偷哭泣,整整一夜。许闻芹跟朝颜相拥坐在外面沙
发默默无言,无人理睬他。过了两天,朝颜打点好了所有东西要去探监,临了吩
咐他:“在家看门。他抬头,哀求:“我也要去。
朝颜只眼角一扫他:“你去除了哭,还能干什么?”
她就像在每天出门看看外
面说句“今天天气还好,语气平淡,甚至冷漠。
那一刻,他才清晰认知,原来,一直以来,她忍让他、宽容他、漏爱他,不
是因为夏晚晴是夏家的独生子,不是因为夏晚晴是街头巷尾有名的小霸王,只是
因为她是夏晚睛的姐姐。她对他,有着一份责任在。如是,而已。
他抬头看向齐唯杉,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什么,齐唯杉也看着他:“如果你愿意来华梁,我当然非常欢迎,但是,如果面试合格,我对你有约法三章。”
几平同一时刻,许闻芹把女儿拉到楼上,先是不满意地瞅着她:“你太瘦
了。”朝颜摸摸脸:“是吗?我都觉得自己胖了点呢。”许闻芹拉着她坐下,淡
地:“他对你好不好?朝颜点了点头。许闻芹哼了一声,不冷不热地:“好你上个
月干吗大半夜地跑回来?
朝颜低头,不吭声。
许闻芹看着她叹了一口气,如果没当初那场意外,该有多好。她还记得当初
自己在温芬面前拍胸脯夸下的海口:“朝颜大学毕业,我们也打算送她出去念
书!”如今朝颜当真留学归来了,罗憩树却不在了。
并不是齐唯林不够好,实在是条件太好了,要财有财要貌有貌,所以她才担心。她这个女儿,不知道为什么,天生继承了樊迎春的秉性,总是能吸引到人群
中最出挑、第一眼就能看见的那种男孩。可是,齐大非偶,这母女两人,从沈浩
然到罗憩树再到齐唯杉。前两个固然悲剧收场,眼前这一个到底福还是祸,她真
不知道
她看看仍然低着头的女儿:“下次别这样了。”多大的人还是这么沉不住
气,“你嫁入了,不比在家做女儿,要谨得忍让。朝颜还是低着头,“嗯”了一声
许闻芹想了想:“有空记得去看看你婆婆。朝颜听出母亲话音里的责备。只
是刘旋自从把公司交给齐唯杉之后经常世界各地跑,很少在家,齐唯枓好像也并
不愿意她跟刘旎多接触。婆媳俩大半年来一直维持着相敬如冰的局面。
夏晚晴看到一次就会奇怪一次,想当初许闻芹雄心勃勃地就只愁跟温芬无嘴
仗可打。可现在,她只要速到空就会絮絮叨叨追前追后地教导女儿,从来对朝颜
的脸色不管不顾。怎么恪守妇道,怎么伺候老公,怎么讨好公婆……
朝颜有时候心想,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妈妈会把《孔雀东南飞》用大字
写就裱好贴在她的床头。
朝颜当然明白她的苦心,她垂眸,心中淡淡醺楚。
跟所有的平凡夫妻样,齐唯杉跟夏朝颜当然会闹一些小别扭。
其实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可是婚姻生活,永远都是这样的小事堆积而成
结婚之后,夏朝颜惊讶地发现,齐唯杉居然有起床气。早上起来,脸色总是
紧绷的,好大一会儿之后才能舒缓下来。
所以,她很乖觉地经常变换一些早餐的花样。餐包、牛奶、清粥小菜混着
来,毕竟不复杂,她做得也算得心应手。
冼手黴羹汤,但造夫君尝。
一开始,齐唯杉显然是高兴的。只要是她端出来的早餐,他总是赏脸,全部吃完。
只是后来,终有一天,他蹙眉:“你起这么干嘛?”越来越早,醒
来身边
是总是空的。朝颜眨眼,有点不知所措。
齐唯杉一使劲,把她带倒:“陪我再睡会
……”
夏朝颜缩在被窝里,欲哭无泪。
做早餐,不做早餐,都有起床气……
过了没多久,夏朝颜跟齐唯杉不知道为什么闹了点小别扭,深更半夜里悄无声息
便回了娘家,一一脸的苍白和颓丧。许闻芹护短,嘴上不说心底肯定是怪弃唯
的。第二天—早见朝颜没去上班索性也不劝,一天都在厨房里捣腾着给女儿
甲鱼补身。到了傍晚,晚晴接到一个电话,不知道谁打来的,公事公办地说:“请
转告夏朝颜,齐总说了,如果她明早还不来上班,这个月的全勤奖归零。”
晩晴大怒,摔下电话,晚上吃饭的时候,实在气不过便告诉了朝颜。朝颜跟
许闻芹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吭声。
第二天,朝颜一早就出了门。晚晴看着她瘦弱的背影,心里只觉得辛酸。他
当然知道这套房子的房贷还压在姐姐跟妈妈身上。家里小店早天门了,爸爸还
在坐牢,妈妈能力那么有限,姐姐又那么固执,他只恨自己不争气。
他哪里知道,半夜里,朝颜站在窗口看向楼前的街灯。一个人影始终静静伫
立在对面的街角,不知道站了多久。
朝颜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眼睛竟然有点发涩。只过了片刻,她的手机响了,
她拿起来,凝视片刻,还是接了:“喂。”
“朝颜。”
“……”
“朝颜,对不起”
“……”
“
朝颜,我发烧了。”他已经一早过了害怕说谎就会变出大鼻子的年龄了。
“……”
“还不快点回去吃药”“
朝颜。”声音很温柔,甚至略带笑意,丝毫不受她刚才语气的影响
。“……”“朝颜”还是很温柔,夫杂着淡淡的缠绵。
“嗯?”有点不情愿。
“我想你,晚安,还有,明天见”他挂断电话,唇角浮起的浅浅的笑。
小
狐狸,你已经渐斩试探着,准备一步一步走进来了吗?
最大最烈的一次冲突,来自于朝颜胸前那串项链上的那个戒指。
她一直戴着,他一直当看不见。
只是眼睛固然可以短暂失明,心却一直钝痛,仿佛炉膛中隐在层层叠叠灶
灰下星点闪烁着的小篪火苗,表面看上去还是完好的,内里早已遍地浪藉。他
嘲:齐唯杉,你已经如愿留住她的人了,为什么还要得陇望蜀呢?
他可以给她想要的一切,唯独不能,任由他留住她的心。他食髓知味,所以
想要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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