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颜朵朵为谁开_陆观澜【完结+番外】(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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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珊心里哼了一声,就算沈湘燕念着几分姐妹情分,她可没什么顾虑,不占几句口头便宜不算完!抬头看过去,正待开口,朝颜已经抢了先:“你放心,我既没必要博同情,也没必要装可怜,更没必要来闹事。你爱听不听也无所谓,但是,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回答你。

  “其实,外人根本不明白,齐唯杉对我的耐性一早消失殆尽。我不知道他从前是怎样的,反正在我面前,他永远都有点不耐烦,他永远都在给我脸色看,他永远把我扔到一个个十字路口让我抉择。他说,夏朝颜,你是个小狐狸,你天生神经强悍,你可以做得到。正如他所料,家人、事业,还有感情,我很贪心,我统统都想要。后来我想,就那样一个浅浅的陷阱,我又何尝不是心甘情愿在往下跳?

  “生命中,不断地有人离开或进入。看见的、看不见的,记住了的、遗忘了的。生命中,不断地有得到和失落。看不见的,看见了;遗忘了的,记住了。但是,看不见不等于不存在,记住的不等于永远不会消失。齐唯杉,不是我最初遇到的,但是,是我在恰当的时刻,遇到的那个恰当的人。

  “他不够温柔,但是又有那么一点点;他不够体贴,但是又有那么一点点;他不太关心别人,可是他总还记得每年给齐迟迟买生日蛋糕;他总是打击嘲笑我,但无论我试做多么可怕的菜,他好像也总可以吃得下去;无论我干什么,他好像都可以容忍,都可以出来帮我收拾烂摊子;他基本上不屑于费心力来管我,这样的相处模式,大概别人看到总会心存疑虑。可是,我确信,如果我不小心跌倒了,他当然会责怪我甚至骂我,可是更重要地,他第一时间就会把手伸过来给我。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在我心里变得那么重要,我只知道,叶蓉蓉告诉我,夏朝颜,上天是公平的,你付出多少,就得到多少。我是一个私生女,但养父母待我就像亲生。以前我自寻烦恼,可是后来我才明白,人总要经历过才会懂得珍惜,珍惜现在,珍惜自己身边的人。我带着宝宝去香港,之前我犹豫了很久,可最后,我还是去了。

  “我带着我的现在,和我的将来,去告别我曾经的过去。”

  她轻轻地:“我不聪明,我有的只有愚勤,只有认死理。我既然走进了这场婚姻,就没有理由不好好经营。”

  她凝视着眼前那个一直一言不发的人:“我知道他怪我,不愿理睬我,可是,”她微微挺直身体,“我还是想和我的宝宝、我们的现在,一起来努力争取我们的将来。一直以来,我都瞻前顾后,可是这一次,我很清醒地,想做棋盘另一端抢先投子的那个人。”

  刚开始的时候,尚能分清黑白棋子,随着弈局展开,棋子渐多,势均力敌之下,孰赢孰输,一时间,又有谁能轻下判断?

  沉默。

  梁珊蹙眉,突然间开口:“夏朝颜,你知道吗,我第一次看到你照片的时候,我跟刘阿姨说,你太小看我了,这个夏朝颜,就算她回来,我也未必会输。”她微微眯眼,“其实我一直觉得齐唯杉这个人性格有着致命缺陷,他当然很聪明,越是大事上越是谋伐决断,狠起来刘阿姨都劝不动,可是偏偏一些小事上,他就是参不透。

  “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有一天,一个苦者找一个和尚倾诉他的心事。他说,我放不下一些事,放不下一些人。和尚回他,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放不下的。苦者说,这些事和人我就偏偏放不下。和尚于是让他拿着一个茶杯,然后就往里面倒热水,一直倒到水溢出来。苦者被烫到,马上松开了手。

  “所以我从来都觉得,痛了,自然就会放下。”梁珊唇角掀起一丝嘲笑,“你瞧,多简单的道理,不仅我,可能连三岁小孩都懂,他却不懂。”

  又过了半晌,她向朝颜轻轻一笑,“还有,你真是学财务的?”她挑眉,讽刺,“我还以为你学法律的。”诡辩天才。

  齐唯杉,需要我同情你吗?这样的日子,还真不是一般人可以过得来的。挑战度实在太高。

  她腹诽,真真极品。不过话又说回头,这世上,极品从来都是成双成对出现的。

  她干脆利落地收拾起茶几上摊开的文件,尔后抬头,似笑非笑地说:“夏朝颜,如你所愿,你们夫妻俩乱七八糟的事,我好歹也是月薪上万的大忙人,又不是闷得实在发慌,怎么会高兴操这种没营养的闲心来添乱?”走到门口,她回身,狠狠地:“不过,你最好还是别指望我会叫你声嫂子!”

  朝颜不懂她最后的话。不过,有些事,她还是依稀明白的。

  她转过头来,毫不意外地看到齐唯杉斜倚在通往里间的那个小小的门口,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不知道站了多久。

  他的脸颊浅浅地凹了下去。他看向朝颜,眼神深幽。

  朝颜也看着他,目光交缠,只是片刻,她的眼里便有些酸楚:“你又瘦了。”如果是工作,又何必这么拼命?

  他十分冷淡,逐客意味甚浓:“很忙。”

  朝颜垂眸,她当然知道他很忙。可是,她所有想对他说的话,偏偏碰上一个胡搅蛮缠的梁珊,词不达意,言语尖利,大概他听得又是很不高兴,不然,他的眉头为什么又渐渐蹙起?

  朝颜低低地,有点委屈地说:“那你继续忙吧,不打扰你,我先回去了。”

  刚转身,才走了两步,她的手臂就被狠狠拉住。齐唯杉瞪着她,面色沉郁。这个该死的女人,一直都是这样,对着外人尚且侃侃而谈得很,对着他这个正牌老公反而讷讷,似乎永远无话可说。不知打哪儿来的毛病!

  她的身体刚被他扳转过来,他更是愤怒:“夏朝颜!”

  第几次了?觑到那掩盖在长睫毛下一瞬即逝的浅浅笑意,他重重拧眉。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他这个老婆,向来欠修理。

  朝颜看着他,声音淡淡的,也听不出来什么意味:“很忙?忙到忘了家里还有个大肚子的老婆了?”

  齐唯杉沉着脸,不理睬她。夏朝颜这副叉腰大茶壶的模样,还真有几分悍妇潜质。只不过,当一个悍妇的老公又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他唇角一撇,浓浓挖苦:“牢骚不少。”

  朝颜也冷笑,当然遂他的愿:“睡觉还有美女帮你守着门,齐唯杉,你公私兼顾得真不错。”齐唯杉原本一直紧绷着的脸终于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夏朝颜,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上门捉奸的大房是不是?”

  珠环翠绕,遍身绫罗,体态丰腴,一步三摇,这样的妒妇形象,跟眼前这个小腹凸起的夏朝颜重叠在一起……

  齐唯杉抱臂,轻咳了一声:“你挺着肚子过来,想要干什么?”朝颜也抱臂,尽管难度稍高:“看来,你不仅对工作鞠躬尽瘁,对前女友们也有情有义得很,统统发展成了红颜知己。”

  沈湘燕放着事务所大把大把的业务不理,经常来华梁义务帮忙;谭菱三不五时也打电话过来刺探刺探军情;刚才潇洒而去的那一位,维护得更加彻底。她一眼不眨地盯着他,似笑非笑:“我该替你高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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