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去年年末决定嫁到易家,她以为这是逝去的母亲的意愿,可是后来她后悔了。现在,她在chūn节初始,决定嫁给沈司羽,这是她自己的意愿,她想她永远不会后悔。
眼睛突然开始发涩,她努力眨了眨,想对他笑却又有些紧张,也许他也在紧张,她伸出手,司羽握住,将还有余温的戒指顺着她中指指尖套进去。
他没有立刻起身,而是低头轻吻她的手指,再抬头时,眼中满是动容。
小店门上的铃铛叮铃铃的响起,有客人走了进来,司羽已经回到座位,他正看着鼓捣手机的店主,“生意不做了?”
“相信我,刚才拍的照片更吸引人。”店主示意服务生去招呼客人,他走到两人桌边,“第一次见到有人省去鲜花用巧克力求婚。”
司羽清浅笑着,“只怪你这里不是花店。”
店主也笑,他对安浔说:“如果不介意,可以留个email,我把照片发给你,你无法想象东方小姐,你美得让人心动。”
安浔见多了花言巧语的意大利人,对这个英国人的夸奖倒是没多受宠若惊,想想也只有司羽,赞美她时会让她心跳加速。
安浔将邮箱地址留给他,拎着本不在计划内的糖果和巧克力随司羽离开了小店。
外面的地湿漉漉的,竟真像司羽预测的一样,冻了薄薄一层冰,踩上去冰碴伴着雨水的声音细碎作响,司羽看了眼安浔的鞋子,黑色的平跟短靴,“脚凉吗?”
安浔犹豫的点了下头,“你要给我买鞋子吗?”
司羽笑,他本是想说要不要回车上,安浔反应太快,她似乎非常喜欢约克郡,既然这样,就陪她逛吧,再帮她买些厚的衣服就是了。
离开ròu脯街经过约克大教堂又走了约摸十多分钟,后又拐进一条窄巷,窄巷有几家店,并没有什么顾客,只有一家店门前停了一辆幻影,安浔觉得他带自己来的地方似并不像表面那么平凡。
司羽收了雨伞,带她进了那个门口停了幻影的毫不起眼的衣帽店。
不像意大利那种现代风浓厚的服装店,没有大大的落地窗和灯火通明的大厅,小店朴素复古,衣物不多却井井有条,并不年轻的老板送一位女士出门时正与两人打了照面,他热qíng一笑,将司羽的雨伞接过来放到一旁的伞架上,“很久不见了沈先生。”
似乎这里的人都认识他。
安浔本想买双鞋,后来又看好了一款毛衣,还有一款大衣,司羽陪在她旁边,想着女人果然都是一样,安浔在服装店里的样子,和别的女人如出一辙,然而他竟在她每次皱眉纠结的时候都有种包店的冲动。
安浔拿了衣服问老板试衣间在哪,老板指引她方向,司羽接过去,“我陪你去。”
并不远,柜台后方就是,安浔走进,伸手向他要衣服,司羽却不给她,而是顺势要跟进去,安浔用手指抵住他,将衣服抱进怀里,又把自己的包挂到他手臂上,“乖乖等在门口。”
司羽轻靠在门旁,“也许你需要我的帮助。”
回答他的是关上的更衣室大门。
门铃叮铃响起,一位举着花伞的女士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她昂首扫视一圈,问老板,“如果我现在订做一款大衣,最快什么时候能取。”
“需要半个月,女士。”
年轻的女孩皱了皱眉头,“如果沈家订做呢?”
老板细细打量她,沈家的人他都认识,这个东方女孩看起来有些面生,他犹豫着看向更衣室方向,女孩注意到老板神qíng,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面上随即一喜,“天呐,司羽哥。”
司羽站直,微笑看她,“真巧emma。”
a几步走到他面前,注意到手拿女士包站在更衣室门口,不远处还有一些糖果和巧克力盒子,她了然一笑,“让我猜猜你陪哪个缠人的姐姐来逛街。”
司羽依旧礼貌微笑,“或许是你的嫂子。”
a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更衣室门便被打开,里面走出身着烟灰色长款大衣的女孩,emma疑惑看她,没穿高跟鞋,却比自己还高些,头发也比自己的长,有些非常自然的卷度,肌肤也白皙,模样jīng致,她站到司羽旁边,接过包跨进臂弯,这才看向自己,很简单的一眼,没有打量和品评,这让emma觉得自己被小瞧的同时还有种气度上输人一等的懊恼。
“认识?”安浔问司羽。
“世家伯伯的女儿a这是安浔,我的未婚妻。”司羽对她们做了介绍。
a因为那句未婚妻而愣住,安浔却对她轻轻一笑,伸出手,“你好。”
她回过神,半嗔半怒的看着司羽,“司羽哥你什么时候订的婚我怎么不知道?”
安浔将那只手拿回放进大衣兜里,她并没有尴尬或生气,司羽看到,凑在她耳边说:“被惯坏的小孩,我们一会找机会跑吧。”
安浔失笑,因为他的孩子气。
a见司羽和安浔说悄悄话爱你不理她,慢慢垮了小脸。
司羽拿了卡递给安浔,“把账结了,这件衣服非常好看。”
安浔接过卡,“我也很喜欢。”说着他走向老板。
司羽再次看向emma,“没有订婚仪式,只是我刚刚求婚成功。”
a看了眼刷卡的安浔,“是沈叔叔不同意吗?司羽哥,沈叔叔之前说让我和你订婚的。”
司羽深色未变,轻笑着:“你还小,我爸爸逗你玩呢。”
a梗着脖子,“她多大?”
司羽看了眼安浔,“22。”
a要哭了,“我24。”
a从苏格兰过来,她每年初二会来拜年,今年不知为何早来一天,她说她本想去沈奶奶经常光顾的店为她买一件大衣当礼物,不过现在她后悔了。
晚一点碰到是不是就晚一点知道。
沈司羽不仅心有所属,还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司羽和安浔的逃跑计划失败了,emma说自己的车子抛锚,需要蹭司羽的车子去古堡,安浔并没有意见,也没有拆穿女孩拙劣的谎言。
回程路上,emma坐在后座打电话,似乎在和家里jiāo代她要在约克郡多住些日子,安浔理了理头发,问司羽:“沈司羽你要不要跟我回国过年?我祖父那里很热闹。”
“好。”
没有任何的意见,他只轻轻回答着她最想听的答案。
后座的emma半晌没有动静,直到电话那边询问了好几遍她才又呐呐开口,“我明天就回去。”
沈家的人似乎与emma很熟,emma活泼开朗也会讨人喜欢,安浔却依旧不冷不热的窝在房间看书。
司羽去找她,见她依旧是一派淡然便放了心,他不需要安浔去为他讨好任何人,更不要她违背自己意愿做那些并不擅长的亲热。
而安浔,也并不觉得自己需要像emma一样,司羽家人不讨厌自己,他们也没有喜欢emma到bī司羽娶她的程度。
其实认识之初担心过这些问题,他复杂的家族关系,他们挑剔的规矩,他身边的青梅……现在看来都不足为虑。
“明天要赶飞机,你今天不许在这睡。”见天色已晚,司羽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安浔终是忍不住提醒。
司羽将笔记本电脑合上,“赶飞机和我在这睡有什么直接联系吗?”
安浔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他,“沈司羽你少在这装傻。”
司羽低低笑着,“如果我保证只是搂着你单纯的睡觉呢?”
安浔一点都不信他,“你在这方面的保证丝毫不可信。”说着,她拿起笔记本,一手推着他,将他推到门外,而此时emma正走回自己的房间,正碰到两人,她怔怔的看着司羽,“司羽哥,你怎么还没下楼?”
也就这个空挡,安浔将笔记本塞他怀里关了卧室门。
司羽对emma说,“你去睡吧,还有,像小时候一样帮我保守秘密。”
a刚想问这次保守什么秘密,却发现他掏出一支铜钥匙,开了安浔房间的门,然后走了进去。
房间传来安浔无奈又娇俏的声音,“沈司羽你这个无赖。”
☆、第50章
郭管家送他们到曼城的时候,昨天的小雨已经变成了中雨。安浔本是喜欢雨天的,通常这种天气都会有一些多愁善感的灵感,但英国的雨伴随着cháo湿和冰冷,这就有一些难以忍受了。
“我们可以chūn天过来,我带你去糙地踢球,”司羽一手打着伞一手搂着她的肩膀,“也可以去爱丁堡游植物园,你应该会喜欢。”
“好。”她乖巧应着,“不过夏天的时候你要陪我去东非看动物迁徙。”
她的爱好倒是挺广泛,“准备去画角马还是鬣狗?”
“只是想去看看那种壮观景象,我本来计划拿了毕业证就去的。”
“可以。”两人走进机场候机厅,司羽收了雨伞jiāo给郭管家,“婚礼后我们可以去那里度蜜月。”
安浔诧异看他,“度蜜月?去肯尼亚?沈司羽我蜜月想去夏威夷威尼斯或者巴塞罗那!”
见她真有点急,司羽忍不住笑起来,“你毕业要去看动物迁徙,还要和我结婚,难道肯尼亚度蜜月不是一举两得吗?”
“没有人去肯尼亚度蜜月!”安浔有点委屈,蜜月不应该有阳光沙滩和大海吗?“再说,去看动物是我先和人约好,你后求婚的。”
司羽本是想逗她,不过似乎有意外收获,他问:“和谁?”
安浔撇撇嘴,不太qíng愿的说:“网上认识的,一些自由摄影人。”
“安浔你现在都会约网友了?”司羽微沉了脸,“还一些,都好人坏人啊?”
安浔更不乐意了,她气哼哼的说:“什么叫现在,我和他们约的时候还不认识你呢。”
说完也不理他,拿了郭管家手中的拖箱抬脚就走。
得,谈崩了。
司羽看向郭管家,“瞧这臭脾气!还敢和网友去东非,她怎么不上天。”
郭管家尴尬笑着,他可不敢说什么,转身羽少爷继续宝贝着,他若说两句不好岂不惨了。
再说,这怪谁啊!
登机后安浔也不太理司羽,司羽微微侧头,轻哄道:“先陪你去肯尼亚,然后我们再去夏威夷威尼斯巴塞罗那度蜜月好吗?”
安浔压着嘴角的笑意,“考虑考虑吧。”
司羽轻笑,“今天这么不禁逗。”
安浔瞥他,“我十几岁就开始幻想蜜月之旅,结果你告诉我去非洲,我刚才都要哭了。”
司羽挑眉,再次找到重点,“你幻想的陪你蜜月的老公是谁?”
安浔一顿,不说话了。
司羽继续问:“你暗恋的人?”
安浔假装没听到。
“安浔你最好老实jiāo代。”语气生硬了。
又谈崩了!
两人到chūn江的时候,是初三的早上,安非去接的人。
“我感觉这个寒假我什么都没gān,就一直跑机场接你送你了。”安非接过安浔的箱子,不免抱怨。
“安非,你姐以前暗恋的是谁?”司羽见到安非第一句话就是问这个。
“安非你敢说!”安浔立刻怒目威胁他。
安非愣了愣,眼神又在两人之间巡视一番,咧嘴一笑,“不是我吗?”
“呸!”安浔十分想翻个白眼给他。
“难道还有别人?”安非使着颜色问。
安浔立刻说:“没有了,只有你。”
安非对她眨眼,“就是嘛。”
“安非一会儿到超市停一下,买些竹笋和蘑菇,司羽爱吃。”安浔将手臂跨进司羽的臂弯边向外走边说。
司羽看了这姐弟俩一眼,低笑着,“就你俩心眼儿多。”
安浔祖父祖母的二层小楼更加热闹了,与冷清的约克郡相比,这里年味特别浓。
安妈妈和祖母在厨房忙着做饭,祖父与安教授研究着棋局,安非拉着司羽打游戏,安非是老手了,每次他要赢司羽时,安浔就去拔游戏手柄线,每每如此安非都要气的大喊大叫。
“安浔做人不能太过分。早上在机场我怎么帮你隐瞒的你忘了?”安非威胁的看着她。
安浔并不示弱,“你敢说我就把你几年前偷看我洗澡的事告诉我爸,看他不打死你!”
司羽蹙眉,看安非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打死他还用安叔叔动手?”
安非脸色一白,忙说:“说了多少次了我只是路过,而且我七百度近视还没戴隐形看到个鬼了?”
“谁知道呢。”
“你要这样,我可把林特亲过你的事告诉姐夫了!”安非梗着脖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安浔气的指着他,半天没说话,她也没敢看司羽,只对安非说了句你等着就转身蹬蹬蹬上楼了。
司羽脸色沉沉的看着安非,“什么时候的事?”
安非摸摸鼻子,也知道自己冲动了,他磕磕绊绊的说:“三四年了,上学那会儿,毕业旅行回来的路上,大家起哄,他就趁安浔不注意亲了她一下。”
“亲哪了?”
“也就……嘴角吧。”
“安浔呢?”
“没说话,起身下车了,然后打电话让我爸来接的。”
司羽去楼上找安浔,她正没事人一样架着画板在画画,见他进来也一副我很忙没空说话聊天的模样。
他从她身后抱住她,“林特追了你六年?”
安非这个大喇叭!
“你十四岁暗恋你的美术老师?”
“欣赏,纯欣赏!”安非的大限将至!
“所以你没同意对你痴心一片的林特。”司羽自顾自分析着,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因为正在耳边,每一个字安浔都听的一清二楚,包括他不经意间上翘的尾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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