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_长安十年【完结】(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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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还是说,哥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许哲一时语塞,这短暂的间隙里,他那个刚念大学的弟弟,忽然走到门边,”啪嗒“一声把门从里头反锁上了。

  虽然他们打同一个娘胎里出来,但兄弟俩长得一点儿也不像,许哲巴掌脸,眼睛大,五官精致利落,腿长腰细,现在可能还要加上个胸大了。而弟弟阿凯,两边脸颊还密密地冒着青春痘,仿佛烧不尽的野草地那样生机勃勃,下巴上的胡渣总也刮不干净,但绝不是成熟男人的性感,倒可以作为邋遢的佐证。

  这小算盘敲得震天响的弟弟,从未把哥哥放在眼里,在他看来,这不过是老妈口中那个不幸因公殉职的死鬼前夫留下的拖油瓶罢了。家里供他吃喝念书,压榨了自己的那一份,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这个便宜哥哥工作了,该是回报家庭的时候了。可上交工资还没几年,竟然又面临十分不妙的失业处境。

  既然如此,那么理应用其他方式来弥补这巨大的损失和亏空。

  “哥,肥水不流外人田。”

  “你什么意思?”许哲一瞬间头脑发懵。

  “我不信你关起门来,一个人在屋里,不摸着上面撸下面。你看看,啧啧,隔着这件小白T,我都能看出它的形状了。”

  “你……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哪有你厉害!我知道你喜欢晟哥,可你这也太豁的出去了,比女的还大还圆还他妈挺翘,宇哥这回没理由再装模作样不拿你当回事了。但是吧,也得有个人陪你操练操练不是,你放心,我对你下面的原装货一丁点儿兴趣都没有,只要玩儿够了上面,就着撸两发就算完事了。”

  “不要脸!”许哲骂人完全没有新意,但是打人毫不手软,他虽然瘦,但是有力气,自小就是校队的主力,工作以后也勤于锻炼,远比眼前这个好吃懒做的假弟弟有威胁与攻击性。

  如在雾霾中迷失许久,一直以来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许哲太累了,这一刻忽然大厦倾塌,他眼里溢出了泪,咬着牙冲上去一顿狠揍。

  这一揍,阿凯的门牙没了,他也连人带包裹给丢了出来。

  ——

  许哲被扫地出门前,他妈在家里嚎啕大哭:

  “阿哲,你咋变这样了呢。你也不想想,左邻右里闲言碎语,我们承受了多大压力。昨天你叔叔还跟我商量,不然咱们就搬家吧,找个不那么热闹的地方,关起门来谁也不认识谁。”话说到这里,就被上门安装窗帘贴墙纸的打断了。那人喊了门被放进来后,径自量起了尺寸:

  “这房子虽然老了一点,好好拾掇一下,马上凤变冰!现在房价这么贵,难得地段也好……呦,您儿子在家呢,这么大一帅小伙儿,好事近了吧,难怪你妈火急火燎地翻新屋子呢!”

  许哲心里其实门儿清,这一番动静,只不过因为他那个无赖弟弟暑假回来的第一句话:

  “这屋子又破又旧,墙皮都落了,怎么住人。”

  许哲一言不发进屋继续收拾行李,临走的时候,他妈正在跟师傅讨价还价,阿凯关了门,呼呼作响的老式空调隔着墙壁依旧声浪不减,他不耐烦吼了一句:

  “妈,这空调也得换。”

  一切都很鲜活真实,但没有一个细节属于他。

  许哲走出楼道,转过头去看,这乌烟瘴气的筒子楼并不高,却遮蔽了他大部分视线,连天空都在一片破败下显得灰沉沉的。他想起小时候,爸爸每天都在这里,将小小的他扛过肩头,飞奔上楼去。

  当时觉得楼前的院子好大,这个世界好新。

  许哲其实无处可去,这些年他的积蓄多半上交充公了,眼下又丢了工作,静下心来深思细究才觉得恐惧,现在自己这副模样,又能找到什么像样的工作呢。即使一天不被发现,时间长了也要露出破绽。

  总不能为了掩人耳目,真的扮成女人吧。

  他在网站上预约了一间群租房,三室两厅被隔成了六个房间,下午跟着中介的小哥去看了看,最后定下了最小的那一间,面向朝北,是厨房改造的,沾了点餐厅的边角,窗户勉强可以打开透个气,只因为租金便宜。

  二房东一再向他保证,一间房只住一个人,他才讷讷地押一付三交了钱,谁知晚上立马上演活春宫,卫生间里鸳鸯戏水,等了一小时门却纹丝不动,水声倒是愈发欢愉。

  好不容易进去了,只剩冷水泼面,好在是大夏天,许哲一个男人,即使身上多了几两肉,也不妨碍冷水里冲一把。然而睡前,隔壁房间大床又在咿咿呀呀响,主演换了人,戏码却不变,一块工程木板隔了餐厅和厨房,这就很令人崩溃了。最后如临地震现场,连男主角冲锋陷阵时嘴里频频喊出的口号都听得一清二楚,许哲早已完全没有睡意,闭着眼睛捱到了天明。

  第二天,他一大早起床洗漱,换好干净衣服,出门买了早饭,因为不想回去,就坐在便利店前的台阶上慢慢吃。

  那间屋子算不得家,只是他夜里闭眼休憩的地方。

  解决完手里的饭团,他起身拨了个电话:

  “您好,我想拿回我的证件。”

  他联系了扣下他证件的安保头子,对方让他回一趟别墅区。

  “我还以为您三头六臂神通广大,不把这破证当一回事儿呢!这都几天啦,赶紧的吧。”

  第3章

  许哲在傍晚时分到达别墅,电话里的保安头子看起来凶神恶煞,态度却不坏,请他到客厅里坐着等待。

  大约过了半小时,上次那个英俊的男人出现在楼梯转角,他头发湿漉漉的,显然刚洗过澡,低头草草地把浴袍腰带系上,因为先前的走动,许哲隐约看到了袍子下蛰伏的器官,他一瞬间红了脸。男人坐到了他对面,嘴唇鲜红,眸子黑漆漆的,眉毛浓得化不开,这让他看起来似天生带了忧郁,许哲不禁别过脸去。

  他从烟盒里摸了一只烟叼着,并没有抽,只是放在鼻翼前嗅了嗅,然后一直以唇齿在玩弄。他微敞的胸前有小小的露珠流落,刚沐浴过,身上还残留一种浓烈的雄性麝香气息。作为母胎单身狗,许哲竟嗅到了味儿,不仅如此,他还知道,他刚才迟迟不下楼,一定是在床上跟人做爱了。

  许哲不禁又想,那人会是男的还是女的?想到无所顾忌处,脸忽然如滴血一般,匆匆收回了思绪。

  “知道今天为什么找你来吗?”他终于不紧不慢开了口。

  许哲点了点头,但并不敢一直看他。他想起身份证被扣的缘由,只因他私闯民宅,还蹑手蹑脚碰坏了主人家的瓷瓶摆件,那东西看起来价值不菲。而他完全不占任何一条理,没有被当场扭送派出所,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这是鉴定报告,你看仔细了。”

  许哲双手接过来,只匆匆扫了一眼,一张脸霎时就苍白如纸。

  他打碎的那件钧瓷,上一次的成交价是96万,那还是好几年前了。虽然在一众名贵瓷器里不算特别打眼,但是对于许哲来说,这无异于釜底抽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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