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的不错,不过下次记得要守时。”
许哲自知理亏,把手机接过去的同时,鬼使神差问他:
“晚饭,你想吃什么?”
“嗯?”
“我给你道歉,一顿晚饭够不够?”
当然不够,不过这顿平白得来的晚餐,先吃了再说。
“就挑你拿手的做吧。”
“哎?”拿手的太多,许哲有点伤脑筋。
——
许哲列了个菜单,在阿姨的帮助下将家里能用到的新鲜食材都罗列在厨房里。盛夏的夜晚,天已经完全黑了,他把厨房的窗打开,安安静静低头切菜,晚风拂进来,将他额前柔软的发丝吹落了。
“真的不用我帮忙吗?”
“不用。你去休息一会儿,今天耽误你很久了。”
等许哲从厨房端出最后一碗汤的时候,桌上已经被香气扑鼻的各色佳肴堆叠得满满当当。他把围裙从身上褪下,用湿巾擦了擦满头的汗,正要悄然离开,却被夏熠叫住了。
“为什么要走?”
许哲一开始就没有与夏熠共进晚餐的觉悟,不仅仅是出于忌口的原因,他理所当然把金主划出了生活圈之外,所以有些诧异夏熠竟然会叫住他。
“那些食物,我不能吃。”事到如今,他也只能以忌口作为挡箭牌,不过效果并不理想。
“坐下来,陪我吃饭。”
许哲的托词站不住脚,桌上三分之一的菜肴他是可以碰的,这一点夏熠再清楚不过了。
他给他布菜,甚至还往两只高脚杯里分别倒了小半红酒,那血红色的液体沿着杯壁流淌,他端起一只杯子,碰了碰另一只:
“谢谢款待。”
夏熠没料到许哲的厨艺那么好,同样也没想到他的酒量那么差。不过半杯红酒而已,人就饮醉了。
他扶他回到卧室,还好喝酒前他给许哲的碗里堆了座小山,他乖乖把小山似的菜都吃光了。
现下人晕晕乎乎的,讲话咬着舌头,模糊不清,但他能听懂大概:
“我要撕澡了呀,泥揍。”许哲的脸红扑扑的,刚坐在床上休息片刻,忽然起身将夏熠往门外推。
推出了门,脑袋有点沉,也不管人走远了没有,闭着眼睛就走到床边,仰着头把T恤脱了,趴在床上小小地半躺了一会儿,又想起来他的艰巨任务,连卫生间的门还没沾到。
“撕完了才可以碎,不可以把床弄脏。”许哲自言自语,似乎在勉励自己,踉踉跄跄爬起来,继续往浴室走去。
夏熠怀疑他如果不在,这个小傻瓜完全有可能在浴室睡过去。
他往浴缸里放水,却不记得塞住出水口,手伸进去探了探,委屈得撇了嘴,一滴水都没有。
随后又站在花洒下,想要把身体冲刷干净,然而意识模糊间根本无力调节水温,冷水从头顶浇灌而下,他狠狠打了个哆嗦,往前一步,却撞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夏熠的白衬衫湿透了,他抱着许哲,低声在他耳边问:
“你还好吗?”
许哲紧紧回抱住他,只说了一个字:
“冷。”
夏熠给许哲放好了大半浴缸洗澡水,出去泡了一杯醒酒茶,回来的时候,他人已经钻进水里去了,只不过双手还别在背后,奋力跟内衣搭扣做斗争。
夏熠坐在浴缸边缘,单手伸过去,摸到了暗扣,轻轻松松就解开了,许哲有点懵,肩带滑落在手臂上,他及时捂住了即将散落的内衣,光脚轻轻踢在夏熠脸上,迫使他扭过头去。
“我不看,我就在一边守着你。”吃尽苦头的金主擦掉了嘴角边溢出的血丝,举起双手背对着他说道。
许哲这才放松警惕,内衣从手上滑落,他整个人沉入温水里,极轻柔如猫叫般叹息了一声,随后开始洗涤身体。
中间有过几次昏昏欲睡,很快又惊醒,夏熠听着忽然而来的巨大水声,不由弯了弯嘴角。
最后人还是由他抱着出浴室的,许哲实在是困到撑不住了,但还坚持自己擦身穿衣。他躺在床上的时候,浴袍半敞,比一丝不挂更糟糕。
夏熠的手指玩弄缠绕着他腰间的系带,它是他遮羞敝体的唯一指望,只要不经意间轻轻一扯,他想看到的迷人风光就会立刻呈现在眼前。
“我改变主意了。”夏熠凑到许哲耳边,欲吻未吻,低声喑哑道,“我想同你做爱。”
第7章
"晟……晟哥,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许哲闭着眼睛,浓密的睫毛微颤,在光下投出让人心痒难耐的翕动阴影,突如其来的低声呢喃却让夏熠整个人都不好了。
夏熠右手伸过去,抚摸着他方才为他吹好的柔软微湿的发,坐在床边半眯着眼看他继续在睡梦中坦露心迹。
“不,我……我不是奇怪的人。”
他的眉头轻轻皱起,嘴角也撇成了一个委屈的弧度,徒手在床边摸索,最后抱住了床上的另一只柔软的大枕头,把脸埋进去,挪动位置的时候,枕头上明显有了湿痕。
夏熠将室内的空调打高了一些,给他盖上薄毯子,临走的时候把屋子里的灯悉数关了,许哲连同他的梦顿时陷入一片黑暗混沌之中。
——
第二天,夏熠在一阵极有节奏的噪音声中醒来。天光大亮,屋子外头热气蒸腾,连蝉跟蛙都懒得再叫一声了,那钝重的噪声却让人心烦意乱。他披上睡袍,一边系腰带,一边推门走上露台,发现许哲正推着除草机在楼下花园里干活,他显然起得很早,部分绿色植物已经被认真修剪过,呈现出各式各样可爱的动物轮廓。
猫咪的尖耳朵,小象的长鼻子,狐狸的大尾巴……许哲仿佛置身于青绿色的童话世界,而他本人就是最让人心头柔软的根源。
夏熠走下楼去,许哲意识到身后有人,回头一看,立刻停下了除草机。“吵到你了吗?抱歉。”
“你以为自己是剪刀手爱德华吗?"
“啊?不,园丁大叔在除草的时候扭到腰了,我不知道你还在睡。”
许哲从小就很喜欢美术和手工课,但是因为对修剪植被这件事几乎毫无经验,所以动物们的轮廓除了可爱之外,更多是质朴和笨拙。
“看来我可以少花一份人工费了。”夏熠不动声色地调侃他,回想昨晚,他就恨得牙痒痒,但是许哲对此一无所知,不管他怎么出招,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处着力。
许哲哪里清楚其中的关窍,他生怕夏熠的玩笑成真,连累那位淳朴的园丁师傅从此失业。
这一天的身体检查进行得十分顺利,只是许哲看得出,夏熠的心情不太好,没有同他多说话。以往每次做完超声之后,他都会认真细致地用湿巾和纸巾轮换,帮许哲把胸口的耦合剂擦干净。
虽然这并不在他的工作范围内,但两个人都十分习惯了,许哲通常会把脑袋偏向一边,缓缓地闭上眼睛。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向眼前的男人袒露的刀削斧砍般流畅生动的肩颈线条,微凹的锁骨,以及顺势而下的连绵风光有多么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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