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先前那批医务人员出去后,即刻又进来了两个护士,她们准备给冯蓁蓁打点滴。
段清缘也站在冯蓁蓁的床边,模样呆呆傻傻的看着面容恬静而苍白的她。看着看着,段清缘的心又宛如被千万只蚂蚁一齐噬咬,隐隐作痛的同时难受得无法形容。
“詹逸,你帮我照顾好她……”他忽然对詹逸说。因为他不想继续待在这里看着冯蓁蓁,他觉得他若再看一阵,他便会变得疯癫。因为冯蓁蓁这副模样,完全是被他害的,是他亲手推倒了她,杀死了她肚里的孩子。
听见段清缘此话,詹逸的双眉因为疑惑而深深蹙起。
“段总,这……”他非常不解段清缘的心思,也觉得这样非常不好。凝望段清缘,等待着一个解释。
段清缘又不自觉的摇了摇头,什么都不想解释。他就再次转身,步子快速的逃离了这间病房。
见此,詹逸又启了启唇,想要喊住他的脚步。然而,他实在是快,很快便逃远了。
尘缘从来都如水,罕须泪,何尽一生情?莫多情,情伤己。
清风湿润,茶烟轻扬。红尘嚣浮华,一世转瞬空。当外面的天色变黑时,段延正和周卫红已经办完了所有手续,回到了这间病房。可是,此时的病房里,除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冯蓁蓁,便只见得詹逸一个人。
“詹逸,清缘了?”周卫红自然询问詹逸,问完还怔怔盯着他,生怕他撒谎似的。
詹逸本坐在一张凳子上,现在周卫红问他,他便连忙起身,回答她说:“哦,段总他刚刚出去了……”
“出去了?干什么去了?”周卫红又问。现在她也挺担心段清缘的。
第455章 自责无用
詹逸又想了一会,最终决定还是坦白告诉她,说:“我也不知道。他就让我替他照顾好冯小姐。”
“什么?”周卫红的脸色也蓦然变化,变得更为阴暗,并且充满恐慌。因为短时间内不知所措,她还偏头望了望身旁的段延正。
段延正也不禁皱起眉头,也在担忧段清缘。想起之前他们打段清缘的电话,段清缘并没有带手机,便对周卫红说,“我出去找找。”
周卫红听了又连连点头,说:“好好好……”
待段延正转身匆匆出去了,周卫红又将手中拿着的一个小塑料袋搁到一旁的柜子上。小塑料袋里,放着一本病历本和凌乱的缴费单。跟而,她走近詹逸半步,再次询问詹逸,“为什么会发生这种状况?当时你在现场对吧?詹逸,你实话告诉我……”
周卫红的眼睛,总是那么潋滟、清冽、明亮。而周卫红的眼神,却又总是那么锋利、凌厉、寒冷。所以跟她对视,詹逸总是不知不觉的紧张,不敢对她撒谎。
自然而然,他将傍晚时候段清缘和冯蓁蓁发生争执的过程,粗略的给周卫红讲了一遍。然后他还告诉了周卫红,他们矛盾的起源,即:佛无心的失踪。
当周卫红听完之时,丰腴的身姿轻轻一摇,一副即将倒下去的样子。
“冤孽,真是冤孽……”她的嘴边还虚声感慨、念叨,心头也涌上一阵落寞。因为她最不愿意看见发生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行了,你回去忙吧,这里交给我。”缓过神后,周卫红又对詹逸说。说完坐到床边的一张凳子上,拿起冯蓁蓁的一只手。
将冯蓁蓁交由周卫红照顾,詹逸当然放心。加之他确实还有事情要忙,所以又点了下头,说:“好的。”
迫于寂寞有染,无妨孤独等待。徒留奢望在心,破碎心扉在己。轻声叹,许下几世繁华,美如卷。若能回到伊人伴,问君在醉几杯又有何妨?
转眼间,外头的天空已经完全变黑,夜幕彻底降了下来。坐在床边,周卫红一动不动,端详着脸色和嘴唇均无一丝血色的冯蓁蓁。她的心中,还追悔不已、无奈不已。
“你是步峥嵘的女儿,早知道,当初我怎么都不会同意清缘跟你结婚……呵,好吧,一切没有当初,没有如果……都是天意造化,之前谁也没有料到,千金难买早知道……”周卫红对冯蓁蓁说。用着这些异常的话语安慰着她,也安慰着自己,不管她是否听得见。
仿佛,周卫红一点都不伤心了。她那还在娘胎尚无成形的孙儿没有了,她也一点都不伤心了。甚至,她的心情还变得比较轻松、轻快,大吁一口气,如释重负。
段延正就在外面寻找着段清缘。现在到了晚上,医院附近的人相对较少了。然而他依然好久都不见段清缘。
“奇怪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不待在医院里,会去哪儿?”段延正还皱起眉头,烦闷的在心中猜测。
现在他的心情也是百感交集,说不出的无奈和落寞。
这家医院也不大,门诊加急诊加住院加综合,东西南北,正好四幢楼。停下脚步后,段延正又站在院子里,随意的张望着四处。突然间,他抬头望见住院楼楼顶竟是一片花园。
他忽然觉得,段清缘极有可能在那片花园里。想完之后,他也毫不犹豫轻盈提步,往住院楼去。
段清缘确实如段延正所想,正孤身一人坐在这片花园里,神情墨索的抽着烟。
仿佛,他已经经历了一次沧海桑田,反正现在他整个人看上去是那么的沧桑、那么的颓废、那么的没有生气。
抽烟的时候,他的脑子里还不由自主回忆起了那一刻的画面。他的眉头也皱得极紧,他想他今生都难以忘记那一刻。他用力将冯蓁蓁推开,然后冯蓁蓁跌倒,xia体流出一大滩血。
因为天色已黑,而这顶层灯光较暗,所以段延正隔了好久才发现段清缘。
发现段清缘的人后,段延正又慢慢走到他的面前,安慰他说:“清缘,别难过了。事已至此,你难过也没有用。当下你该做的,是好好陪在小冯身边,照顾好她。”
段清缘没有抬眸去看段延正的脸,他就一直那么坐着,看着段延正的鞋子和脚。
隔了好久,他也开口,应着段延正的话,“我想静一静。你让我静一静。”
段延正的面容上又浮现焦急的神色,摇了摇头说:“静什么静?虽然暂且我不知道这是谁的过错,可是我知道到了这个时候,一刻也不能逃避!你得去照顾好她,我跟你妈为这件事情辛苦匆忙赶过来,都还没有吃晚餐的!”
哪怕段延正说的有点忿怒,段清缘始终漠然、面不改色。他继续抽烟,也不再说话。
一见他这态度,段延正更加气愤了,又用无奈的口吻说:“愈是逃避,将来你会愈发自责。你好好想想吧,我先下楼去了,我跟你妈八点钟走。”
段清缘还是不应声,喷了喷烟雾,而后又深吸一口烟。他脚下的地面,已经被他扔了无数烟蒂。从过来到现在,他已经抽了不下十根烟,因为他急需用烟来麻痹自己的意识。
段延正也懒得再多劝他、懒得再多管他,毕竟他都这么大人了。段延正说完了,又很快转身,往楼梯间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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