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香居高临下地对着秋菊冷笑,指着她鼻子骂道:“作死的小蹄子!你想干嘛?还想对小姐不利吗?找死是不是?”撸起袖子,又对不远处的荷香说道:“快和我一起把这小蹄子弄出去,免得脏了小姐的屋子!
荷香不仅没听芸香的话上前,反而倒退了几步,十分畏惧此时面露凶恶的芸香。
她认为芸香太过了。
大家同是奴才,就算秋菊有错在先,也不应当下如此的狠手。
而芸香见了,很鄙夷荷香的胆小,心里还有些许的不舒服。
她是看在同屋和平日里的情分上,才一而再再而三地给她在小姐面前创造表现的机会,结果她不仅不珍惜感恩,现在还对她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哼!不领情就罢了,将来休想再让她提携!
芸香气呼呼的,自个儿去拉扯坐在地上鬼哭狼嚎着不肯离去的秋菊。
因为心里带着气,芸香拉扯起来也就没有了轻重,痛得秋菊更加放肆的尖叫、哭喊。
也由此,屋子里满满充斥着秋菊尖锐的哭求声。
不仅如此,哭声还传到了屋外,整个香善院都听得一清二楚,大家不由好奇地放下手头上的活计,踮起脚尖,朝着正房东张西望,有些胆子大的还跑到正房墙根下去偷听。
沈如意端坐在临窗大炕上。
眼睛瞟了下屋外,知道秋菊的哭喊已经惊动了整个香善院里的人。
这也正是她想要的。
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沈如意故意扬高了声音,对被芸香暴力的行为给吓住的荷香说道:“秋菊的蛮劲太大,陈妈妈和芸香制不住她,你去叫几个粗使的婆子来,让她们带根捆人的麻绳和堵嘴的破布,把秋菊弄到院子中央去!再跟晓晴说声,让她把香善院上下的人集合起来,我有话要说!”
突然被点名的荷香一愣。
过了好一会儿,才战战兢兢的应道:“是,奴……奴婢这就去!”
大概被吓得太狠了。
荷香走起路来非常的吃力,也非常的慢,好久都还没从屋子里走出去。
芸香看不惯荷香这样,对沈如意说道:“不如就让奴婢去吧!”
沈如意抬下了手,并不同意,道:“就让荷香去!她留下来也制不住秋菊。”
芸香低头看了看不住扭动地秋菊,赞同地点了点头。
可任由荷香这么慢吞吞的,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不由得,芸香开口催促荷香说道:“快别磨蹭了!等你把人叫来,天都黑了!”因为对荷香刚才的不领情还带有气,话语里充满了不耐烦,也带了丝尖锐。
这可把荷香给吓得一个激灵。
脑海里还窜跳出芸香对她各种动粗的恐怖画面,促使得她一下子就走出了屋外,脸上还布满了惊魂未定的表情。
一见荷香从屋里出来,有好奇的丫鬟立马上前询问道:“荷香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边说着话,边伸手朝屋里指了指。
荷香哪里敢乱说,也怕这丫鬟的问话声让屋里的沈如意听到,手忙脚乱地捂住这丫鬟的嘴巴,拉下她指向屋里的手,并扯着她远离正房门口,惊魂未定的警告说道:“没……没什么事情,你别乱打听!也别向我打听!”
说完这些之后,把这打听的丫鬟甩到后头,急急忙忙地朝厨房走去。
因为太过急切,也因为心里头太过害怕的缘故,荷香走路极其的不稳,磕磕绊绊的,还险先被脚下的小石子给绊倒。
众人把荷香怪异的举止看在眼里,再加上刚才沈如意若隐若现的说话声,两件加起来,总觉得这事充满了诡异,大家不由面面相觑,心里不住地打鼓。
看来是真得有事发生了!
并且还是大事!
第十一章聚齐
沈如意把屋外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嘴角也因此而微微翘起。
事情看样子还挺顺利的!
接下来就该上重头戏了。
之前对于香善院的管理,沈如意从未上心过,只要大面上能过得去就行,现下要一本正经的拿出主子的威严来整顿,沈如意心里还有些紧张,不过更多的是兴奋,运筹帷幄、指点江山的那种人上人的兴奋。
也莫怪人人都想往上爬了。
这种把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旁人都听自己差遣的感觉实在是太棒了!
而她的前世也真是算白活了。
日子过得浑浑噩噩,没有目标也没有上进心,赶鸭子上架似的被人推着走。
不怪最后死得不明不白。
之前还觉得祖母为人太过强势、精明。
现在的话,只有满满的崇拜了,恨不得现在就去庆荣堂,向祖母取经,探讨如何驭下。
也可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了。
一想到自己对祖母天差地别的改观,沈如意就忍不住发笑。
轻轻摇了摇头,沈如意抬起手,用帕子掩了掩嘴,用此来掩饰嘴边越扩越大的笑意。
在沈如意终于抑制住笑意,放下手的时候,屋外传来了熙熙攘攘,刻意压低的议论声。
紧接着,珠帘被办事回来的荷香掀开。
晓晴跟荷香一前一后的进来,在她们身后还紧跟着两名膀大腰圆的粗使婆子,这两名婆子的手上分别拿着大拇指粗细的麻绳以及破破烂烂的碎布。
荷香进到屋子里后,没有立即向沈如意回禀,而是不时地朝晓晴的方向看。
以此来暗示由她向沈如意禀告。
晓晴也没有推托,朝沈如意屈了屈膝盖行礼之后,开口回复道:“小姐,按照您的吩咐,叫来了两个婆子,香善院上下的人也已经在院子里集中。”
话语清清淡淡的。
不过,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出说话的声音带有微微的颤音。
晓晴,这是在怕她?
沈如意眉头微皱,状似漫不经心地扫了眼从进屋到现在一直缩着脖子,规规矩矩不敢抬头跟她对视的晓晴。
单从外在看,晓晴看起来的确是在怕她。
可联想前世对她下得暗手,沈如意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晓晴会怕她。
沈如意不由烦躁地抿了抿嘴,眉头也跟着越皱越深。
一看晓晴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深吸了好几口气,沈如意这才压制住内心的怒火,淡淡地应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了。”深深地再看了眼始终低头不敢看自己的晓晴,沈如意手指向了晓晴和荷香带来的两名粗使婆子,对她们说道:“把秋菊绑起来,押到院子里去,当着众人的面杖打三十大棍!”
三十大棍!
这打下去,可会去掉半条命!
晓晴惊得身子猛地一颤。
她是从小就伺候着小姐的,长这么大还真从没见过小姐对下人用如此大的刑罚。
不知事情缘由的俩个婆子也是面面相觑,各自从对方的眼中读取到了无比的讶异和惶恐。
不过,讶异归讶异,惶恐归惶恐,这俩个婆子还是毫不犹豫地应下,拿起手中的麻绳三五下地就把秋菊给捆绑了起来,并往她的嘴中塞进破布,堵住她尖锐的哭喊声,手脚利索地把陈妈妈和芸香俩人合力都险先制不住的秋菊给轻轻松松地扛到屋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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