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半分钟的时间都没有人接听,就在陈茉莉耐心被耗的差不多准备挂断重新再拨一次的时候,听筒里连线的声音戛然而止。
跟着响起的便是男人低沉的嗓音,冷冽又性感,“什么事?”
陈茉莉静默片刻,压制着心头涌到胸腔的那股怒气,平静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她忙了快两个月才将工作室的一切事宜准备好,现在他一句话就要将她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部推翻,然后从头再来,这口气她怎么咽的下?
听筒里安静的只有男人均匀的呼吸和纸张翻过的沙沙声。
陈茉莉耐着性子重新问了一遍,“让我的工作室搬出写字楼的事,什么意思?”
那边的声音很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唯有淡漠的嗓音不急不缓的陈述,“字面上的意思,很难理解?”
静了静,陈茉莉才接着道,“你买下那栋写字楼难道就是为了跟我过不去?”
“不是。”
落在桌上的纤细的指尖动了动,红唇吐出几个字,“那为什么?”
“有钱,任性。”
陈茉莉,“……”
陈茉莉漂亮匀称的手指抬起压了压眉心,试图跟他讲道理,“郁总,你这样单方面终止合同是违约……”
她的话没说完便被那端清冽淡漠的嗓音打断,“违约金多少,我翻双倍给你。”
听筒里寂静了好几秒。
良久,女人轻轻笑了下,明艳的嗓音淡淡袅袅的散在听筒里,“双倍怎么够?郁总这么财大气粗,我要十倍。”
男人冷冷清清的嗓音几乎没有犹豫的落成一个字,“好。”
他几乎没有犹豫的回答倒是让陈茉莉愣了下,长长卷卷的长发拢在一起,沿着一侧的肩头落下,美艳的脸庞妩媚又娇落,红唇牵出一抹难以言喻的弧度,“郁总,我不过是开个玩笑,你这么好说话倒是让我很意外呢。”
男人冷峻的脸庞勾起的弧度很浅,低低长长的笑意从喉间绵延而出,没拿手机的右手摩挲着手中的黑色钢笔,眉目低垂,遮住眼底晦暗深沉的颜色,“茉莉,”
他的声音沿着冗长的无线电,穿透她的耳膜,带着蛊惑人心的性感,“你也知道,其实我很好哄的。”
陈茉莉捻着发梢的动作顿住,全身的血液仿佛被下了诅咒一般全都凝固了。
她的声音很轻,“郁总,不是谁都能让我哄着的。”
捏着深色的卷起的发梢搔弄着白净精致的脸颊,女人红唇勾着的弧度潋滟动人,“想哄谁,或者讨好谁,不过是凭心情。既然你惹我不开心了,那我也不大有心情去哄你,是吧郁总?”
男人低低淡淡的嗓音听上去很随意,偏偏覆着难以忽视的不容置喙,“三天,我相信你会有心情的。”
“三天之后如果还不见你来哄我,那我也很难心情好,更加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恼羞成怒丧心病狂的事。”
陈茉莉简直想骂娘,头一回觉得自己词穷。
深深的吸了口气,眼睛用力闭上再睁开,女人的声音溢满浓稠的嘲弄,“郁琛,你是不是欠女人虐的?一天不骂你你就觉着气不顺是吧。你是不是闲的,整天想着找一个女人的麻烦你掉不掉价?是不是男人?”
陈茉莉噼里啪啦倒豆子一般把郁琛骂了个狗血淋头,这才感觉心口压着的那口气顺畅了些。
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
死一般的寂静。
只不过她丝毫没有会把郁琛得罪的死透的觉悟,反倒是有一种破罐子破摔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和姿态。
☆、番356 以澈说,宝宝,妈妈没有妈妈了
番356 以澈说,宝宝,妈妈没有妈妈了
半分钟后,郁琛才掀着薄唇开腔,“我欠不欠女人虐不知道,但是我也没有晏医生那样喜欢S一M的特殊癖好,再有,我觉得找你麻烦其实挺没意思的,但是我也没有其他办法,至于是不是男人,我相信你的体会比我更加深刻。”
陈茉莉觉得这男人不要脸起来无敌到简直难逢对手。
气的她肝疼。
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男人的声音还在继续,低低沉沉的质感是偏冷的清冽,“茉莉,你要知道,委屈就像卡在喉咙里的鱼刺,既然你没办法吐出来,那就只能咽下去,你说呢?”
……
接到苏浓和沁姨意外死亡的消息的时候,陈茉莉正在画图,一个用力,手中握着的彩铅直接沿着根部断掉了。
扔掉手中的画图笔,随手扯了件衣服就开车出去了。
灵堂并不在北苑,而是设在以澈之前住的公寓。
陈茉莉到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站在门外的江墨北,然后才是跪在黑白照片前面面色惨白的以澈。
淡淡的看了眼英俊冷沉的男人一眼,没说什么,直接越过他到灵堂中央,规规矩矩的上前鞠躬,然后在以澈身边跪下,伸出手臂揽住以澈的肩头,将她扯进自己怀里。
漂亮的眼眸下意识扫向门外身姿笔挺的男人,他正在接电话,大约是怕惊扰到死者,脚步也走开了些。
以澈茶色的短发长长了些,已经能看到头顶冒出来的黑色的部分,她闭着眼睛靠在陈茉莉的颈窝,白净的脸蛋苍白的厉害,隐隐能看见长长的睫毛在颤抖。
陈茉莉突然觉得眼睛发酸,很多年前她认识以澈的时候,她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温柔疏离的模样,仿佛那种清傲是与生俱来的,即便是几年前苏浓出了车祸变成植物人,她都没有如此苍白颓败,反而像是永远不会战败的女金刚。
而现在,她苍白纤弱的仿佛一阵风都能将她吹倒,精神面貌更是颓靡又衰败。
鼻子一酸,眼泪差点跟着掉下来,原本明艳的嗓音已经染了哭腔,“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会舒服一些。”
以澈精致的脸蛋埋在陈茉莉的肩头,声音闷闷的,听上去很平静,但是很心酸,“茉莉,以后就剩我一个人了。”
她的声音很平静,情绪也没有很大的起伏和波动,像是已经接受了这个残忍的事实。
像是想到了什么,以澈在她怀里低了眼眸,手指抚上小腹的位置,嗓音轻飘飘的像是浮在空中漂浮不定的羽毛,“宝宝,妈妈没有妈妈了。”
一句话,将陈茉莉极力忍耐的情绪猛然击溃,眼泪直接飙了出来。
语不成句,泣不成声,“没事……没关系,你还有我,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以澈没有说话。
陈茉莉想了下才继续道,“既然怀孕了,孩子总不能没有爸爸吧,还会跟江墨北在一起吗?”
以澈敛着眼眸,头顶亮色的灯光垂下,浓密的睫毛在眼睑扫下一片小小的暗影,遮住了眼底的神色,她的声音很低落,“他不知道我怀孕了,我也没想好要不要告诉他。”
以澈这么说,陈茉莉也明白她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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