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拿文件的手将鞋换好,微沉的语调颇有些漫不经心的提醒,“我好像听我家秘书说林锦臣那货出国了,去哪个国家来着?唉,怎么突然就想不起来了?”
唐茶茶噔噔噔的从阳台上跑了过来,亲昵的挽上男人的手臂,一双清澈的眼眸挽起的弧度很甜,“哥,哥,他去哪儿了?去哪儿了?”
眉目英俊的男人低眸睨她,薄唇忍不住上扬,语调慵懒,“我一把年纪记性不大好。”
唐茶茶眼睛笑的都弯了起来,“是我一把年纪好了。”
“我是你哥哥,你一把年纪跟间接说我一把年纪没多大区别。”
唐茶茶乖巧低眉,“亲爱的哥哥,我错了。”
男人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错哪儿了?”
茶茶咬牙,“不该没大没小,不该人身攻击,哥哥最帅,哥哥人见人爱。”
“嗯,”唐寒闲适的看着她,“林锦臣昨天就去莫斯科了。”
唐茶茶小小的眉头直接皱了起来,她在他心里真的连朋友的分量都不够。
唐寒一双凤眸凝视着她微垂的眉眼,声线突然重了些,“茶茶,情思太深,受伤的只会是你。”
唐茶茶的思绪收了回来,娇俏的脸蛋上是璀璨明艳的笑意,“知道了知道了,你真是一把岁数了这么唠叨,快赶上爷爷了,走了走了。”
手臂直接推上他的腰身将他推出了门外,“路上小心。”
等听到外面引擎声响起,她才对着紧闭着的房门长长的舒了口气。
在客厅里发了很长时间的呆,直到唐老爷子消食回来,她才动了动,然后在心里做了决定。
林锦臣,这是最后一次。
“爷爷,我要出国一趟,待几天还没决定,看情况。”
……
手机里是唐寒发过来的林锦臣的行程和入住信息。
唐茶茶拖着行李箱在酒店里安顿好,然后背了背包转车去了雪山脚下。
这里是俄罗斯的最西端,面临黑海,整个城市依山而建,远处是一望无际的苍茫,扑面而来是一片寒冷,肆意的侵袭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唐茶茶抱了抱肩膀,嘴唇微微有些发白,慢慢的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她自小就怕冷,也很少来玩这种高强度刺激惊险又需要技术的活动,关于滑雪,她勉强算是会一些,却是真的不怎么能拿得出手。
她乘了缆车,居高临下的看着雪上一道道快速滑动的身影。
搜寻着记忆里那抹熟悉的身影。
没有。
她明明让人查了他的行程的。
不过既然来了,她还是打算先玩一玩的。
到达半山腰一个并不算特别陡峭的滑雪坡,换好滑雪服,努力将脑子里那道身影剔除出去,然后从山坡上滑了下来。
眼前是铺天盖地的白茫茫,耳畔是呼啸而过的寒风,和游客们滑雪时无法抑制的尖叫。
带着愉悦和惊喜的味道。
唐茶茶觉得自己慢慢融入成他们中间的一员。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释放自己压抑的心情,耳畔带着惊喜的叫声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惊恐的尖叫,恐怖而尖锐。
接着便是四散开来的逃离。
唐茶茶随着众人的视线朝身后看去,视线在触及身后疯狂席卷而来的雪团的时候,瞳孔瞬间睁到了最大。
恐惧瞬间席卷全身,袭击着她的每一寸感官。
全身的血液仿佛被这无边的雪色冻住了一般,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巨大的雪团已经砸了下来,她整个身子都被埋在了那片苍茫的雪白之下。
……
林锦臣头痛的厉害,吃了服务生帮忙买的感冒药和头痛药,坐在床边喝水,随手打开了电视。
电视里是一条正在播放的即时新闻。
“俄罗斯旅游胜地索契克拉斯纳亚波良纳雪山于半个小时前发生雪崩,已有百余名士兵赶赴现场进行救援,但天气条件恶劣,救援活动进展缓慢,截至目前为止,死亡人数已达十人……”
液晶的画面上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白色,和不断被抬出来的人。
随后播出的是之前滑雪盛况的画面,一抹娇俏的身影猝不及防的出现在视线里,男人漂亮的瞳眸重重的缩起,手中捧着的玻璃杯应声而落,在柔软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林锦臣觉得他的手好像在抖,转身拿起搁在床头的桌子上的手机,调了拨号的页面出来,好几次都没拨出去。
电话接通,他的喉间干涩的厉害,“帮我查一下,索契克拉斯纳亚波良纳雪山滑雪入口登记的是否有一个叫唐茶茶的女孩儿,我没多余的时间,五分钟。”
☆、二番449 唐茶茶说,“我是看不见了吧。”
二番449 唐茶茶说,“我是看不见了吧。”
林锦臣从来没有如此害怕过,像是一种从骨子里蔓延出来的恐惧,他看着眼前白茫茫的雪山,衍生出的是一种无法形容的苍凉和冰冷。
扑面而来的凛冽的寒冷的气息,冻的他每一个细胞都抑制不住的颤抖。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唐茶茶的手机依然处于关机状态,搜救队依然没能搜寻到她。
男人眸色越来越暗,脸色也阴沉的可怕,魅惑的几乎算的上漂亮的五官此时却有一种弑杀的可怖。
身后的负责人只觉得在这样寒冷刺骨的温度下仍旧生出一层薄汗,他用俄语小心的安慰着,“林少,您不要着急,那个女孩儿一定不会有事的。”
男人涔薄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仿佛两片薄薄的刀锋。
沉默了一会儿,男人笔直的西裤下裹着的长腿直接朝搜救队的方向迈了过去,只扔下几个没有温度的字眼,“我去找她。”
负责人快速上前,“林少,您还是在这里等一下吧,相信很快会有结果的。”
男人的声音透着噬骨的寒意,冷冽阴鸷,“不能再等了,已经超过黄金抢救时间了,在等下去我怕等到一具尸体。”
一具尸体。
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没有温度,没有表情,不会朝他笑,不会狗腿的叫他少爷,只会冷冰冰的躺在那里。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林锦臣觉得好像有一只手突然扼住了他的咽喉,连呼吸都跟着困难了几分。
不远处的搜救队又抬出了一个人,林锦臣被冻僵的血液忽然就慢慢流动起来,想也没想的脱下身上穿着的长款风衣,然后裹在了担架上的女孩儿身上,嗓音喑哑苦涩,“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医院里,医生的声音是刻板而生硬的,“她的体温已经逐渐回升,脸上的伤也已经处理了,但是因为之前在低温环境下时间太长,所以她现在还没醒过来。”
男人出口的每一个字节都生涩无比,“她什么时候会醒?”
“不确定。”
……
唐茶茶是在第三天醒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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