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曜从上车开始一句话都不说,一直回到了宅邸也是这样。
张昀铭悄悄的问石头,“这是怎么了?余州那位骂他了?”
石头摇摇头,“没见到,就看到一个小孩子,长得特别可爱,少帅还把自己的怀表送人了。”
“小孩?可是余……莫长安的儿子?”
石头点点头,“应该是,两三岁的样子,嘴巴特别好使,那甜的,还给了司令一颗糖。”
张昀铭了然,一定是赫连曜想起了雪苼肚子里的孩子,本来去见莫长安就是要勾起很多回忆,这下可好。想到的都是最扎心的。
他不敢去劝,一直到太阳下山,他才摸到了书房,打开了灯。
赫连曜半躺在沙发上,手里还捏着一颗要融化的朱古力。
见到灯光他眯了眯眼,“昀铭,几点了?”
张昀铭看了一下手表,“七点一刻了,司令,吃饭吧。”
他不说话,慢慢的解开了那颗朱古力,塞到了嘴巴里。
一股子牛奶味道的甜味融化在味蕾上,他皱起眉头,似乎很难下咽,难到眼睛里似有薄薄的泪光。
往事就这么不期然的落在眉间,雪苼似乎坐在他对面,一脸的灿烂笑容,白瓷汤勺里舀着一颗白胖胖的汤圆往他嘴巴里塞,“好哥哥,我不敢了,来再吃一颗。”“我要八颗。”“不,九颗,长长久久。”
见赫连曜摁住额头,张昀铭忙去给他倒了水,“司令,头又疼了吗?我去给您拿药。”
赫连曜摆摆手,“我没事,今晚吃什么?”
“吃面,臊子面,还炒了几个小菜。”
“给我煮碗汤圆吧,要红豆沙馅儿的。”
张昀铭知道他不爱吃甜食,也知道他要汤圆是想起了雪苼。都三年了,他一直是这样,想雪苼的时候就吃她喜欢的食物看她喜欢的书去她喜欢的地方。
这种感觉张昀铭他懂,想着一个人的时候就希望把自己也活成了她,假装她在自己身边一样。
汤圆很快就煮出来。赫连曜刚要吃,忽然外面的侍卫来报,“司令,有位光明日报的肖雪小姐要见您。”
赫连曜皱起眉头,“肖雪,是谁?”
张昀铭站起来,“是那个女孩,下午的时候我让人把衣服给送上门了,这是找来了。”
赫连曜舀了一颗汤圆放在嘴巴里,过了一会儿才说:“把人带到客厅里。”
他慢慢吃饭,张昀铭却不敢再吃,“司令,这肖雪出身书香世家,父亲是江沪大学的教授,这姑娘也是这座大学毕业的,现在光明日报当记者,她家世清白看不出什么不对头,对了。她有个未婚夫,是市政厅一个副厅长的儿子,姓周。”
赫连曜瞳眸一缩,竟然是如此的巧合,样貌名字身份地位,还有未婚夫。
吃光一碗汤圆,他也没换衣服,还是身上的西裤衬衣就去了客厅。
肖雪在客厅里坐了有一会儿,捧着一杯茶却不敢喝,眼神忐忑很是不安。
赫连曜在暗中看了一会儿才出来,他拄着拐杖脚步微跛,却那么坦然大气,好似王者莅临一般。
对于肖雪来说,他其实跟皇帝也没什么区别。
她站起来,看到便装的赫连曜倒是一愣,这男人长得精致好看,又是雄霸天下的英雄,只可惜了这条腿。她不仅在脑中神往,这男人昔日腿脚好的时候又是怎样一番英姿。
赫连曜虚虚一伸手,“肖小姐请坐。”
肖雪是大家闺秀接受的是现代文明教育还是记者,除却刚才的不知所措,现在已经坦然的多,她对赫连曜微微一笑,把装着裙子的盒子从身后的沙发拿出来递到赫连曜面前:“赫连司令,我冒昧登门是来还这个的。”
赫连曜的目光从她雪白的小脸到她纤细的手指上,“怎么,肖小姐不喜欢?”
肖雪大方一笑,“我想赫连少帅是误会了,我并非不喜欢,我是……”
“那不是不喜欢就收下,我送出的东西从来都不会收回。”
他伸手从茶几上拿了银烟匣子,抽出打火点上一气呵成,白色的烟雾中他俊美的五官更是讳莫如深。
肖雪一个做美梦的小姑娘,哪里抵得住他如此诱惑,顿时看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脸上写满了爱慕和崇拜。
赫连曜手指搭着雪茄,一双鹰隼般的眸子却躲在烟雾后面观察着肖雪。
这样面对面的细看,她还是很像雪苼,特别是在穿衣打扮上,她身上一件白衬衣,外罩黑白各自的背带裙,小小的外套也是白色,显得清雅恬淡,可以说,她现在的样子很像十八九岁的雪苼。
“赫连司令,我,那我走了。”女孩也觉得自己失态,忙站起来告辞。
赫连曜也跟着站起来,“那后天我派人去接肖小姐。”
抿抿唇,始终没好意思说别的,女孩低着头往外走。
“等等。”
女孩一回头,长长的发撩过赫连曜的指尖,那般的柔软。带着一股子馨香。
赫连曜的眼睛一下就眯起来,似乎很是迷茫沉醉。
他把袋子递给肖雪,“肖小姐,你忘了拿这个了。”
肖雪想拒绝,“不用了,我自己有礼服。”
“可是我更希望你穿这一套。”
肖雪低下头一迟疑,还是伸手去接过了袋子,“谢谢赫连司令。”
赫连曜微微低下头,似乎是想要去看她的眼睛,却最终淡淡的说:“我要谢谢肖小姐才对,否则我连个女伴都没有。”
肖雪扬起头,脸有些涨红,“你只要愿意,肯定会有一大帮女人愿意给你做女伴的。”
赫连曜手指在袋子上一弹而过,“可她们都不是肖小姐。”
“你……”肖雪的脸涨红了,半天才含羞的问:“赫连司令,能问您个问题吗?”
“如果肖小姐是以记者的身份来问我是不回答的。”
他的幽默让她噗的笑了,“当然不是记者。我就是以我肖雪的身份问。”
赫连曜似乎被烟雾熏到了,他眯着眼睛微微歪着头问:“请说。”
“为什么是我?”
“因为……”他看着她,但是目光却不在她身上,似乎只是透过她在看遥远的远方。
肖雪走了,却没有等到赫连曜的答案,他在说了个因为后就喊了副官,“石头,派车送肖小姐回去。”
石头训练有素的上前,“肖小姐请。”
到了外面,肖雪忽然拉了一下石头的袖子,“副官,我想请问您一下,你们司令经常这么对女孩子吗?”
石头的声音刻板,“肖小姐请上车,肖小姐再见。”
肖雪握着衣服袋子整个心都要飘起来,后天见,后天见。
后天,也就是大总统的寿辰,到时候的宴会上,不管愿意不愿意,有些人总要见,有些话总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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