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衡南这些日子跟扶桑人斗得如火如荼。
这帮子人估计要来把最后的疯狂,想在莫凭澜差地接管津门前捞一把,很是肆无忌惮,晚上经常出来打劫富户,而警察局那帮吃干饭的虽然也有所行动,但都是无功而返。
莫凭澜这次来带了一只精锐队伍,因为津门现在最缺的是兵。
以前津门的兵是中央局,自从大总统迁都沪上后这只队伍就在白长卿麾下,而津门最倚重的不过是哥归农的一只卫队。现在莫凭澜带着兵来,又开始就地招兵,大有把津门重塑一番气象的样子。
葛归农却觉得大大的不妙,他知道他的寒冬来临了。
幕僚来的时候他正在泡茶,紫砂小碗里倒上红艳艳的茶汤,他对幕僚说:“坐。”
幕僚看他如此能沉得住气不由得擦了把冷汗,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秘书长,扶桑人那边出事了。”
他浅浅啜了一口茶,上唇的胡髭抖动,“出事,他们早该出事了。”
“这次不一样,卫衡南带着一帮人把石井等人堵在了河上,最后船都翻了,听说那河面都是红的。”
葛归农冷哼,“那不正好,他死了我们才安全。”
“你的意思是……”
葛归农点点头,“我已经跟上面疏通好了,调去余杭地区做督理,如果没什么意外这几天就会有消息,你让人带着亲卫队去帮帮警察局,也算我最后给津门老百姓出点力。”
那幕僚大喜,“还是您有法子,这余杭的督理虽然职位比不了津门,但好歹余杭也是鱼米之乡,我饿慢慢东山再起。我这就去办,但愿文书早点下来,到时候我们离开津门,山高皇帝远,他莫凭澜手再长也不敢伸到白师座那里去。”
葛归农点头道:“是这个道理。我再问你,确定没有她的消息吗?”
幕僚茫然,“我觉得您是想多了,大小姐她真没了。”
“是我多心了吗?”葛归农也露出一丝茫然,他的手里抓着掐丝珐琅手镯,渐渐捏到变形。
“去了也好,陪着她母亲,也算是尽孝了。”
幕僚不敢多言,退了下去。
可是让人想不到的事儿发生了,派出去的人晚上都没有回来,连带着一百多人的卫队士兵。
葛归田再也沉不住气了,他让人去打听。
打听的人回来就哭了,“秘书长,我们的人都给莫凭澜杀了,理由是跟扶桑人勾结的水匪。”
“什么?”葛归农站起来,却没有站稳,一下又摔回到椅子里。
顿时间,他觉得浑身的血液不受控制,在身体里到处乱窜。
手下吓坏了,赶紧去喊医生。
葛归农得了病,在床上哼哼。
他忽然有种日薄西山的感觉了。
半睡半醒之间,总看到葛覃的母亲,还是那么年轻,也是那么凌厉。
她问他要女儿,他说女儿我不是给你送去了吗?可是葛覃妈妈伸出长着完全长指甲的手,狠狠的掐住了他的脖子。
“病了?”莫凭澜不太确定是真病假病。
卫衡南点头,“是真的,估计是亏心事做多了,我们要不要给他送点药去。”
莫凭澜想速战速决,本来想要找他私通叛国的证据,可是这老狐狸做的事儿滴水不漏,还真不好找。
可是他莫凭澜不是什么君子,既然想要葛老头死,他有的是法子。
入夜,就有人潜入了秘书长公馆。
第二天,津门市秘书长葛归农被扶桑人暗杀的消息传遍了津门市的大街小巷。
跟着,到处都是通缉扶桑人石井的海报,很多人自发游行,反扶桑人的呼声空前高涨。
在汗青帮,卫衡南恨恨的说:“便宜了那个老匹夫,倒得了个为国捐躯的好名声。”
莫凭澜摇头,“也不尽然,再等几天你看看。”
卫衡南倒是没怀疑,莫凭澜有权利,完全可以颠倒黑白,更何况这是事实。
就在大家群情激奋全力捉拿凶手的时候,忽然爆出原秘书长官邸窝里反了。
他的一个侍妾想卷着财物跟人私奔,却给族里的人拦下要沉塘,结果那女人买通了看守跑进了军政府,揭发了葛归农跟扶桑人暗中买卖大烟土的事。
她还提供了很多证据包括账本和往来的书信。
这些,莫凭澜统统交到了白长卿那里。
大总统立刻发电说他这事儿办的好,为国家铲除了一只蛀虫。
跟着,葛归农在津门的势力被盘根错节的挖起来,顿时津门的那些有钱人,人人自危。
这次,汗青帮坚决站在莫凭澜身边,当了他的刀。
现在帮里说什么的都有,都说卫衡南为了当帮主什么都不管了,现在葛归农死了,石井下落不明,已经无法证明到底是谁杀了韩风凛。也就是说,卫衡南有可能是在跟杀死以前帮主的凶手合作。
这也是开始他没有对葛归农用非常手法的原因,还想着能找出证据证明他和扶桑人才是大馆子爆炸案的元凶。可是他在扶桑人里的卧底说这帮小矮子又要策划一起爆炸案,而这次的作案地点是韩风凛的墓地。
再过几天韩风凛的五七就要到了,他们想趁长安去上坟的机会把她给杀害。
长安是莫凭澜的底线,他们要对付长安,他自然要先下手为强。
所以,他宁愿一辈子背负着杀害韩风凛的罪名,也不愿意让长安去冒险。
一举击杀了石井等人,他连给葛归农回神的功夫都没有,一鼓作气就给端了。
现在,津门海清河晏,就连空气都变好了。
卫衡南不理会谣言,这东西他听的太多,而且越是深入了解了莫凭澜,就越发觉得他不是杀害韩风凛的凶手。
现在,他知道葛归农有个幕僚在逃,只要找到这个人就可以查问出谁是大馆子案的真正凶手。
北方的春天来的晚,虽然是三月了,河岸上的柳条也只是抽出了嫩黄色的苞芽。
莫凭澜终于要离开了。
说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
长安以为自己做了这么久的心理建设,等走那天可以放下,可是真到了这一天,她哭的肝肠寸断。
青宝跟娘心连心,他也不像以前那样只知道顽皮,就连小厮给他捂上皮袄出去看风景也不行,非要长安抱着。
长安硬着心肠把他交给李嫂子,青宝哇的一声就哭出来。
长安捂着嘴巴跑了俩步,却蹲在地上嚎啕。
眼前,出现了一双铮亮的皮靴。
莫凭澜看着青宝,他低声说:“长安,我的话到现在还算数。”
长安咬住牙关,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不必了。”
莫凭澜也没再说什么,他走到青宝面前把他给接过来,“青宝,爹要走了,亲亲爹。”
他把脸凑过去,那孩子竟然真的亲了他一下。
莫凭澜的眼圈儿也红了。
他真不知道该不该和长安赌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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