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只是在衣帽间门口随意拎了一件出来。
这件是她视野范围内最素的,看起来也是最不值钱的……
“海音啊!”米拉一脸苦口婆心的样子拉起裴海音的手,“你真的遇到金主了是吗?其实那样倒还好,我们就是怕你为了钱出卖自己,给有钱人当性奴、玩物什么的……”
裴海音:“……”
“算了,你们也别再猜了。”
裴海音已经做好了觉悟——虽然她和李棠舟之间的关系确实又复杂又混乱,对于她来说甚至还有些难以启齿,但她不应该继续隐瞒米拉和许蓉这两个真心为她的好闺蜜。
“我实话告诉你们吧——”
可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敲响了三号练习室的门:
一名管弦系的同学说:“裴海音,学校领导找你有事,你去一趟系里吧。”
“好的,谢谢。”裴海音。
米拉和许蓉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领导能有什么事啊?他们不会还看学校论坛上的那些八卦吧……”
裴海音的眉心皱了起来,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两分钟之内来通知的同学站在门口催了好几次,显然是比较紧急的要事。
至于她和李棠舟的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讲清楚的,就只能延后详谈,“我先去,回头再说。”
“行行,你快去吧。”
米拉和许蓉一刻也不敢留裴海音。
这一路上,校园里路过的同学们又在用各种意味深长的目光偷瞄裴海音。
自从金沛松那辆超跑出现在音乐学院开始,她每一天都在经受这样目光的洗礼。
到了管弦系的领导办公室,那个来通知的同学敲了敲门。
“进来——”
浑厚的中年男人声音。
那同学轻声对裴海音说:“去吧,祝你好运。”
裴海音更加云里雾里了。
为什么要祝她好运呢?
偌大的办公室里坐了十几个老师——有管弦系的主任、教授,还有学校的几位领导。
所有人都正襟危坐,就裴海音一个人尴尬地站在办公室的中间。
从小到大一直成绩优秀的裴海音什么时候遭受过这种待遇啊……
校书记道貌岸然地推了推眼镜:
“裴海音同学,你一直是系里的优秀生,专业水准也获得了全校师生的认可,但最近有关你私生活方面的问题已经在同学之中造成了极大的负面影响,学校是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继续蔓延下去的!”
裴海音不言不语。
难道这种事情她不是受害者?
唯她是问干什么?
“裴海音。”系主任放下手中的圆珠笔,开门见山地说:“你和那个金沛松究竟是什么关系?如果你们是正常的恋爱关系,现在就可以说了。”
“老师。”裴海音神色镇定,“我不认识什么金沛松,真的真的不认识,我甚至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是很清楚。我也不知道到处造谣我和那位金先生的人们是什么居心,但这一点上,我确实很无辜。”
校书记目光如炬地盯着裴海音,审视了半晌,“但是,裴海音,恶劣的影响已经造成。如果当真如你所说,你压根儿不认识金沛松,那为什么他总开的那辆超跑会经常出现在学校附近?”
“是的,书记,您指出了问题的核心所在——”裴海音嘴角翘起一个微小的弧度,“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裴海音!”系主任咳嗽了几声,“你就不要再推辞你和金沛松之间的关系了。虽然学校对学生出去赚外快一直持中立态度,但是我们还是可以听到很多相关消息的——神农庄园,你还记得吗?学校同学多少双眼睛看到了全部的事情经过,你抵赖的了吗?”
裴海音:“……”
校书记又推了下眼镜,满脸严厉地拍了下桌面上的档案夹,“你在抚月楼的照片都被人拍了下来!不管你现在如何矢口否认,事实胜于雄辩!你的所作所为会让学校形成不良风气,造成极为恶劣的影响——认为只要攀上有钱有势的高枝儿,就可以为所欲为,任何事情学校都要通融让步是吗?”
“……之前舒亦珊的事情,已经非常丢损学校的形象了,这才没过几天,又来一个你,学校不严惩的话,以后怕是每个年轻漂亮的女学生都去走歪路了!就算你的专业成绩第一,可这般不洁身自好、谎话连篇的学生怎么能代表学校去国际参赛?!”
裴海音听到校书记前面的说辞的时候,其实她是想笑的——真不知道他们怎么还有脸提那位名不副实的“大提琴首席”舒亦珊的?
但当校书记说到后面,裴海音的心中莫名泛起一股悲哀之情。
她不知道是为什么悲哀。
是为自己?为竖琴?为比赛……?
她确实不知道。
也许是所有吧。
这个世界上莫须有的冤案不是一桩,却能桩桩压的人抬不起头。
她能怎么办呢?
难道学着舒亦珊那样狗仗人势——让李棠舟帮她出面解决吗?
裴海音从来不怀疑李棠舟的面子,就算他不行,他上面还立着他的父母,不卖李二少面子也不敢不卖他父母的——所以这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的生物链。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看开了,对那个该死的首席,和那个该死的比赛。
以及……那些该死的奖金!
她对竖琴无愧于心!
这就够了!
裴海音坦然接受了这个滑稽至极的处罚,平静地离开了领导办公室。
学校传播消息的速度是非常快的。
还没等裴海音走出那栋教学大楼,整个学校人人都知道刚确定下来的竖琴首席突然换了人。
从裴海音到任安安,这个落差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回到三号练习室,米拉和许蓉手忙脚乱地跑了出来,见到裴海音就一把拉进练习室里,大门一关,急的火烧眉毛——
“怎么回事?”
“什么情况?”
裴海音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甚至还咧了个笑容给她们看,“就是你们听到、看到的那样。”
米拉一嗓子差点把天捅破:“为什么啊!总得有个理由吧!”
“理由那不有得是?想撸掉你的话,随便杜撰、编排个理由都够我喝上一壶的了。”裴海音把练习室里的书本收拾到一起,“今天我不想再练习了,你们两个好好练习吧,我现在头很痛,想回家睡觉。”
米拉和许蓉本来还有一肚子话想问裴海音呢,但听到她说自己头痛,话到嘴边就咽了回去——虽然裴海音嘴上没说,面容上也没表现出来,但谁遇到这种莫名其妙的“飞来横祸”能开心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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