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白月光的垂爱_青云待雨时/眉雨湮湮【完结】(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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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挚掀开被子跳上床,“我好像懂了。”

  白砚唇角笑意却淡了些,如果这世上所有的是非黑白都能以这样的方式得以澄清,那该多好。

  他又想起断送段墨初性命的那几下枪击,收拾的段墨初的是公理正义吗?依然不是。那是以暴制暴,是强权角力拉锯的结果。

  可他已经无从计较了。这依然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没有那样的手段,段墨初到现在还活着,而且极有可能逍遥法外。如果是这样,以后,或许还会有更多无辜者的性命葬送在这个恶魔的手上。

  白砚无奈暗叹一口气,对裴挚说:“你真是个中二病。”

  裴挚不明所以,略微瞪大眼睛,“哈?”

  白砚很快又说:“我也是。”

  对,他跟裴挚其实也算不得正直,心里藏着的也不是纯白的公理正义,他们就是中二病,没那么大的格局,只是见不得是非在眼前被扭曲。他们其实也不值得被赞颂。

  理想中的世界,应该是法律足以惩奸除恶,让一切公理得以昭彰,可现实却永远不会是这样。

  裴挚像是明白了什么,翻身一把搂住他的肩,“那也总比装聋装瞎好。”

  白砚说:“也是。”

  也是,中二病总好过麻木不仁。

  情景喜剧选角,因为仇安平的死耽搁了好些天,在这一年的二月初,终于定下了。

  白砚为东晓的事奔忙,后半段几乎没怎么参与,从小老板手里拿到名单时,愣了下。五个主要演员,其中有四个是他们自己公司的人,只有男主角是外来者。

  他不禁问道:“你确定没给他们走后门?”

  小老板这次有些委屈,“怎么可能?他们可都是凭自己的真材实料从几轮试镜里闯出来的,俞导挑的,我都没插上话,不信你去问问。”

  究竟用谁,最后还得白砚拍板。白砚当真拿着名单跟俞导交流了一次。

  俞导说:“你们公司这几位新人资质当真不错,我半点没偏他们,这些人你们都是从哪挑出来的?”

  白砚与有荣焉地说:“您过誉了。”

  后面那句话他干脆没回答。从哪挑的?试镜呗。

  那帮孩子都有几把刷子,因为脾气耿直在圈里混不下去,当初到小老板面前试镜,也真是落魄艺人遇上落魄公司,一拍即合。

  落魄艺人遇上落魄公司,这次剧本跟剧组班子都挺靠谱,资金也不缺,还有他亲自坐镇监工,最后能碰出什么样的火花,他很期待。

  二月中旬,市郊影视基地的摄影棚,草台班子的新戏终于开拍,戏名《A座501》。

  这戏说的是发生在某小区A座501室租客间的故事,一套跃式楼,众人合租,五位租客,背景各不同。

  第一幕戏,捧铁饭碗吃皇粮的眼镜男拧着公文包从房间出来,刚好碰见了打扫客厅的小保姆。

  小保姆说:“这么早就出去?天还没亮呐。”

  眼镜男挺年轻,扶一下眼镜,说出口头禅,“为了我儿子能衔金汤匙出生,现在的一切努力都值得。”

  小保姆懵懵懂懂地点头,“哦。”

  眼镜男欣慰道:“懂了?”

  小保姆问:“那你要是生了个姑娘咧?”

  眼镜男语结。

  笑声音效跟上。

  转瞬,敷着面膜的妖媚女人摇曳生姿地走下楼梯,穿着睡衣扭出了名模范儿。

  这就是主角之一,女模特。

  女模特不屑地说:“没车没房没对象,你那儿子的影儿比我变成大明星还远。”

  眼镜男瞬间窘然,片刻后又想到什么,很有阿Q精神地说:“我现在是地道的本地人。我用本市市民的博大胸怀,原谅你们。”飞快地溜走了。

  外地户口的女模特跟小保姆面面相觑。

  笑声音效再次跟上。

  接着,女白领跟保险业务员挨个登场。

  笑料百出的剧情从这儿展开。

  人物的一切点到即止,这就是白砚要的效果。

  原小说的剧情写得太透彻太人间真实,由他们这种班子来拍,连过审都是问题。

  比如眼睛男,出生在农村,十余载寒窗苦读,为了出人头地,毕业后考上了公务员,却因为没有人脉,被分到所谓的清水衙门,除了个本市户口,再没什么可拿出来说的。眼镜男在他那样的工作环境中根本不可能得到公平,好事轮不着他,背锅就有他的份。

  原作中关于他背景的叙述,以及人物在不平境遇中的扭曲,整个看起来十分致郁。现在,全被藏在笑声之后。

  眼镜男的全部背景,被编辑浓缩成一句令人啼笑皆非的口头禅:为了我儿子能衔金汤匙出生。

  总之,五个人物,每人都有自己的扭曲和辛酸。

  他们就是最真实的、生活在观众身边的人,应该被关注。可把故事说得太悲苦,至少年轻观众很难看下去,所以只能把所有悲苦隐在插科打诨中。

  第一场戏的拍摄,白砚很满意,不只因为几位主角的演技,还因为演员们对角色的态度。

  不管角色本身的作为多么讽刺,这天,没有一个演员在任何一个细节上表现出不认可,这才符合他们的初衷。

  把角色看成有血有肉的人,用人的眼光看人,用充满人文关怀眼光的看角色。

  这也是演员该有的操守。

  看完回放,白砚问小老板:“你觉得怎么样?”

  小老板点头,“果然比我以前的戏好。”

  说着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小老板摸摸头,“我前几部戏,看完第一集 ,自己都不愿意看第二集。”

  裴挚抱臂站在一边,呵地笑了声,所以那些戏,小废物到底是怎么说服自己拍下去的呢?

  剧组一开张,拍摄就得快马加鞭地进行,白砚忙着当监工,心里到底还是惦记着东晓的事。

  上次从南亚回国,白砚能看出来,东晓再怎么装作没事,跟他说话时眼色总是闪躲,而且好像只对他这样。

  回城后,他给东晓打过一个电话,他询问境况,东晓只匆匆说了两句就找托词挂电话。

  白砚再次确认,那不是他的错觉,东晓是认真地排斥他。

  在人际关系上,白砚真不是个多主动的人,所以即使知道自己必须关注旧友,再想着联系东晓时,心里到底还是生出了几分犹豫。终究怕自己反复触动东晓心里的阴影。

  幸亏他有裴挚。

  不用他说,裴挚隔天就给宋憬闻一个电话,当然,也是冲着东晓去的。

  深夜,剧组收工。

  回家路上,裴挚向他汇报这两天的情况。

  “东晓想要重新返校读书,这些天正在家里准备,他在宋憬闻那,还每天坚持跟家里阿姨一块做家务,真像什么事都没有似的。宋憬闻时常请自己表妹上门做客,哦,他那表妹就是个心理医生,说东晓本人看着随和,事实上挺抵触跟人深层次交流。”

  白砚立刻问:“返校读书?他想学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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