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白月光的垂爱_青云待雨时/眉雨湮湮【完结】(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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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过,没见着人。”

  裴挚当时对野外搜救那回事特别敏感,“怎么不早说?当地的搜救队要是不行,我找专业的过去。”

  白砚说:“人家搜救队很负责,把山都快翻遍了。”

  这就是那年夏末白砚给他的答案。也真是说一小半,藏了大半。

  那时他就真以为东晓是自己走失,白砚说已经在公安那留了底,寻人启事已经发布出去,还在失踪人口网站上也登记过资料,还说有人在外边找东晓。

  裴挚也真没什么能做的了。

  而且当时,好多事他都顾不上。

  2009是他迄今为止最痛苦的一年,那一年发生的事简直颠覆他十九岁之前的全部人生。

  现在看来,白砚大概也跟他差不多。

  这艹蛋的青春。

  房间在顶层,窗开着,秋夜,风吹得还算柔缓,可硬生生给裴挚吹出了一身燥热感。

  他伸手摸出烟盒,是昨晚从郝邬那搜过来的一整包,眼下快见底了。他抽出一支,刚要点上,“咔嚓”浴室门开了。

  裴挚来不及把烟塞回去,他没想到白砚出来得这样快。

  抬眼一瞧,拿烟的手顿住了。

  这晚,白砚穿的不是平时那套长袖长裤的睡衣,而是一件浴衣,宝蓝色丝光面把胸口露出的那片皮肤衬得越发白皙,衣摆下的两条长腿挺拔笔直。很情色,这是被一块布料包裹住的赤裸身体,只要扯开腰间那根松松系着的袋子,里头的无边春色便会显露无疑。

  白砚步子缓缓迈到他面前,裴挚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四目相对,谁也没有躲开,裴挚总觉得会发生什么让他意外的事儿,他哥今天太不寻常,像是要跟他清算什么,可又好像不只是如此。

  白砚冷冷打量他一会儿,就这样用目光锁住他的视线,抽走他手中的烟,拿一根叼进嘴里,给自己点上。

  烟盒被扔到到一边,一点星火在指间明灭,白砚薄唇微启,“坐下!”

  不容分说,命令似的,就像一个真正的主宰者。

  裴挚翻涌的情绪只在唇角漾出一丝很浅的弧度,摊开双臂示意,都听你的。而后,身体又坚定地落回沙发。

  他刚坐稳,下颌立刻被白砚掌住。

  白砚就这样钳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自己,接着,慢悠悠地吸了口烟。

  等烟雾吐出去,白砚才缓缓俯身,眼睛对上他的眼睛,问:“想问我,为什么没说实话?”

  裴挚就放任着自己被钳制的姿势,两手搭在大张的双腿,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这辈子,他只允许白砚这样对他。

  他只是一瞬不瞬地望着白砚的眼睛,他难道不该问?

  当时,不管怎么样,他们还在一起。白砚快死过一回,单单瞒他瞒得密不透风。算了,是他自己大意,裴挚一时没说话。

  白砚的眼珠是很深的棕色,被灯光映得光彩剔透,眼神却冷得彻骨,“你呢?你又有多少事瞒着我?”

  裴挚一怔,搭在腿上的手指瞬时掐进了硬实肌肉。

  白砚好看的嘴唇一张一合,“你恨毒了我妈,今天我不问,你打算一直瞒下去?”

  裴挚脑子一阵恍惚,只觉得白砚的清越的声音像是从天外来。

  混沌片刻,他找回自己的声音,再扬起嘴角时动作有点艰难,“你知道了。”

  果然,没有永恒的秘密。

  其实谈不上恨,他只是不喜欢白女士,不管那个女人做了什么事,她终究是白砚的亲娘,他能怎么样?

  提到母亲,白砚冰冷的双眸终于有了些难以克制的光芒跃动。

  直击他们之间最忌讳的雷区,白砚再开口时,声音也有些艰涩:“我妈跟裴叔有问题。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裴挚胸口顿时一阵焦躁,这是他最不愿意提起的事之一,更不愿意当着白砚的面提。

  当年,他发现这两人有不正常关系时,恨不得跟裴明远拼命:裴明远这渣男当得太彻底,出轨不说,出轨对象还是自己老婆的姐妹。

  那时他也对白砚他妈厌恶透顶:替闺蜜两口子劝架说和,把自己劝到闺蜜老公床上去,这种女人恐怕不多吧?

  可话都说到这儿了,白砚显然一定要问到结果。

  裴挚把目光瞥到一边,忍不住皱眉,片刻后说:“在我爷爷葬礼上发现的。”

  白砚还清楚地记得,裴挚爷爷过世,就是他们关系冷却的分界点,果然。

  给自己半分钟时间消化真相,白砚沉声问:“所以那个时候你就跟我过不下去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裴挚立刻反问:“我怎么会跟你过不下去?”

  纵然,当时在他眼里,白女士随时随地面目可憎,可白砚无辜,他怎么会把白女士的错迁怒到白砚身上。

  可是,他生命最初的十九年十分美满,他的家庭一直美满,在那之前裴明远一直对妻子宠爱有加。可就那一次不合,裴明远居然变成了一个不忠的男人,出轨对象居然是乘虚而入的白女士。

  裴挚他妈一直把白女士当成最好的朋友,他们以前几乎像是一家人,这第三者要是换成别人,裴挚还有简单粗暴的辙,可她是白砚的妈妈,他除了冷嘲几句,还能怎么办?

  他不能怎么办。就连白女士自己都知道。

  当时,他发现白女士清早从裴明远暂歇的小公寓出来,质问:“您就不为我哥想想?”

  白女士说:“白砚不会知道,你也不会让他知道。而且现在是你爸需要我宽慰,让他知道又怎么样?”

  裴挚长那么大第一次吃到那样大的憋屈。

  后来,看着白砚,他就怕了。

  他真害怕,他真怕自己守着白砚,哪天冷不丁杀出一句:“你妈就像个婊子。”

  裴挚说:“我没有跟你过不下去。”

  颠来倒去,他好像也只能说这句了。

  白砚眉目更加凛然,“诚实点,你后来忽冷忽热吊着我,难道不是在出气?”

  裴挚心里像是沉着块千钧重的石头,可这一下,面上倒真是乐了。

  他嗤地笑了声:“这些事你到底听谁说的?裴明远?他的话不可信。坦白说,白阿姨当年跟他到底是不是那回事还难说。”

  他们的父母三人,没有哪个不是满嘴谎言,每一个都在卯足劲给他们挖坑。裴挚只能说一声服气。

  裴挚,裴挚,裴挚……

  裴挚前十九年的人生都是假的。

  可其中的百转千回,他当年是不知道的。

  他们母亲罹难时的样子,白砚没有看见,可他去过事故现场,一切他都亲历。

  当时,裴挚他妈一脸的血。跟着上救护车的是他。

  救护车门关上时,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裴明远紧紧握住白女士的手,耳朵凑到白女士嘴边似乎听女人说着什么。

  直到救护车开走,裴明远没多看他们一眼。

  其实从理智上说,白砚不在,总该有个人守着白女士。可是,弥留之际的裴太太眼角滑落一行清泪,颤抖的嘴唇艰难地吐出几个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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