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贞收回手,默默撅了噘嘴,觉着现在这个二少未免太正人君子了些,往常他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葡萄倒是很甜,不过荣怀谨并没有心思细品里面的味道,沉吟片刻,他终究还是开口道,“玉贞,我问你几件事,你都如实告诉我。”
阮玉贞听着荣怀谨的语气,心里一跳,立刻道:“什么事?二少您说。”
“第一件,你是情愿待在这个戏园子里,还是希望有人替你赎身呢?”
阮玉贞听到荣怀谨这话,当即心中狂跳不止,一阵莫名的喜悦涌上心头,他连忙道:“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当然是最好不过的!”
荣怀谨默默点了点头,又道:“若是离开了这里,你想怎么过活?你还有其他能够生存的手艺么?”
阮玉贞见荣怀谨问的细致,知道这事是八九不离十了,忙道:“我什么都能做,我不怕吃苦,只要不受人管制,哪怕是去做苦工我都心甘情愿的!”
“既然是这样,改日等我凑齐了钱,就替你赎身好了。不过——”荣怀谨面上微有赧然之色,“不过我最近手头有些紧,日后也很难保证能供给你的生活,所以你以后的路要怎么走,还得全看你自己。”
阮玉贞听到这,忽然抿了唇,上前一把拉住荣怀谨的手,语气恳切地道:“二少,我自己有钱,可以替自己赎身,只要二少您愿意给我一个去处,我、我这一辈子都跟着二少!”
荣怀谨知道阮玉贞会错了意,默默皱了皱眉,正想着要怎么解释,忽然他便听到窗外传来一声冷哼。
抬起头,荣怀谨便见到一个穿着白色长袍形容俊秀的冷漠男子站在窗外,那男子看了荣怀谨一眼,又看了阮玉贞一眼,道:“有钱人就喜欢耍这些把戏,等到你被骗了,就知道好歹了!”
说完,那男子便拂袖而去,阮玉贞愣在当场,气得浑身发抖,半晌,他也不顾荣怀谨的阻拦,摔了椅子便跑出门去,指着那个走远的背影便道:“姓崔的!我才不管什么骗不骗的,我只知道你这种爱听人墙角挑拨是非的人,铁定一辈子没人疼没人爱!”
那男子听到阮玉贞的话,脚步顿了顿,却仍是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荣怀谨这时追了出来,看到阮玉贞气得眼泪都出来了,便上去拉了拉他,低声道:“好了,别生气,为那种人不值得。”
阮玉贞得了安慰,立刻便反身扑到荣怀谨身上呜呜哭了起来,荣怀谨知道阮玉贞这会有些故意做作了,但他也没好意思直接推开。
“二少,您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吗?”阮玉贞从荣怀谨身上抬起头的时候,眼泪汪汪地盯着荣怀谨。
荣怀谨默默叹了口气,摸了摸阮玉贞的头,“那是自然。”
阮玉贞得了准话,心下安定了,便噘着嘴又把崔明生骂了一遍,搅搅缠缠一下午,荣怀谨总算是得空抽了身。
·
荣怀谨这边刚回到荣公馆,沙发还没坐热,辜明廷就打来了电话。
“你大哥跟容景桓的交易时间是在明晚,你大哥虽然不出面,但我的线人看到取货的票据上盖的都是你们荣家的章子。现在你大哥被容景桓弄到军部医院,我要避嫌,没法跟他碰面,你想想该怎么办吧。”
说完这些,辜明廷径直挂了电话,荣怀谨握着电话机愣了半晌,一股血气涌到头顶,他恨不得把电话给砸了。
可那也毫无办法。
辜明廷是好心,给荣怀谨通知这事,但荣怀谨又觉得辜明廷这家伙实在是凉薄透顶,分明辜明廷可以插手的事,却因为一个避嫌,他就纹丝不动,等着自己解决,他好稳稳得利。
辜明廷可以无动于衷,荣怀谨不能。
思忖了许久,荣怀谨叫了家里的汽车,带上了几个家仆,直奔军部医院去了。
军部医院看守森严,里外都是持着枪的大兵,那几个家仆虽然在荣公馆做事多年,但又何尝见过这种阵势,都吓得有些腿软。
荣怀谨从汽车上下来,一甩长袍,二话不说便径直往医院里走,走了两步,咔擦两声,两个带枪的大兵把他拦住了。
“什么人?”
“我是大帅的副官,荣总理的二公子,我哥哥在这里住院,我来看看他。”
荣怀谨这么贸然前来显然是有些意气用事,但他还不傻,不至于到这就跟大兵们拼命。
那两大兵见状,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便转身进去通报了。
荣怀谨负手站在门前,冷眼看着里面那栋医院大楼和那些一排排的大兵,想到这些人里不少是容景桓的人,他越发觉得自己现在实在是太弱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嘿嘿嘿
☆、锋芒
容景桓并没有出现,但那两个士兵像是听了指示出来,吩咐让荣怀谨一个人进去,其他的人只能等在门口。
荣怀谨对此并无异议,一句话没说便踏进了那个铁门。
荣怀文的病房在三楼,一上三楼,荣怀谨便看到一排士兵站在那,明显是加倍的防御和护卫。
荣怀谨摸了摸口袋里的枪,脸色不变,就这么冷稳沉着地走了进去。
这种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能慌张,一旦自己慌了,那就正中容景桓这些人的下怀了。
病房的门半掩着。荣怀谨站在门口,看到荣怀文穿着蓝白条纹的病服,端坐在拉着白色窗帘的窗前,身旁的书桌上放着的一瓶鲜花还沾着露水,水果盘里也整齐地摆放着新鲜的水果——看得出来,荣怀文在这里的待遇确实很不错。
这会荣怀文正低头看着一张报纸,他眉头微蹙,俊秀儒雅的脸上带着几分愁云,像是在担心什么事情。
荣怀谨缓步走进来,反手关上门,低声道:“大哥我来了。”
荣怀文本来正在忧虑明晚的交易,听到荣怀谨的声音,当即便惊讶地扭头道:“怀谨?”
荣怀谨几步走上来,按住想要起身的荣怀文,道:“大哥,我这次来是找你有急事,咱们就别客套了。”
“什么事?”荣怀文有些疑惑。
“明晚你跟容景桓的交易,是交给什么人去办的,地点?时间?都是什么?”
荣怀谨这一句话说出来,无异于一记重磅炸弹,荣怀文眼皮一跳,当即道:“怀谨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大哥你先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跟容景桓做的交易都是违禁品,如果事情被捅出来,他有辜大帅可以保他,而我们家本来就经常被公众诟病,这一次更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啊。”
荣怀文听到荣怀谨这番话,沉默了半晌,然后他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低声道:“你说的我都知道,可盖章我都盖了,人也都是我去交涉的,不管我明天是否出面,交易都会进行,而且、而且容景桓威胁我说,如果交易做不成,他第一个就把这件事放到各大报纸上——我实在是害怕咱们家名誉受损啊。”
荣怀谨听到荣怀文这番话,狠狠地一咬牙,想着若是容景桓现在站在他的面前,他大概一枪就能把容景桓打个脑袋开花。
52书库推荐浏览: 后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