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反正我们现在有时间!”艾瑞克兴冲冲地从储物间里拉出了凯德的杂物箱。他上班的西装都还没脱,直接往地上一坐,像个小孩一样地在巨大的塑料箱子里盗起了宝来。
他找到了一颗积满灰尘的圣诞树、各种各样的小装饰、LED灯、以及很多包礼物的彩纸。
“你圣诞应该回家去看看的。”凯德忽然说道,“特别是如果你想装扮圣诞树的话。全家团圆,那才是庆祝的意义,不是吗?”
艾瑞尔下意识地想回嘴“你自己也不回,管你什么事儿”,却忽然又想起了凯德的母亲,于是觉得这么说有些太过不公平,只好耸了耸肩,一言不发,但他很快就被别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这是什么?”艾瑞克从凯德的储物箱里挖出了一小盒东西,隔着透明的塑料壳他觉得这有点像个棋盘,但又有点不一样——里面装的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棋子,而是印着棋子图标的小玻璃杯,颜色分黑白两方。
凯德把脑袋凑过去看了一眼:“国际象棋,酒令版。你会下?”
艾瑞克无辜地摇了摇头,但又一脸很有兴致的样子:“你可以教我啊?”
想着晚上也没有别的安排,凯德也就懒洋洋地在艾瑞克对面坐了下来,在地上摆弄起了棋盘:“那我们用啤酒吧,你是新手,免得到时候说我欺负你。”
“不嘛!啤酒不好玩,”暂时还不知道国际象棋怎么下的艾瑞克同学十分自信地宣布,“你一会儿就等着被我将军吧。”
凯德发出了一声极其轻蔑的笑声。
这个游戏规则其实和国际象棋是一样的,唯一的区别就是,哪颗棋子被对方吃掉了,被吃掉的玩家就要一口喝光那玻璃杯里的烈酒。至于象棋的走法,艾瑞克倒是学的很快,开场就学着凯德对兵还摆出了双马防御。
“我觉得这样很不公平——不管你哪颗棋子被吃了你喝的酒量都是一样的,但显然皇后要比小兵来的更有价值。他们应该用不同大小的酒杯来代表不同的棋子。”
这是艾瑞克在下完第一盘之后说的话,听起来似乎还比较清醒。但是第二盘结束之后,他嘴里蹦出来的东西就随机了起来……
“对了,我有没有和你说过,”艾瑞克手肘撑在盘起的双腿膝盖上,上身前倾覆过棋盘,笑得一脸无害,“我觉得你真是个好人。”
“……”凯德面无表情地瞪着艾瑞克。
“难道我没有嘛?”艾瑞克有点失望,“那我就再说一遍!——K,我觉得你是一个好人。”
“呃,我大概……应该说……”凯德嘴角有些尴尬地抽搐了一下,“谢谢?”
“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的人!”艾瑞克毫不掩饰的目光火辣辣地落在了凯德的脸上,真诚到让某人老脸一红,肯定和刚才那几小杯威士忌无关。
“啊,不对,说错了。”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艾瑞克歪了歪脑袋纠正了一下,“你排第二好。”
“那谁是第一?”这个问题好像没有经过大脑就直接蹦了出来。
艾瑞克沉默了几秒,然后微笑着答道:“活人不和死人比。”
在第三轮结束之后,凯德开始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放水让艾瑞克赢一盘,因为金毛小鬼看上去……
“话说,我是不是很让人讨厌?”艾瑞克的脸上忽然写满了沮丧,就好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声音透着失望但又软软的,“你会不会讨厌我?”
凯德莫名其妙地瞥了艾瑞克一眼,断定道:“你醉了。”
“我问你会不会讨厌我啊,又没问你我有没有喝醉!”艾瑞克抗议道,“我没有喝醉,我现在感觉棒呆了。”
“我不讨厌你,你知道的。”说着凯德及时制止了艾瑞克伸向酒瓶的手,“如果没有喝醉的话,你不会问我这个。”
“那么永远也不讨厌我?”艾瑞克特别孩子气地扬起了尖尖的下巴,微微润湿的蓝眼睛里闪过一缕水光。
“……”然后艾瑞克就被凯德从地上拖了起来,跌跌拌拌地推进浴室,“先洗澡,再睡觉。今晚就这样,你喝多了。”
“不洗,”艾瑞克任性地赖着不肯走,反手抓住了凯德的肩膀,“你先答应永远不讨厌我。”
“好好好,永远不讨厌你,”凯德长叹一口气,无奈地哄道,“行了吧?”
“不管我做了什么都不讨厌我?”
凯德一边心里想着“滚,怎么可能”,一边嘴里连声答应着:“嗯,做了什么都不讨厌你,你能不能快去洗澡?”
“发誓哦?”
“好吧,”凯德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我发誓。”心里思忖着如果明天艾瑞克还能记得这段对话,他一定宁可拿胡萝卜噎死自己。
而艾瑞克好像终于听到了自己想听的东西,一本满足地扯下自己的领带,随便往地上一扔,然后飞快地解开了衬衣的扣子和腰带金属扣,露出了胸腹紧致的线条。
见凯德人还傻愣在那儿,艾瑞克挑了挑左边的眉毛,冰蓝色的双眼狭长地眯起,纤长的手指点着自己下唇然后一路往下划过喉结,在锁骨上方打了个圈:“卡斯帕先生,我知道自己很性感,但是请问你看够了没有?”
凯德“砰”的一声关上了浴室的门,忍不住低声骂了句脏话,和威士忌无关的热意从脸颊烧到耳根。
艾瑞克有些得意地转过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湿润的眼角因为酒精而泛着微红。他已经很久没有喝醉了,但是他很享受自己现在的状态——那种他还清楚地知道自己会做什么,但是根本不在意自己在做什么的状态。
“我今晚真想特么和自己来一炮。”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低声喃喃,双臂交叉抱着,指尖游走过自己腰间裸|露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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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快的假期还没过两天,艾瑞克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脸色顿时很不好看。
“说到底圣诞我还是得回家一趟。”艾瑞克叹了口气,把手机放进裤袋里转过了身,嘟着嘴看向凯德,“听说我母亲的病忽然加重了,他们希望我能回家看看。”
凯德把那句“啥病啊”给咽了下去,只是地声说了句他很抱歉。
“我应该平安夜就回去的。”艾瑞克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
他走的很匆忙,当晚定了机票,第二天早上就离开了,和局里请了两周的假。又过了一天,凯德是一大早被强尼的电话叫醒的。
“K,”电话听起来有些焦虑,“如果我记错了请纠正我,但是艾瑞克说他回明州老家了?因为母亲病重?”
“是啊,他也是临时决定的。”凯德确认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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