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麒从水下寻出他的手臂，再将人小心抱起，快步走回了屋里，用厚实的被褥将苏安裹起，自认安顿得很好后，才去了套上了自己的衣服。
“王麒……”见对方不见，苏安着急喊了一句。
“在呢，是不舒服了？”王麒穿了旅馆提供的绒睡衣，走了过来，“后面疼吗，我拿了药来。”
苏安用被子蹭了蹭发热的脸，道：“我自己来吧。”
“没事，我给你……”
“让我自己来吧……”苏安打断他，眼里除了乞求，还有些丝委屈。
王麒一愣，知道他担心自己的控制力，虽然觉得是白担心的，却还是顺着他说道：“好，我去给你买些吃的。”
“……嗯。”
等王麒走后，苏安才费力地从被窝里爬出来，拿着药管给自己上药。
“还比我年轻呢……”苏安忧心不已，“以后我老了可怎么承啊。”
不过这次确是没做太久，他躺了会儿，感觉好多了。
一个人待着，苏安缓缓地走到去庭院的门前，将门拉开了通一个人的距离，然后靠在门框上，想看看月亮。
可惜今天云太多，全是乌黑的景象，没有月亮。
他没劲地走出屋里，走到温泉旁边。那儿还留着他和王麒之前穿着的衣服，两件衣物纠缠在一起，就这样看着，他难免又想起了在此欢愉的场景。
其实不应该想的，这个时候应该挥挥脑袋，扫走那些羞怯的回忆。
但苏安没能做到。
因为知道王麒不在这，所以怎么回忆，怎么想，都是自己一个人知道。
那人是怎么吻自己的？苏安用手指碰了碰自己还有些肿着的唇，粗暴？不，还是疯狂吧。
还有拥抱……感觉每次都要陷进身体一样。
“嗯……真是要死了。”
怎么会有人在事后才开始回味过程？又不是自己要解决什么……
还是因为那是最能了解到对方感情的时候吧。
好像越用力，就越爱自己。
可是他那么温柔……
“苏安？”屋里传来喊声。
“啊，”苏安回头，“在这。”
王麒的脚步声先传了过来，那只通一个人的门里很快就出现他的身影：“看见你不见了……”
他话卡了一半没说完，整个人都惊讶地站在门口，双眼里是极致的疼惜：“怎么……哭了？”
苏安一怔，忽地转回了身子，睁大了眼睛让风钻进去，发疼也没闭上，好像这样，泪就干的更快些。
他怎么……就哭了？他不就是只想了想被拥抱的感觉吗？弄得自己是从没被人爱过一样，丢人现眼什么呢？
“苏安？”王麒一直站在门口，没过来，但不代表他不想过来。
虽然不知道苏安为什么要哭，但他猜着，可能是想到那个他喜欢的人了吧。
没有月亮的夜里，星辰都暗淡无光，和他人性事一场后，最想回忆的，不就是心里最放不下的那个人吗？
他实在懂这种感情，在那相思的四年里，他没少这样做过。
只是想着苏安念的不是自己，他就没法走过去了。
并没有愤怒或是悲伤的感觉。
只有不甘。
“外面那么冷，”但他还是说了句，“进屋吧。”
苏安呼吸了口冰冷的空气，应了声：“嗯。”
他抬脚往回走，在快要上梯进屋的时候，一小片白色突然从他眼前落下。
那么小的东西，却挡住了他的脚步。
“这是……”苏安向王麒看去。
王麒接收到他的目光，温声道：“下雪了。”
走了三个不同的地方，两地都下雪了。
“从西伯利亚飘来的吗？”苏安笑道，“感觉跟我们一起离开的，不只是人啊。”
王麒弯着眼睛，伸手将他带进了屋里：“忘不了人。”
苏安接着他的力气顺势靠上了门框：“事物长情。”
“嗯……”王麒望他，“你觉得你是长情的人吗？”
这是一个不想得到回答的问题，却又是一个最想得到回答的问题。
如果他是长情的人，那自己怕是没有机会占据他的心里最多的位置了。但倘若他并不是个长情的人……王麒心里苦笑，那不论多大的付出，不能相守，又有什么用呢？
苏安想着他的问题，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因为从始至今，他只喜欢过一个人啊。
“再久一些吧，”苏安道，“久到一定的时间……我再告诉你。”
这是最好的回答了。
王麒笑道：“好。”
还在落的雪是它最好看的状态了，当铺在了地面，或是各自挤压或是被人踩踏，都不再比得上是空中能翻飞舞转的自由的美丽了。
房间里的两张床铺分开着一定的距离，今天夜里，是两人难得的一次独自沉睡。
背对而眠，却无人入梦。
王麒睁着眼发呆，之所以没有去抱他，还是因为不想在拥抱的时候，怀里的人想的不是自己吧，就是因为太爱了，所以会很难受。
可不知身后的人却想的是，终于要开始泛腻了吗。苏安心道，他是已经陷入到什么深度了，才会让自己因为背后没有温热的胸膛而如此不习惯？
坦白吧，他们心里都这样想着。
说出来吧，我是真的爱他。
可是……还是做不到。
骄傲的人怕说出来，是因为怕对方因此自由，便能飞的更高，离他更远。
自卑的人怕说出来，是因为怕自己地位更低一层，从此陷入更深的渊井，在对方腻了自己后离开，而他却再也爬不上来。
一个在疯狂地表白自己的爱情，一个却在死拽着自己□□的心。
旭日东升，融雪化水。
苏安起床的时候，看见身旁的被褥里已经被掀了起来，没有人。
失落一阵后还是开始穿着衣服。
“起了？”王麒听着动静便开了门，对苏安笑道，“早餐我已经叫进屋了，你洗漱完来吃吧，我等你。”
“好。”苏安回了笑，真好啊，他想，还是这么温柔。
两人回去的路上，去了一间神社。
“给，”王麒拿了一个小物件递给苏安，“给你求了一个御守。”
“谢谢。”苏安弯眼笑，将那蓝底樱花纹的御守接在手里，细细看着，“好看。”
“你……”他又道，“求的什么啊？”
王麒笑得有些无力的样子：“等以后如果实现了，我再告诉你吧。”
“啊，那要是实现不了呢？”苏安笑道。
“……那就有机会了，再来求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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