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易潜出来,有人说他:“你怎么这么慢。”
易潜还在介意自己身上的奶油,没好气地说:“去了一趟洗手间,现在怎么办,没有别的安排了,就各回各家吧,我回去睡觉去。”
“现在才十一点,太早了,我们去蒸个桑拿,走,一起吧。”
易潜想到自己身上还有之前留下的印子,当然不想和这群人去桑拿,说:“喝了酒蒸桑拿不好,容易晕。”
“去洗个脚打牌也行。”
易潜自己是主人,不好就这么走了,只好答应了一起过去。
这是一家会员制的高档娱乐场所,不像海蓝之星那么气派地占据着这个城市的一角,而是在一片非富即贵的高档小区里,沿着街是高大茂密的树木,从高高的围墙上面露出里面欧式装饰的外墙,从外面完全看不出里面的乾坤。
易潜是第一次来,进去后就颇吃惊,说:“这是什么时候开的,很有特色啊。”
的确很有特色,里面的服务生都穿着改良后的汉服,女人上露半胸下露长腿,男人的则更偏向于日式浴衣,一看就不是只提供洗个脚打个牌服务的地方。
但比起真去蒸桑拿,大家只想洗个澡按个摩或者就自己有相好去开房了,连赵昊也被这里的美人迷住,大呼这里的老板很有创意。
易潜也喜欢这里,他冲进一间按摩室,总算可以洗了个澡,洗完澡换了一套浴衣,身上没有了奶油那黏糊糊的感觉,他才觉得自己的世界清慡了,不再qiáng迫症。
从洗澡的隔间里出来,有一个身高腿长的男按摩师站在一边为他把按摩chuáng上的毯子打开。
房间里光线昏暗,易潜四处瞄了瞄,房间里没有别的人了,他问道:“我的几个朋友呢。”
男按摩师说:“他们都有了自己的安排,让我来为您做按摩。不知道哥您怎么称呼?”
易潜说:“姓易。”
“易哥。”他微笑着请易潜上按摩chuáng,易潜看房间里光线这么暗,他也看不到什么,就脱了浴衣趴了上去,说:“你力气用小点。”
对方笑了一声,说,“嗯,好的。”
他用了jīng油开始为易潜做按摩,易潜逛了一天街,又喝了一晚酒,趴上按摩chuáng,被他力道适中地按摩着,几乎就要睡着了,听对方声音距离他很近地在说:“易哥,您皮肤真好啊。”
易潜:“……”
第一次在按摩的时候听人和他说这句话,都不知道该怎么回他了。
被他拉下内裤的时候,易潜惊了一下,说:“给按背就行了,你在摸哪里?!”
对方的手却没有离开,反而不轻不重地继续揉他的屁股,说:“易哥,你怕痒吗?”
“我不喜欢,给我按背就行了。”易潜冷着声音说。
对方把手拿开了,不轻不重地揉他的腰,一会儿又摸到了他的前面去,这下易潜是真的生气了,翻身而起,瞪着他说:“我就只给你一份按摩的钱,让你别他妈乱摸,听不懂吗?”
对方委屈地看着他,说:“给我小费的先生说,是要更多服务的。”
“谁给你钱,你就服务谁去。”易潜又困身体又软,他本来想好好睡一会儿的,但也不得不爬起chuáng了,说:“好了,不是你的错。就这样,你先出去吧。”
对方不愿意走,说:“易哥,我知道你是在下面的,我技术还不错啦……”
易潜恼道:“出去!”
对方犹豫着,只好走了。
易潜只好去穿了衣服,又换回那件脏兮兮的衬衫时,他简直想去买一个三层大蛋糕糊在那几个弄脏了他衬衫的人身上。
从里面出来,易潜站了好一会儿都没打到车,他拿出手机想给家里的司机打电话,看到卢峰发给自己的短信后,就勾着唇角把电话打给了卢峰。
卢峰已经睡了,接到易潜的电话时,本来还声音含糊,但马上就jīng神了,柔声问他:“你和朋友庆生结束了吗?”
易潜说:“嗯,他们还在玩,我先出来了,喝了酒,不能开车,你来接我好不好?”
他软软地说,卢峰瞬间翻身而起,说:“好,你在哪里?”
易潜给了他一个地址,卢峰说:“不是太远,我一会儿就到。”
卢峰只花了两分钟就穿好衣服并收拾了一下自己带上钱包冲出了门去,但这时候非常不好打车,他想了想,就只好去借了工地上买菜的车开走。
易潜站在清冷的街道上等卢峰,城市上空不时闪过闪电,雷声远远传来,但雨点一直没有落下。
卢峰开着那辆面包车在午夜的大街上驰过,白天需要一个小时,晚上只用了二十分钟就到了。
他看到路灯下站着的孤零零的易潜时,喜悦激动和看到他孤独身影的心疼一起袭上他的心头,他停下车,打开车门跳下去,跑到易潜的跟前去,说:“这时候不好打车,我只好开了工地上买菜的车来。”
他很歉意,易潜本来在打瞌睡,此时依然困,他根本不在意这是在外面,由着自己靠在卢峰的身上,说:“我衣服很脏,坐什么车都没关系。我们回家吧。”
易潜坐上了面包车的副座,车里的味道的确不大妙,不过他依然很开心,瞌睡也醒了,盯着卢峰笑,说:“今晚在我家睡,嗯?”
卢峰伸手握了一下他的手,“好。”
车要开到易潜家时,雨才下下来,就像专门为了让他等到卢峰似的。这就是天公作美了吧。
一辆脏兮兮的面包车占据了易潜那豪华停车库里的一个位置,易潜拉着卢峰的手出去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那面包车,说:“这个很有意境啊,你明天把车开走之前,我下来拍张照片。”
卢峰:“……”
“好。”卢峰应了他。
进了屋,易潜在客厅里就把浑身上下的衣服都脱了,光着身子提着衣服去扔进垃圾桶,卢峰诧异地说:“怎么把衣服扔了?”
易潜道:“都是奶油,洗不gān净。”
“我来洗,可以的。”卢峰过去把衣服从他的手里拿了出来。
易潜想说他不想再穿了,但忍住了,他摸了一把卢峰的脸,说:“我去洗澡,你要不要一起。”
卢峰说:“好。”
在花洒的水下,易潜捧着卢峰的脑袋和他吻个不停,卢峰的手搂着他的腰背,他难耐地伸手抓住卢峰的手,让他去摸自己的臀部,卢峰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易潜被他摸得轻轻地哼出声,回到chuáng上,两人缠在一起,卢峰不断亲他,摸他,房间里的空气也像在两人的喘息和摩擦里变得炙热……
☆、第三十九章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水被风chuī得打在卧室的窗户上发出啪啪啪的声音,闪电在窗外划过,透过被拉上的窗帘映进房间里来,房里在瞬间亮如白昼,随之而来的便是轰隆隆的雷声,声音噼里啪啦如要劈开空间,让人心惊胆战。
这一场雨,从城市的另一边下过来,闪电雷鸣也从远及近,一直到如打在易潜家所在的高楼上。
易潜并不是特别胆小的人,但这雷电和倾盆大雨太厉害了,让他心生一丝怯意。
卢峰感觉到了他的害怕,把他又往怀里搂了搂,问他:“这个声音太大了,你这里有耳塞吗,我找来给你戴上,这样就能睡着了。”
易潜的手搭在他的身上,他对卢峰的身体爱不释手,摇头说:“我不喜欢用耳塞,会不舒服,更睡不着。”
外面又闪过闪电后,卢峰飞快地把手抬起来捂在他的耳朵上,易潜愣了一下,在变小的雷声里笑了。
在雷声过后,卢峰就把手拿开了,易潜本来困得不行,但这样闪电打雷,他实在睡不着,他问卢峰:“你说这个闪电是不是劈在我们的这个楼上的,好近,会进家里来吗。”
卢峰道:“别担心,大约有一千米距离。”
“你怎么知道?”易潜打着呵欠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摸他的肩膀,又满心喜爱地将脸埋过去亲了他的锁骨一下。
他对卢峰会给出的答案其实并不感兴趣,但卢峰却非常实在地回答他:“声音在十五摄氏度时的传播速度是340米每秒,我数了下,在闪电之后大约三秒才有雷声,三百四十乘以三,是一千零二十。不过我看外面的温度不止十五摄氏度,可能更高一些,温度越高,声音传播速度越快,所以距离不止一千零二十。”
易潜:“……”
对卢峰这一本正经的解释,易潜听得脑袋疼,他的所有理科知识都用来看账和推算摄影参数了,但他觉得卢峰真是挺厉害的,而且他的确很好奇,“为什么温度高,声音传播得快啊?”
说着,还继续调戏卢峰,用手指摸他的颈子。
卢峰被他摸得抖了一下,但却不忘为他解惑:“因为温度越高,分子能量越高,运动便越qiáng,声音的传播依靠分子的震动,所以就传播得越快。”
易潜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一般人会去了解这个吗?你在哪里看的?”
卢峰笑着说:“这是初中物理的内容啊。”
易潜:“……”
易潜用手揉他的耳朵,“难怪我不知道,我以前物理学得最差,每次考试都很痛苦,看到物理老师和物理家教我就会头疼,觉得人生没有比看到他们更灰暗的事了。”
卢峰说:“现在不用头疼了,不会再考物理了。”
易潜说:“要是我们是一起读书就好了,我可以让你帮我作弊,你会帮我吗?”
卢峰笑着道:“会的,我还可以给你做家教。”
易潜满足地贴在他的身上,“要是你给我做家教,我物理肯定不会那么烂。我物理太差,里面肯定有我大哥的功劳,我不会做,问他,他给我讲了两遍,我依然不懂,他就会说:‘你怎么蠢成这样,这么简单都不懂,你懂了吗,到底懂了没?’我被他骂得害怕,只好他讲一遍我就赶紧说,‘我懂了。’但其实什么也不懂。他那时候比现在还缺少耐心。要是是你,你会不会骂我?”
卢峰怎么舍得骂他,当然说:“不会的,人本来就各有长处,不可能变成全才的。其实初级物理很简单,而且很有意思,只要有耐心,就会觉得物理很简单,一点也不难。”
易潜说:“你当然觉得很简单了,我看到你档案里写你高中物理奥林匹克比赛拿过全国二等奖呢。”
卢峰诧异地问:“你在哪里看到我档案的?”
易潜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抬起头忐忑地去看卢峰,但天公不作美,刚才一直闪电把房间照亮,现在却没有闪电了,一片漆黑里,他根本不知道卢峰是什么表qíng。
不过卢峰自己好像感受到了易潜的忐忑,他的手抬起来搂着易潜的肩膀,嘴唇贴了一下他的额头,说:“是在我们县人才中心看到的对吧。里面还有些什么,我自己没有办法看。”
他很感概地说,易潜安慰他道:“你们学校很好,里面留的大部分都是很好的东西,你们老师和校领导都给你写了很多好话,我还看到你初中数学和物理奥林匹克竞赛也都拿了奖,你是个学霸,我是学渣,我从小成绩就很差,每天都在补习,只要看到补习老师,我就觉得人生灰暗。”
感受到卢峰qíng绪好些了,易潜又逗他道,“快传授一下经验,你是怎么学的,为什么可以做学霸?”
卢峰说:“没有什么经验,就是看书做作业,没什么特别的。”
易潜只是想逗他而已,没想到他居然这么一本正经,不由说:“学霸的路都是相似的,学渣的路总是各有各的血泪史。你要安慰安慰我。”
卢峰虽然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却也总会因为他的每一句话而认真,无论他说什么,都希望真的可以安慰到他让他开心,不由说:“那要怎么可以安慰到你?”
易潜心动地抬腿蹭到他的双腿之间去,两人都只穿着内裤,他的磨蹭让卢峰身体都绷紧了,易潜的声音里带着qíngyù的色气和躁动的温度,贴着他说:“你亲我。”
卢峰真的亲他了,易潜被他亲得身体又燥热起来,虽然两人刚做过,他又想要了,伸手去摸卢峰下身。
两人在一起虽然没几次,但卢峰是一点就透的人,这么几次,足以让他明白易潜那些小动作之后的暗示,他的手揉到易潜的臀部上去,翻身虚虚覆在他身上,易潜的腿随即便缠到了他的腰上。
等做完,窗外的雨虽然没停,但已经很小了,雷电也离得更远,像是来自城市的另一端。
等稍稍收拾再躺下,已经是凌晨三点多,易潜只想睡觉,感受到卢峰把他身上的被子盖好的温柔,他又靠得距离卢峰近些,卢峰随即就把他搂住了。
易潜感受到纵yù之后的空虚,对卢峰越发依赖,卢峰好像也特别依赖他,搂着他腰的手很有力,易潜迷迷糊糊地想自己这样沉迷xing爱好像有点不正常,也许应该克制一些。
他是个喜欢胡乱看书胡思乱想的人,他思索过他为什么会喜欢男人且依赖男人,他觉得大约是他成长过程中太缺父爱了。
所谓父,并不是只指父亲,而是比他年长的男xing。
他大哥出生时,他父亲的事业刚起步,但他大哥毕竟是长子,又是当时唯一的孩子,他父亲对他寄托了很多希望,他大哥是作为家里的希望长大的,而他也当得起长辈的希冀。
他则不然,他出生时,他父亲的事业已经有所发展,正是他最意气风发开疆扩土的时候,他根本没有时间放在儿子身上,在易潜的印象里,他根本没有抱过他,只从他母亲他老师他的家庭教师他的大哥处询问他的学习qíng况,从没有真正地认真地听过他易潜本人的任何倾诉、意见和问题,他根本就无意了解他易潜本人,每次和他说话就是骂他,因为他成绩差沉默不开朗没有大哥优秀,回他一句要挨骂,要是不回他,又要被说畏畏缩缩不像他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