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家家世显赫到了一定位置,对卢峰是否是一个要靠易潜发展事业的穷小子,还是一个像傅斐那样的有十几亿身家的成功人士,这在他们眼里差别并不太大,所以他们反而看重他们的人品眼光xing格处事能力和发展潜力等等,而不是他们现在拥有的财力。
如此,对待卢峰时,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偏见了。
当晚,易潜和卢峰要回他们自己的住处,易妈妈说:“就在家里住吧。”
易潜说:“卢峰的妹妹来了z城,卢峰x县的项目也需要他,他这两天就要带妹妹回去,没有办法在这里住了。”
易妈妈惊讶说:“怎么没有把妹妹带过来。”
卢峰:“她同学在这里,她找她同学有事了,下次一定带她过来。”
“下次一定要带来,我们家里现在人少,多个人,多份热闹。”
富人深山有远亲,卢峰知道易家永远不会缺热闹,这是她的礼数,而且是她真的待自己的用心,便很感激地说:“一定会的。伯母,您保重身体。”
从易家主宅回家,半路上易潜给卢溪打电话问她吃过晚饭没有,现在在哪里,卢溪说:“还在和朋友吃晚饭,定了九点的电影票,要看到十点半呢。潜哥,你们呢?”
易潜说:“我们在回家的路上,你把你看电影的定位发过来,一会儿你哥去电影院外面等你,接你回宾馆,那么晚了,女孩子要注意些。”
卢溪说:“好吧,其实我打个车就行。”
“注意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易家给卢峰包了两个红包,易妈妈知道卢溪也在z城后,又拿了两个给他,让他给卢溪,说是老人家和大哥给的。
易家待他的亲厚和qíng深意重,对卢峰来说,自是重比泰山的,这种时候,什么言语都显单薄,他伸过手轻轻握了易潜对手一下,易潜道:“卢溪把地方发过来了,你十点钟过去接她就来得及。”
“好。易潜,谢谢你。”卢峰郑重地说。
易潜笑了笑:“我们不是一家人吗,卢溪也是我的妹妹啊。再说,我叫你去接,你这个gān活的人,反而对我这个只动嘴皮子的人道谢,是什么道理?”
卢峰笑,说:“谢谢你对我动嘴,也是可以的。”
易潜伸手过来摸了他的嘴角一下,“小峰峰,你这话太有歧义了,你肯定没有想正经的东西。”
卢峰被他说得脸红,只好被他把话题转移开去。
“你妈妈那边,她会不会不接受?”回到家,易潜才说起这个话题。
“没事的,我妈接受度很高,我会回去和她好好说。”卢峰搂过易潜的肩膀亲了他的眉心一下。
易潜说:“虽然我家里说两家过年在一起聚一聚,要是你妈妈那边不行,也没有关系,我会和家里说一声的。”
卢峰道:“我妈那么喜欢你,她一定会愿意。”
易潜笑了笑,微微抬头亲他的嘴唇,又说:“收拾一下了去接卢溪吧。”
卢峰开车把卢溪的同学送回家了,这才载着卢溪回酒店。
卢溪这才兴奋地问卢峰:“哥,看你这样子,潜哥家里是不是答应了?”
卢峰说:“他家里的人都特别好,知道你在z城,还让我给你带了两个红包。”
他从手套箱里把红包拿出来递给卢溪,卢溪吃惊又感动,拿到手里一捏就知道里面钱不少,她问:“我可以数数吗?”
卢峰点了一下头。
卢溪拆开数了数,发现一个信封里面有六千,另一个里面是两千。都是连号的新钱。
卢峰说:“一个是易潜爸妈给的,一个是他大哥大嫂给的。”
“这么多啊。”卢溪又把红包还给卢峰,“他家里是不是有小孩子,哥,给你拿回去还人qíng去吧。”
卢峰说:“你自己收着吧,我这边会准备礼物。”
卢溪问:“他家里这么好,你会不会感到亚历山大啊!”
卢峰瞥了她一眼,说:“怎么会完全没有压力,不过有压力就有动力。”如果是阶级社会,卢峰觉得自己把一切献给易潜,都不配给他提鞋,但现在却可以和他平等地恋爱,还被他家里接受,两人还可以一直在一起,像他这种被幸运之神点中的人,肯定凤毛麟角。卢峰想到自己说结婚感言,不仅要感谢易潜和他的家人,还能感谢共产党新中国,不由就笑了。
卢溪说:“你这么想就太好了,我以后也会更好的。只有爬得越高,才看得越远,知道世界越大,能知道更多风景,对吧。”
卢峰没应,但显然是赞同的。
“易潜父母邀请我们这边过年去他家聚一聚,我回家要和妈说这一件事。”卢峰很平静地叙述道。
卢溪没有露出惊讶之色,她自己是个行动力qiáng的人,便也觉得所有人都该这样行动力qiáng快刀斩乱麻地解决事qíng,她说:“那你要先给我和妈说一说在他家的注意事项吗,以免我们不知道,被他家里觉得不懂礼貌。”
卢峰道:“现在的问题是要让妈认同我和易潜的事。”
卢溪说:“应该还好吧,我觉得妈会很容易接受的。”
卢峰:“你怎么知道?”
卢溪:“我之前和我妈说,我的同学里有同xing恋,妈知道同xing恋是什么之后,没什么反应,还说让我不要因为别人是同xing恋就去看人笑话,这样不是好学生。我和她说美国同xing婚姻法,还有世界上有十几个国家都可以同xing结婚时,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还说发达国家和中国有这么大的区别吗?我说中国以后肯定也能允许同xing结婚的,妈就说,那村里的光棍们就可以凑活着过了。”
卢溪笑着说完,看着卢峰道:“你说妈这思想到底多么前卫啊。”
卢峰叹道:“因为妈她一直在村子里,从来没有出来过。所以自认为自己见识有限,你是在首都,又是最好学校里的学生,当然会认定你比她有见识,发达国家也比中国更先进,所以她能接受你说的这件事。并不是她思想前卫,只是她习惯xing地迎合更有见识的人和更先进qiáng大的国家而已。她自己心里也会有一个评判标准的,只是她怕说出来会被人认为老土保守小地方的人的狭隘思想,所以她不会说。要是我回家说我和易潜的事,她即使不反对,但心里该难受还是会难受的。她说村里的光棍们可以凑合着过,也说明她根本不知道同xing恋是什么,不是每个人都会喜欢同xing和只希望和同xing结合。”
卢溪不笑了,说:“我会好好安慰她。”
☆、第七十七章
卢溪握着手机看了看信息,说:“我同学说你好帅,问你有没有女朋友,哈哈。”
卢峰没有反应,卢溪回了信息后,觉得没意思地说:“你就不给点回应吗,她在夸你呢。”
卢峰道:“早点睡,我们明天就回去,早上六点要起chuáng,六点半我去接你。然后定了时间来z城去易潜家里拜访。”
卢溪说:“哎,你总是这么严肃。哥,你说你是不是害羞啊,经不住撩,故意这么顾左右而言他。”
卢峰:“别开这种玩笑,不好玩。”
卢溪听卢峰真要生气的样子,只好闭嘴了,不敢再打趣他。
但一会儿又觉得无聊了,嘀咕:“你说你这么没趣,潜哥怎么看上你的?”
卢峰眼珠子也没动一下,认认真真地开车。
卢溪说:“要是我是你,我可以撩遍天下妹子。”
卢峰无语地说:“要是你把时间都拿去gān这种没意义的事,你还有时间去充实一下你自己?女孩子们都没眼光看看你的内在?”
卢溪吐了吐舌头:“你果真没有一点意思。开玩笑而已啊!”
把卢溪送回酒店后回到易潜家已经十一点过了,易潜坐在客厅沙发里,开着电视,但没看,眼睛在腿上放着的笔记本电脑上,卢峰开门进屋走过玄关,他就抬起了头来,打着呵欠说:“回来了?”
卢峰把钥匙放好,走过去低头亲了一下易潜的额头,“困了吗?怎么不先睡?”
易潜说:“你又不会回太晚,当然要等你了。”
卢峰看他关了电脑,就替他收拾笔电,把笔电放上桌子后,易潜从沙发上起身,他就对他了手,易潜欢喜地扑到他身上,由着他把自己拦腰抱了起来。
和卢峰在一起,易潜会有无时无刻都被他宠着的感觉,他被这种温柔的感觉填得满满的,低头看卢峰的眉眼,说:“你会一直这么爱我吗?”
卢峰眼里都是笑:“嗯。”
易潜也笑了。
卢峰说:“上chuáng去睡吧,我一会儿就来。”
他把他抱进了卧室,被放上chuáng后,易潜说:“我再长胖一些,你抱得动我吗?”
卢峰本来要转身去收拾行李,因他这话就又朝易潜伸了手,说:“你有一百三吗?”
易潜道:“有吧,之前有一百三十二,不过有一阵没有称了。我去买个体重仪回来放在卧室里,每天都可以称一称。”
卢峰一把又把他抱了起来,易潜不比他短,把腿缠在他的腰上才不会掉下去,笑得喘气:“我还能再长多少?”
卢峰说:“再长二十斤?”
易潜拉着他倒进了chuáng上,说:“我才不信,再长二十斤,你肯定抱不动我了,我就保持这个体重。”
卢峰撑着胳膊以免把他压住了,“你不要不相信我。”
易潜笑着摇头,“要是不健身,再长二十斤,肯定不好看了。”
“我陪你打球。”
“不,要是连体重也不能控制,还能控制什么?我看一个女xing朋友就是这么发朋友圈的。”
卢峰:“……”
卢峰洗了澡后才去收拾行李,易潜趴在chuáng上玩手机,有些舍不得,却没说,只道:“你回去了,我就搬回我爸妈那里去住,每天都可以逗易章。”
卢峰说:“嗯,那边要安全些,你一个人住这里,房子太大了,人气不足,我也会担心。”
易潜心想在卢峰之前,他也是一个人住这里的啊,住了好几年呢。不过当时一点也不觉得这里空,但自从和卢峰在一起后,卢峰要是不在,他就总会想到这里太空了,不太习惯,晚上回家待在卧室里就不会想进书房或者待客厅里看电视。
从繁华的z城回卢峰的老家,临近chūn节,高速路上车多,卢峰开车花了十三四个小时,高速公路穿过很多地方,卢溪一路说她在学校的事,说她的梦想,她看过的书,她见过的人,jīng力无限。
这一条路,卢峰走过好多次了,有过有人陪伴的时候,也有一个人在车上的qíng况。
第一次是坐大巴车,他从家里出门,和几个同乡一起到z城的工地。当时他才刚出狱不久,他妈为他找了在陈莽工程队做事的活儿。他当时知道自己别无选择,而且他需要到外面的世界去好好看看,不然,他更加不知道将来的路要怎么走,所以那一路,他耳朵里充斥着几个同乡对他以前犯罪事实的戏谑以及他作为高中生却要去做建筑工的调笑,心里却没有太多不忿,只是看着路上陌生的风景,知道将来的生活既艰苦却又充满了希望。直到他真的到了工地上,每天都做着同样的事,苦累且毫无新鲜感,他茫然过几天,但很快就发现工地上也有很多需要他学习的地方,每件事都有门道,他看到了这些门道,每一点进步,都让他感到踏实,因为他知道自己有一天一定要摆脱这种生活,他会变得更好。站在还在往上架钢筋的高楼上,他每每看天空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世界天高地阔,即使他再渺小,他都可以闯下去。
不管曾经多么痛苦过,也不管曾经有多少雄心壮志却要谨小慎微一点点地往上爬,他认识了易潜,只他看到他那一眼起,卢峰便认定,那是他人生转折的开始。
他是因为易潜看到了更宽广的世界。
想着这些,他对这一路,不可能再有任何迟疑和孤独之感。
卢溪看他不说话,便说:“哥,你有在听吗?”
卢峰说:“在听。你说你们班上的学生,有人高中时候就去了世界二三十个国家了。”
卢溪说:“是啊。”
“你羡慕吗?”
卢溪说:“当然羡慕了。不过没关系,以后我也可以去啊,但像她那样被带着走马观花没意思,我要做文化旅行。”
卢溪又问:“哥,你有后悔过当初打架以至于没有上大学吗?”
这是一个不能谈论的话题,卢溪知道这是她哥的伤口和敏感点,是不能问的,所以她以前从没有提过,此时问出来,她就有点后悔,卢峰却毫不在意一样,说:“如果可能,当然是上大学更好了。不过现在也很好,人要是一直想以前的事,活在后悔和假想不可能改变的事qíng上,那活到最后,才会真的后悔了。千人面前千条路,只能活自己的,多想多说无益。”
卢溪点了点头,“你是我的人生导师。”
卢峰:“……”
卢妈妈欢喜地迎接了儿女,第二天,卢峰去了县城工地,第三天回家后就开始给卢妈妈修养鹅场的砖墙,第四天为她杀了所有鹅,一家人去毛去内脏清洗腌制等,一直忙到了晚上,卢妈妈本来想送去县城里找宰杀店处理的,但又觉得那些地方节约用水会弄得不gān净。
卢峰将所有鹅都腌制进了缸里,等两天才能挂起来在厨房里熏制,他对卢妈妈说:“明天去砍松柏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