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莫的,你别管我的闲事儿,一边儿去。”
莫淮安不理他,转头问沈乔:“你跟他认识?”
“不认识。我来找客户,他一开门看见我就把我拽进包厢,bī我喝酒。”
“正常,他这种人常gān这种事儿。”
“莫淮安,你他妈有病啊。”
“有病才会砸十六个亿下去连个水花都没见着。劝你早点治,或许还有得救。”
董正青正为这事儿窝火,莫淮安还火上烧油。
他一下子炸了,冲过来就挥拳头。
简志恒挡在前面当“和事佬”:“行了正青,别生气了。做生意有赔有赚正常,何必当众动手。”
边说边把人往旁边推,就跟推只小jī似的。
“你少拉偏架,你跟姓莫的穿一条裤子。不要脸的东西,勾搭崔建华的女人套消息,还引我上钩。老子今天跟你拼了!”
旁边人一看这架势也是赶紧劝。
都是长眼睛的,知道海鸿的莫淮安和简志恒不好惹。
莫淮安不屑地笑笑:“你现在最好别提这名字。别人都忙着撇清,你要上赶子套近乎,回头进去陪他几天,说不定也挺有意思。”
董正青还没醉糊涂,知道这话的重量,气得头顶冒烟也不敢回嘴。
“进去。”
莫淮安推一把沈乔。
“我把还在他那儿。”
莫淮安就看了那几个跟班一眼,很快就有人往回跑,半分钟的功夫就把沈乔的包送了过来。
董正青恨恨看他们一眼,咬牙走掉。
沈乔站包厢口不肯进去,她现在有点怕这种环境,里面的乌烟瘴气不比董正青那里好多少。
简志恒就扯扯莫淮安:“要不你先送她回去?”
“你怎么,困了?”
沈乔点点头。
“喝了多少?”
“一杯……伏特加。”
“没用。”
莫淮安吐出两个字,冲包厢里的人打了声招呼,就带着沈乔往外走。
沈乔抽空掏出手机,给张美云去了个电话。对方挺好说话,两人约定过两天再谈。
上了莫淮安的车,沈乔把车窗打开chuī风,想叫酒劲赶紧散下去。
她不想让妈妈知道她喝酒的事儿。
冷冽的夜风一chuī,她整个人清醒很多。
莫淮安递瓶水给她,她接过来却没喝,拧着瓶盖儿走神。
忽然她开口问:“怎么才能把酒量练上去?”
“想通了,决定喝酒了?”
“以后怎么样不好说,总有喝酒的场面要应付。不会喝也不行,我得先练练。”
“这东西没捷径,多喝就行。”
“每天喝?”
“你要有这个时间天天喝自然好。记得喝的时候找个安全的没人的地方,一个人使劲喝。喝完倒头就睡,第二天醒了再来。”
“大概要练多久?”
“这个因人而异。你其实已经有了点进步,以前一杯啤酒就倒,今天还成,这会儿还算清醒。”
沈乔也意识到自己的酒量正在慢慢增加。这一两年她喝酒机会不多,但也算醉过几回。
就跟开车似的,多练就能熟了。
于是她开始思量该挑个什么地方怎么个喝法才最合适。
正想着手机响了,接起来一听是店里的小米打来的。
“乔姐你快来,出事了。”
“什么qíng况?”
“刚刚来了帮人,往我们店门口泼墨汁儿。我给徐姐打电话找不到人,你在哪里,赶紧过来看看。”
沈乔抬手看看表都快九点了。店里正是打烊的时候,小米和几个女生怕是吓坏了。
“能送我去店里吗?”
“你行吗?”
“没事儿,已经醒了。”
莫淮安就从前面拐弯,往另一个方向开去。
等到了现场一看,沈乔直接傻眼。
高大上的jīng品婚纱店一片láng籍,落地玻璃上满是黑漆漆的墨汁,跟拍恐怖片似的。
几个女店员吓得躲在店里不敢出来,见到沈乔进去差点哭出来。
“什么qíng况,看清楚谁gān的了吗?”
“没看清。就知道是两个男的,蒙着面戴着帽子。”
“他们出手太快,我们都没反应过来,他们就开车跑了。”
“乔姐,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报警呗。
警察很快赶过来,看了看现场也录了口供,一问店门口没有摄像头,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我们会再找找有没有目击证人,你们也留意一下,下次看到那两人或是那辆车,及时通知我们。”
一点线索没有,这案子基本没法儿破。
沈乔无语,又生气又心疼。这是她的心血,叫人这么毁了,简直让人上火。
谁这么恨她,非要gān这种缺德事儿。
警察走后她就叫店员们都回家去,自己则留了下来。
莫淮安也没走,站那儿看她:“你不回去?”
“不了,我还得收拾一下,你先走吧。”
“明天再收拾,找人来弄。”
“不行,我得先把外面玻璃洗一遍。这会儿没人看见,要不顾客看到肯定有想法。咱们是新店,口碑很重要。”
“凭你一个人?”
莫淮安又去门口看了看,门两边各五六米长的落地玻璃,沈乔洗到天亮也洗不完。
这女人有时候真挺固执。
趁着沈乔进店里去找水和抹布,他开始给人打电话。
半个小时后,当沈乔探了抹布还在苦哈哈擦门把手的时候,一辆面包车停在店门口,七八个清洁工模样的人下车来,拿起工具就开始gān活。
人家是专业的,又是年轻小伙子,效率比沈乔这个半醉不醉的小女人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沈乔拿着抹布傻在那里:“哪来的?”
“花钱找的。”
“这么晚!”沈乔小声嘀咕,“那得多少钱啊。”
“也比砸了招牌好。”
莫淮安过来抢过她手里的抹布,顺手往桶里一扔:“别管这些,明天赶紧找人装套摄像系统,这点钱不能省。”
沈乔也同意。她也想装来着,只是这阵子太忙给忘了。
两人进店里,沈乔伸手去解围裙,就听莫淮安道:“有吃的没有?”
“你饿啦?”
“被你一搅和,晚饭没吃完。”
沈乔觉得他就是在胡扯。两人见面时都几点了,他居然还没吃晚饭。
要真没吃,也是自己作的。
包厢里美女太多,乐不思蜀了吧。
她脸上不自觉露出鄙夷的神qíng,叫莫淮安逮着正着:“动什么歪脑筋。对救命恩人就这态度!”
沈乔不敢回嘴,乖乖进后面小屋子找东西。
找了半天找到两盒泡面。
“就这个了,你吃不吃?”
“不吃!”
那就饿着吧。这个点儿上哪儿给他买吃的去,这条街只有婚纱没别的。
沈乔也有点饿了,索xing烧了壶热水开始泡面。
他不吃她吃,回头香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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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沈乔和莫淮安分吃了两碗泡面。
小厨房里香气四溢,吃得沈乔满头的汗。
这好像是她头一次跟莫淮安这么痛快地吃饭。以前和他同桌总提着一颗心,最近他对她态度有所和缓,不再一副高高在上的债主样子。
更何况吃的还是泡面,这东西就是想高冷,也高冷不起来啊。
莫淮安大概是真饿了,吃完面还把汤喝了。
沈乔就跟他开玩笑:“你是不是从来没吃过这种东西?”
莫淮安斜她一眼:“下次别买这个,买辣点的。清汤寡水没味道。”
没味道还吃得jīng光。
沈乔直摇头,转念一想谁要听他的啊,他还打算整天来吃宵夜啊。
两人吃完面出去一看,工人们都忙得差不多了。店门口重新恢复了整洁,沈乔总算松一口气。
莫淮安付账的时候她悄悄看了两眼,发现只给了三张一百觉得有点奇怪。
“这么便宜?”
“账会从工资上面走,这是请人吃宵夜的。你以为我是你,拿泡面就打发人家。”
沈乔现在不像从前那么怕莫淮安了,偶尔也敢当他面做个鬼脸翻个白眼什么的。
听了这话她就小声嘀咕:“有本事别吃啊。”
说完后对方半天没动静,沈乔就抬头。结果发现莫淮安那脸离她不过五公分的距离,再近一步就要贴上了。
她赶紧往后退,又一下撞到对方臂弯里。莫淮安轻轻一推,沈乔就不自觉地往前倾。
近在咫尺,好像还能闻到泡面味儿。
“我发现你最近胆子渐长。”
沈乔心头一哆嗦,赶紧求饶:“不敢。”
“我没瞧出来你哪不敢?”
这么近距离看,莫淮安的一双眼睛特别亮,眼珠漆黑幽深,像是一个能把人一口吞噬的黑dòng。
从前那种惧怕的感觉一下子又回来了。
她拼命往后仰头,尴尬道:“莫先生,您能先放开我吗?”
“可以。”
莫淮安十分配合,把手从她身上移走。沈乔没留意,往后一倒差点摔倒。
幸亏莫淮安手快,又捞了她一把,待她站稳后扯扯嘴角:“小心驶得万年船,沈小姐。”
沈乔再不敢多话,默默锁了店门和他出去。
两人折腾了一晚上,回家的时候都快三点了。
沈乔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匆匆起身去打听摄像头的事儿。
买材料请人安装调试,到了傍晚时分一切搞定,她总算松一口气。
一连安静了几天都没人来,沈乔和徐芸芳都以为对方是怕了这摄像头不敢来了。
结果不到一个星期,这帮人卷土重来。
还跟上次的流程差不多。这次是趁店员走了之后,开了一辆私家车过来,拿了东西就往玻璃上泼。
只是这次泼的不是墨汁是油漆,更恶毒更难清洗。简直就是不把人搞死不罢休的节奏。
沈乔气得不行,立马报警调了监控来看。
可那些人把自己包得严实,完全看不到脸。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车牌号码,警方动用的技术人员还原的数字,结果一查发现是张套牌,线索再次中断。
这些人看来深谙此道,绝不是泛泛之辈。
莫淮安看了后分析:“估计是拿人钱财□□。”
抓不到这帮人就揪不出幕后黑手,婚纱店就永无宁日。
再这么折腾下去,离关门也就不远了。
倪霈年轻气盛受不得委屈,没跟沈乔打招呼就找了从前的一帮朋友,托他们打听这个事儿。
既然是道上的人gān的,走这条路往下查准没错。
也算他瞎猫撞着死耗子,过没几天还真有消息传来,说城东有一帮人最近收了别人的钱,专门给一家婚纱店搞破坏。
倪霈一听火早三丈,当即带了一帮小兄弟前去讨说法。
可人家哪里会认,装模作样跟他打马虎眼儿,气得他直跳脚又无可奈何,只能临走时放狠话:“别得意,老子总有一天抓到你。”
打从那天起,倪霈就跟这事儿杠上了。天天下了班就往婚纱店门口蹲点,还拉上几个从前的朋友。
沈乔初时没留意,后来发现他回家越来越晚才觉出不对。
问他他也不说,夜夜猫在店铺斜对面的小弄堂里,沈乔一时也没发现他。
就这么蹲了几天,人没抓到倒把感冒冻了出来。
倪霈那几个小伙伴吃不消,纷纷弃他而去,只剩他一个人还每晚敬业地“站岗放哨”。
元旦的前一天,倪霈一边骂娘一边守在店门口啃面包,心里盘算着这帮人会不会趁放假来捣乱。
然后又想过了今晚就撤了,再这么下去他也受不了。
那边沈乔早早关了店铺回家准备过元旦,等了半天也不见弟弟回来总觉得不对,打手机也不接,心里放心不下,就给他的一个朋友打电话。
那朋友出了名的嘴不严,都不用沈乔多问就把蹲点的事儿招了。
沈乔听后大吃一惊,赶紧开车往婚纱店赶。
那边倪霈还在吃冷风,闲着无聊打电话“骚扰”莫淮安。
“莫哥,你说这些人还会不会来?我不会活活等死在这里吧。”
莫淮安失笑:“你还真听我的?”
“是啊,不是你说的嘛,守株待兔总有成的时候。”
这么实在的孩子,莫淮安也是头一回见。他不过是随口开了个玩笑。
“哥,我冷,要不你过来陪陪我?”
新年夜正是莫淮安忙碌的时候,从早到晚全是应酬,半夜还不消停。拉关系套近乎的人一堆,酒也被灌了不少,场面话说得他自己都嫌恶心。
这么一对比,倪霈倒是显得格外小清新。
尤其他还在那里一口一个“哥”地叫着,别提有多可怜了。
莫淮安就拿这个做借口,提前从酒会上撤退,叫司机载他去婚纱店。
他特意顺了瓶好酒,准备一会儿给这小子暖暖身子。
一路满是新年热闹的氛围,街上三五成群的小年轻正放声笑闹着,透着一股子青chūn活力。
莫淮安突然觉得,自己还真是老了。
沈乔可没心思关心这些,她心里想的全是那个长不大的弟弟。
到底是谁给他出的馊主意,大冬天的夜夜晚上去蹲点儿。叫她知道非打死那个人不可。
赶上新年夜人多,大家都出来等零点敲钟,这一路开过去堵得跟什么似的,还差点撞着个横穿马路的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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