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得借我把伞。”禹东耷拉着脑袋侧过头跟付止陵说,他的手还撑在窗台上,像一只犯了错等着主人训话的黑背犬。
付止陵也走到窗户旁往外看了一眼,还没等他说话,禹东又补充道:“伞最好大一点,结实一点,有雨衣就更好了。”
“你今天就住这吧。”
“啊?”
“外面温度太低了,就算有伞,这样回去会感冒。”
“可是……”
“我都肯收留你,你在顾虑什么,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付止陵上下扫了禹东一眼,眼带嫌弃。
“可是我怕我会对你怎么样。”听说着落问题解决,禹东立即嬉皮笑脸起来。
“你可以试试。”付止陵挑挑眉。
“那敢情好,从哪开始试?”禹东像个小流氓似的对付止陵吹了声口哨,可惜,没吹出声……
禹东又吹了几次,都没出声,他不信邪了,鼓起腮帮子继续试。
付止陵本就略带嫌弃的看着他,眼下他都快把口水喷出来,更嫌弃了,“别吹了,再吹我就赶你出去。”
禹东赶紧闭嘴,抿着唇不敢再动弹。
“你换下来的衣服呢?”
“什么衣服?我没换衣服啊。”
“掉游泳池穿的那身。”明明是同一物种,怎么交流起来这么难。
“哦,在包里,你……”
禹东还想继续说什么,只听付止陵道:“行了,你别说了,把那身衣服拿给我,还想再洗个澡的话厕所有热水,电视柜下的抽屉里有新的洗漱用品和毛巾。至于其他的,既然你自带了3身衣服,我就不用给你找了。”
“还有,晚上你就睡在沙发上吧,沙发拉开是张床,沙发垫挺厚的,应付这个温度应该够了,你自己把沙发弄一下,我给你找棉被。”
禹东看着付止陵的背影,好半天才对着他离开的方向点点头。
他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不是因为他不适应付止陵这么居家的一面,他觉得这样的付止陵很熟悉,特别熟悉,就像已经在他脑海里演练过无数次一样。
禹东摊摊手,揭开沙发上的防尘布,把沙发床展开,看起来很舒服的样子,他便直接坐上去试了试,比想象中更软更舒服,他顺势躺了下去,左右蹭了蹭。
付止陵怎么放着这么舒服的沙发不用呢,真是暴殄天物,他那么喜欢好吃的东西,吃个海鲜饭都能幸福成那样,也不像不会享受生活的人。
“看来你对今晚的床还挺满意。”付止陵抱着被子出来看见禹东已经半躺在沙发上,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就差夹着被子哼哼两声了。
付止陵把厚棉被搭在禹东身上,“要是觉得冷的话还有毯子。”
禹东立即坐起来,被付止陵看到那样丢脸的样子,他摸了摸身上厚厚的被子,“这个就可以了,很暖和。”
“你的衣服呢?”
“哦。”禹东赶紧从包里把一大包湿衣服拿出来,他怕把包弄湿还特意在外面裹了好几个塑料袋,“你拿着个干什么?”
付止陵没理他,直接拿着他的衣服走向阳台,禹东跟在他的身后,还在说:“你要帮我晾吗,就让它捂着吧,我明天就拿走。”
付止陵眉毛一跳,“捂着?”
“对啊,捂着就行,这种天气又不会怎么样。”禹东跟付止陵分享起衣服在冬夏两季分别能放置最长时间还不发霉的经验。
付止陵很耐心地听完了,全程没什么表情,除了禹东说‘夏□□服放久了会馊’时眉毛又是一跳,他拎着禹东的塑料袋问:“这个你拿回去后打算怎么办?”
“拿给阿姨啊,阿姨那有连洗带晾送货到寝一条龙服务,10块钱一次,方便!”禹东咧着嘴,为付止陵这个没有寝室生活经验的人介绍着寝室后勤业务。
付止陵深呼吸几次,忍住了脱口而出的‘滚’,缓慢而不失力道把禹东推出阳台,再狠狠把门关上。
隔着门禹东听到付止陵压抑着什么的声音,“衣服我替你洗了!晾干后给你发短信,自己来拿!”
禹东的表情凝固了,双手扒在阳台门上半晌没说出话,付止陵说要给他洗、衣、服?!
他知道付止陵肯定是用洗衣机洗衣服,脑中却不可避免地浮现出付止陵挽着裤腿站在浅浅的小溪里,用西施浣纱的姿势洗着他的衣服……
太可怕了!
禹东一下蹿到客厅,抱着脑袋跑到沙发上,用被子蒙着脑袋,不停回想着他奶奶他大爷他二姨他二舅的脸来冲淡刚才的画面感。
付止陵回到客厅,看见禹东窝在沙发里用被子蒙着脑袋,嘴里还不停念叨什么。他走过去,顺手往被子最高处拍了一把,禹东立即面红耳赤地钻出来,只听付止陵问:“有泡面,你要不要吃?”
“哦,你终于知道在家屯粮了,能体会到那种众人皆饿我有粮的优越感吧。”禹东很是欣慰,刚被拍到屁股的窘迫也忘了。
付止陵瞥了禹东一眼,“看来是不饿。”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我睡了,你自便。”
回房后付止陵还在门上依靠了好一会,他怎么也不会承认,上次禹东来过后,他第二天就买了一堆泡面放在家里。
当他久违地站在超市货架前时,意外发现泡面家族壮大了不少,好些新口味他见都没见过。
那天之后,考试周彻底结束,大部分寝室的热闹程度堪比饭点的食堂,202也不例外。
家住外省的老三和老四正热火朝天地收拾着行李,为了节省空间,禹东早早被老三赶上了床,他直挺挺躺在被子上,享受回家前最后的安宁。
每年过年前夕,禹妈和禹茜都要去商城大采购一番,美其名曰准备年货,实际上主业是给自己买买买,还必须拉上禹东作陪,可怜禹东连妹妹一个人都招架不住,更不用说妹妹和母亲联手。
该来的始终逃不掉,禹东对此深有体会,此时的他跟在妹妹和母亲后头,看着她们在女装区火力全开地大采购,一脸生无可恋。
终于等到他家母亲大人和妹妹一起去试彩妆新品,禹东知道自己的休息时间到了,在商场寻觅起空余的座位,没想和他同遭遇的人不少,大部分座椅都被不同年龄段的男性占据着,他叹息一声,再走远些。
走着走着顺手把手插进了衣兜,一放进去就摸到口袋里有东西,禹东把那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他的耳机,大半年前买的入耳式森海。
不过,它似乎跟曾经的样子不太一样。
禹东每次用完耳机就把它随意卷卷塞进口袋,等下次使用时再理开,所以他的耳机线总是乱糟糟的,而手上的这副被一个绕线扣固定成整齐的一卷,还比原来干净不少。
禹东看看耳机又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这是付止陵帮他洗过的那件衣服,在那之后他第一次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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