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够意外,我们为什么不能意外地发现凶手?
“老大!你去哪儿!”王侯独自郁闷,却看到一直沉默的景衡出门了。王侯没等到回答,却在单向玻璃后看到了老大的身影。
“最近一个月,或者范围再缩小点,4月13日以后,有没有自称粉丝,或者以其他名义的人联系季晚晴,”景衡进入审讯室,开门见山,“那段时间,季晚晴独自外出的时间多吗,你知道她平时会和谁联系。昨天,或者今天,有没有人提醒你,让你注意那台电脑。”
景衡的语速极快,连段熹,仰秋都不太跟得上节奏,更何况闵素,她只记得景衡的最后一个问题。
“昨晚有个女人联系我,她说是晚晴的粉丝,她对晚晴的自杀很难过,她问我能不能把晚晴的遗物复制一份给她,”闵素回答,“她还特地提了电脑,晚晴接触过的电脑。”
“联系方式。”
“我清了,”闵素看到景衡阴郁的眼神,补充道,“我每天都要接到成千上万个粉丝的电话,我总不能一一满足他们的要求吧。”
闵素的声音竟然有几分委屈,景衡确实不太懂怜香惜玉。
“但是我记得她的声音,她的声音和语气太特别了,别的粉丝提到偶像会非常激动,但她很淡定,很冷静,”闵素停顿了一会,似乎在思考措辞,“她说话的方式让我误以为是哪个演古装剧的明星入戏太深,竟然有点文言文的味道。”
“熹姐和侯哥负责24小时监控邬子衿!”景衡终于明白了,怎么会忘记那个神经兮兮的女人!“阿秋和我去调查邬子衿最近的行踪。”
“好!”
他们对邬子衿这个名字有点陌生,但觉得挺耳熟,似曾相识。
“万祎,把邬子衿最近半月的通话记录调出来。”景衡离开时,还不完分派任务。
“老大!我该做什么!”焦尔追上去问。
“你去盛世酒店查监控。”
“监控不是早就查过了?”
“宗顺房间那层的监控调出来,还有邬子衿房间那层。”
“好!”焦尔风风火火走了,比景衡还积极。
“邬子衿,证据确凿,想辩解就快说。”景衡的语气并不好,按理说,罪犯落网,证据确凿,他应该高兴,但是,他抓捕邬子衿回局后,被告知有位亲属来看望他。景衡自然知道亲属是谁,但令他更不爽的是,这位亲属怀里有一大束花,然后门卫和其他警察看景衡的眼神就分外不对劲了。但是,景衡深知那束花未来的主人是谁!
“景先生,你爱过吗。”邬子衿一点也没身陷囹圄的紧张,她依旧是风轻云淡。
“少扯些有的没的,我倒是头一回遇见爱一个人是嫁祸他杀人!”
邬子衿笑了,颇有几分看破红尘的遗世独立气质。“从前我不知道宗顺是个怎样的人,我的世界除了文学,也只剩下文学了。后来,他追求我,疯狂,浪漫,我第一次感受到文学以外的快乐,我们结婚了。”
“但是,我的悲剧却开始了。我发现原来他追求我,是因为第一次我们见面,我对他不理不睬。他的身份可以勾引许多女人,虽然她们深知他的作风,但他有钱,并且慷慨。”邬子衿平静述说着自己的内心,她太寂寞了,需要倾听者,“我不管他在外人眼里怎样,他都是我的丈夫,我爱他。我在等他成熟,但是,他令我很失望。每次聚会,那些女人都会嘲笑我,说我也是他的一个情人,但是我比较幸运,冠有妻子之名。”
“我爱他,但也恨他,”邬子衿讲述着自己的人生,“那天我偷听到季明被宗顺等纨绔子弟轮/暴后自杀,我知道我再也不能容忍他。我调查了季明,也知道了季晚晴,我主动联系她,提议和她合作扳倒宗顺。乔姐的生日宴是最佳时机,宗顺和一个女人回了房间,我跟着他们进了房间,趁机在他们的酒中放了安眠药,我必须让那个女人无法给宗顺作不在场证明。”
“我和季晚晴按照约定时间到了停车场,原本我们计划用宗顺的领带勒死她,但在关键时刻她害怕了,她感受到窒息带来的恐惧,她挣扎的力气太大了,我们不得已换了一个快速死亡的计划。”
“你不仅恨宗顺,还恨季晚晴。”仰秋记录着邬子衿所说的每个字,抬头看了她一眼。“她死后,你又加重了她的伤口。”
“是,我恨她,恨每一个勾引宗顺的女人。”
“那封遗书是你们的第二手安排,如果宗顺无法被判刑,你们就会曝光那封遗书。”
“你错了,不是我们,这是季晚晴的一厢情愿。”邬子衿淡淡笑了笑,明明和之前没有区别,但令人泛起一层寒意。“她心疼自己的弟弟,她不希望季明死后还要被大众评论,这封遗书是逼不得已之下的无奈选择。但我不同,我只在乎宗顺的下场。”
“但是现在,他没事,你却要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景衡的话令邬子衿变了脸色。
“为什么他没事!他是杀害季明的凶手!”
“季明死了,尸体早被火化,没有物证,单凭遗书无法判刑,”景衡突然发现,邬子衿的人生太过悲凉,“尽管你们所言为真,但是参与这个事件的人太多,谁也无法撇清责任,同样地,谁也无法承担最重的责任。宗顺面临的无非是舆论的谴责,而对于他,谴责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吧。”
邬子衿听了景衡的解释,反倒平静下来。“这样也好,我解脱了。”
爱,玄虚的东西。原本景衡想问,如果恨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他。现在邬子衿的反应已经解决了景衡的困惑。邬子衿爱宗顺。有时候,复杂的表面都逃不出内在最简单的答案。
邬子衿从审讯室转移出来,她该去一个黑暗,悲伤的地方。
“是你。”邬子衿见到那个捧着一大束白花的年轻男子,神色间涌上一层惊愕。“你也是警察?”
“我是警察家属。”裴临笑了笑,从花束中抽出了一支白色的花,递给了邬子衿。“你如桔梗般纯洁无瑕,愿主祝福你。”
“谢谢。”邬子衿用戴手铐的双手接过了花。
“焦尔,你陪阿秋送她去拘留所!”
“哦。”
在大庭广众之下,景衡旁若无人地把裴临拽走了。
“你什么时候认识了邬子衿!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景衡的语气要多恶劣就有多恶劣。
“邬子衿?”裴临后知后觉一叹,“哦,原来她叫邬子衿。”
“少装蒜!当心我也把你扔进监狱!”
“她也是宴会来宾,我见过她。”显然景衡的眼神表达了“我不满意你的回答”,裴临不得已又加了一句。“当时她心情不好,好像哭了,我顺手递给了她纸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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