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缈眼底凝了泪,咬着下唇走过去,人埋到他胸前。
也不知是不是在病房待久了,姜昱遥身体异常温暖,谢缈紧紧搂住,几乎无法放手。
她眼睛抵在他病号服上,努力让眼泪倒流回去,可一部分液体还是打湿了姜昱遥的衣服。谢缈没什么骨气地小声哭出来,“你怎么也不小心点,我都要吓死了。”
这是谢缈为数不多的哭。
她一直觉得痛哭虽然看起来能释放压力,对她却没有什么用处,所以即便这些年遇到再困难的事,她也没想过用哭来排解。可一到姜昱遥面前,她便觉得,哭一哭真的能让自己好过不少。
姜昱遥的心柔成一滩水。
他一手搂住谢缈,轻声安慰:“我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廖清冶也没想对我下死手。”
谢缈这才收起伤感,聊正事。
“已经确定是廖清冶了?”
“恩,基本上,我已经拜托外公去查廖家的公司,很快会有结果。”
谢缈想起自己今天才和廖清冶待了一整天,一阵怅惘。
她问:“会是廖清冶下的手吗?”
谢缈高三那会,廖清冶也只是高三的学生而已。
姜昱遥抬眼看着天花板,良久无言。
他了解廖清冶,事情哪会这么简单。
谢缈在医院陪了姜昱遥一整晚,两人单独待在一间小病房里,愧疚过去后,谢缈又开始放飞自我。
仗着姜昱遥现在不能自由行动,这碰碰那动动,不亦乐乎。
她甚至叉着腰耀武扬威,“姜昱遥,你平时在床上不是挺厉害的吗,今天怎么不说话了?”
姜昱遥面无表情看着她。
话刚说完,小护士便敲了病房门走进来,一进来就看见手足舞蹈的谢缈,当即愣住。
谢缈:“……,你们姜医生需要活动,我教教他。”
小护士板起脸来:“姜医生现在需要休息,怎么能活动?”
谢缈:“是,您说得对,下次不敢了。”
小护士又叮嘱几句,才转身离开。
谢缈全程紧绷,门关上的瞬间,终于放松下来,然而她一回头,便看见努力忍笑、几乎快要忍不住的姜昱遥。
谢缈头皮发麻,“憋住!不准笑!”
姜昱遥点头:“好好好,听你的。”隔了两秒,他挥了挥手机,“反正我都录下来了,以后有的是机会笑。”
谢缈:“……”
心好累。
一整晚,谢缈过得一点安宁都没有。
第二天起床,谢缈立刻去见高宏肖,昨晚考虑到时间问题,她没好意思再打扰。
高宏肖守在女儿病房一晚,身旁是守着高宏肖的洪凡。谢缈到病房时,洪凡已经四仰八叉睡在床上,丝毫没有身兼重任的自觉。谢缈给洪凡盖了被子,示意高宏肖跟自己出来。
时隔多年,再见到这个曾经和自己只有一墙之隔的男人,谢缈心中说不出的怪异感。
大约是想到母亲,她神色没平时那般温和,素着脸道:“很抱歉,打扰您休息,有几个问题想请教您,如果可以的话,请如实回答我。”
高宏肖个子不高,身材却很魁梧,谢缈蹬上松糕鞋,看起来比高宏肖还要高上不少。
他一直低着头,布满老茧的双手用力摩擦,似乎已经知道谢缈来意。
谢缈耐下性子,等他回话。
太阳斜映进来的阳光换了一个角度,高宏肖背后冷汗直流,他才低声道:“你是姜医生的女朋友吧?”
谢缈点头。
高宏肖道:“姜医生救了我女儿的命……你想问什么,就说吧!”
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谢缈的心莫名沉了下去。她酝酿半晌情绪,才勉强抑制住自己冲上前揪住他的心。谢缈活了二十多年,头十八年,一直和自己斗智斗勇,好不容易遇上姜昱遥,又因为眼前的男人被迫远走他乡。
说不恨是不可能的,只是她几乎已经放在真相绳结上的手,怎么也不忍心打开绳结。
就好像如果事情一直没结果,母亲就还活着一样。
谢缈稳稳心神,沉声道:“U盘是你丢的?”
高宏肖点了点头。
谢缈心脏晃了一下。
“U盘里有什么内容?”
“廖家公司的财务报表。”
“你是廖家的人?”
“不是,我当年在公司上班,做财务总监,敌对公司挖我过去,就……我拿着廖家重要文件跑路,躲了几天。想休息休息,就去一条街……我以为廖家人不会去那种地方。”
谢缈道:“继续说。”
“一个月以后我被廖家发现,只好告诉他们U盘丢了,之后又千辛万苦才逃出来。我害怕廖家人再找上门,就带着妻子女儿去了县城居住。后来听说和我一起过的妓……不是,我说你妈妈,听说你妈妈死了,我就知道肯定是廖家人干的。”
谢缈心头更颤,她稳住声音,问:“你知不知道是谁。”
高宏肖摇头,“不知道。”
“韩雅呢,韩雅为什么自杀?!”提到韩雅,谢缈不自觉地提高音量。
高宏肖吓了一跳,连连摆手:“我不知道啊,韩雅是谁?听都没听说过,她可和我没关系。”顿顿,他咬牙道,“姜医生救了我女儿的命,你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如果我知道韩雅是谁,也一定会告诉你。”
*
谢缈母亲为什么会死,大体顺序已经理清,现在的问题是,韩雅自杀又是怎么一回事。
看来只有找到真正的凶手后,才能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谢缈回到姜昱遥的病房,只觉得浑身无力,累得紧。
休息一晚,姜昱遥的状况已经好上许多,他起身给谢缈端来热水,问:“结果如何?”想了想,又补充道,“刚刚外公打过电话,他说高宏肖当年拿走的U盘,里面全是廖家偷税漏税的证据,所以廖家才会急着除掉他。”
没想到谢缈的母亲是阴差阳错代替高宏肖被杀。
谢缈舒了一口气,叹道:“果然,做坏事是要遭报应的,老天都看不过去了。”
姜昱遥皱眉,一手敲了敲她的头,“说什么呢你。”
谢缈反手握住他的手,抬起头时眼泪汪汪的,“难道不是吗?”
看见谢缈这又要开始作妖的状态,姜昱遥才放下心来,他劝慰道:“发生这种事,谁都不情愿,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谢缈咯咯笑起来:“姜昱遥,你一点都不会安慰人。”
姜昱遥:“?”
“别忙着安慰我了。”谢缈道,“有这时间,还不如赶快查清楚,当年到底是哪个兔崽子对我妈下的手,我要把他送进监/狱去!”
姜昱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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