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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徐念要跟着她回家看姜奶奶。
两人多年好友,姜烟自然了解她是什么意思。
路上徐念给家里打了电话,说今天要去姜烟家里玩,就不回去了,徐爸爸徐妈妈知道女儿心情不好,大概是受了什么刺激,也没说什么,让她好好玩,还跟姜烟交代了两声,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两人一到家,姜奶奶又开始忙活起来。
这几天来的孩子挺多,看样子烟子在学校挺好的,姜奶奶心里开心,老人家一开心就闲不下来。
徐念觉着不好意思,跟着去厨房帮忙,结果被赶出来。
“诶诶,小姑娘别碰油烟,当心熏着了!”
她没办法,跟着姜烟打扫卫生。
热热闹闹吃完饭,两人窝在床上聊天。
“烟子呐…”徐念眼睛好很多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说话就想哭。
今天的神经格外灵敏,稍微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起惊涛骇浪。
她对着窗户,恰好看见窗台上的一排排整整齐齐的多肉。
“你为什么喜欢养那个啊?”她问她。
姜烟想了想,说,“大概是觉得它…活得长久吧。”
她不喜欢焰火,不喜欢那种只有一时绚烂的东西,它们纵然令人感动,但转瞬即逝,留给人的只有漫长的想念。
要么,长长久久,要么,就干干净净。
徐念蹭蹭柔软的枕头,“那姜宴呢?”
姜烟勾勾嘴角,“应该不会在一起。”
“啊,为什么?”她有点惊讶。
“怎么说呢…大概我们性格不合适?”她说。
这些日子和人相处,她也多多少少知道姜宴的性格,表面上看着风轻云淡毫不在意,实际上骨子里犟得很,一旦决定,就一定要得到。
这种常见的坚持放在别人身上还好,但偏偏是他,因为他有足够的能力去争取,成功率直线飙升。
姜烟觉得他大概是读了很多兵书,知道自己的优势,并将其放大,知道在一场战争中自己该做什么,最多能做什么,至少能做什么。
进退有度,步步为营。
“我觉着你们很合适的呢。”徐念眨眨眼,忽然认真道。
姜烟笑笑。
“在一起又怎样?高中三年时间,如果参加自主招生,可能更短。”她说,“就这么一段时间,我很忙,忙着学习,忙着其他事,而且我很清楚自己的情况,我还小,还很幼稚。”
“一段感情在错的时候开始,迟早会出现问题。”
“与其这样,倒不如给自己一个安安稳稳的三年。”
徐念似懂非懂,“虽然不太懂,但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姜烟揉揉她头发,“我跟你不一样的,你做什么开心就好了。”
有家人疼的孩子,不用想那么多。
徐念吸吸鼻子,“烟子,你好累啊。”
她把被子往上扯扯,嗯了声,说,“睡吧。”
***
第二天把徐念送回家,姜烟跟着奶奶一起去看了看爷爷。
爷爷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留下奶奶一个人,这些年就守着这个小屋子,家里儿女一个个功成名就,请她去住别墅,或者让她去旅游,她都不肯。
姜烟记得,那天是爷爷忌日,奶奶红着眼睛抱着小小的她,说,“奶奶才不走呢,我要是走了,谁陪这个死老头啊。”
回到家,奶奶依旧像往常一样,出门去楼下菜市场买菜,姜烟则是一个人在卧室写作业。
正写着题,手机响了。
看着屏幕上的显示,姜烟不太想接。
某人很有耐心,一个接一个地打,就像是料到她一定会接一样。
题写不下去了,姜烟还是按了通话。
“我还以为你得心理建设半小时才会接我电话。”
她语气平淡,“有事么?”
“明天什么时候出门?”
明天他们约着一起去游乐场。
“我自己去就行。”
“需要我去你家等你?”
“……”□□裸的威胁。
姜烟不想跟他废话,“你喜欢我什么?”
他好像是被问住了,过了好一会才说,“喜欢你的头发。”
姜烟摸摸自己的长发。
从小养到大,很少去理发店,基本是自由生长,颜色不算特别黑,但很漂亮。
电话那边的姜宴一手转着笔,有点紧张。
他撒了个小谎。
他不仅喜欢她身上的某一部分,更喜欢她。
大概是那天被人那一个眼神惊艳到,从此后念念不想忘,打算用尽自己这辈子所有的耐心和热情,去得到这样一个人。
这种情况,俗称——
一见钟情。
但他不好意思说出口。
其实刚说完他挺后悔的,好像比起头发,更喜欢她那双眼睛?嗯,不对,腰更好看,又细又软,他抱过。
挂了电话,姜烟沉思良久。
最后还是打开抽屉拿了一张毛爷爷。
姜奶奶刚好回来,看她要出门,问,“哎呀,刚买完菜,又要出去啊?”
“不是的,我出去买点东西就回来。”姜烟解释。
“哦,早去早回啊,外边热,别把人晒黑了。”
“知道啦。”
***
国庆节第二天,众人齐聚游乐场,一个多月的时间,没经历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这群人渐渐有了一种联系。
一根无形的线把人牵在一起,有只有他们才知道的梗,也有他们之间的小秘密。
姜烟来得早,徐念和周嘉芸她们聊得正欢,看见她,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烟子你是不是受刺激啦?”
她不好意思笑笑,“嫌麻烦了。”
姜宴恰好走过来,眼睛微眯着,面上没什么表情。
今天某人一头利落短发,黑T牛仔短裤,干净又漂亮,看起来很有活力。
是丢掉了某些东西,一下子轻松许多的感觉。
李时眼睛尖,早发现了两人之间气场不对,偷偷给陈磊和周嘉航使了个颜色,示意两人今天别乱说话。
陈磊做了个封口的动作。
男生一队,女生一队,泾渭分明,和谐异常。
买票的时候,姜烟站在女生最后边,身后本来是李时,但过了会,李时就被换了位置。
某人两手插。在口袋,目视前方,因为身高原因,直接越过她头顶朝前看去。
后背就像是放了一大块冰,散发着寒气,大夏天的姜烟竟然还有点冷。
等到她了,刚从包里拿出钱来,就听见后边凑得极进的声音——
“我昨天好像没说清楚…”
“我的意思是,头发是充分条件,你——”
“是必要条件。”
姜烟拿票的手一抖,差点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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