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霈腼腆的笑了笑,解锁手机,看了眼消息,果然,有祁岸的微信。
祁岸:门口。
她把卡取出来,放回原位,和秦建康一起离开。
“你也不要对岳老师表现的太抗拒,她这个人我知道的,很严厉,但是也很有责任心。”秦建康说,“她说话确实不好听,作风也过于锐利,看起来说一不二的,但我敢保证,她只是想带你们考出一个好成绩。她希望她的学生都安分听话,我觉得也可以理解,毕竟她平时都把精力放在学习安排上,不想空出时间管其他方面。你就顺着她,她这个人不太记仇,久了就忘了你得罪过她。”
“哦。”喻霈说,“好的。”
走到校门口,秦建康问:“有人来接你吗?没有我就送你回去,一个人回家不安全。”
“不用,不用。”喻霈忙说,“我叔叔来接我了。”
“哦。”秦建康问,“就是来给你开家长会的那个?很年轻啊。”
“嗯。”
“那你早点回去吧,最近很努力,不错,要坚持,会有回报的。”
“好的。”喻霈点头,“老师再见。”
祁岸的车很显眼,一是因为白色,二是因为校门口停的车都走光了,剩下的几辆里,也就这一辆开着双闪。
喻霈小跑着,上了车,关门的动静把祁岸惊醒。
“怎么睡着了?”喻霈问,“困的话,为什么不回去睡觉?”
祁岸甩甩脑袋,努力睁开眼睛,说:“刚下班,顺便接一下。”
“哦。”
祁岸正把座椅调高,忽然脑袋一阵天旋地转。
他反应极快,打开车门翻个身直接蹲下,猝不及防地吐了出来。
喻霈吓住了,手足无措,拿着纸巾盒跑过去。然而祁岸伸手挡着,不让她靠近。
“你、你这是怎么了?喝多了吗?不对,没有酒味啊……”喻霈抽出纸巾,远远地递给他,“你生病了吗?”
祁岸把不久前吃的小半碗面吐了个干净,开始控制不住地吐酸水,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擦擦嘴和眼泪,扶着车顶说:“胃不舒服。”
“我……我去给你买瓶水漱漱口。”
喻霈抱着纸巾盒跑去学校门口的便利店,速度极快地买了一瓶水和一杯热牛奶,飞奔回来,把东西扔给坐回驾驶座的祁岸,就又要跑走:“你先漱漱口,喝点牛奶,我去给你买药。”
“回来。”祁岸伸手捞都没捞住动作利索的喻霈,只能尽力放大声音,“我这有药!”
喻霈一个急刹车,转回来。
祁岸对喻霈招招手,说:“上车。”
喻霈坐进副驾驶,皱着眉,看着祁岸,后者因为呕吐了一场,满头大汗,很罕见的虚弱模样。
“你胃病很严重吗?”
“一般。”
喻霈神情动摇,眼神复杂:“那你胃病犯了还来接我干什么?”
祁岸咽下一口水,无奈地说:“那我哪知道我什么时候犯胃病,我要知道这个点我能吐成这逼样,我可能来接你吗?”
“……”喻霈眨眨眼,目光里的复杂意味褪去,“你要不要去医院?”
“不用,休息会儿就行。”
“你药呢?”
祁岸在车里翻找着,没找到,尴尬地说:“落警局了……没事,我刚吃不久,现在也不能吃。”
喻霈挑眉:“你什么时候吃的?”
“一小时……”祁岸顿时哑了声,反应了过来,看着喻霈,神色坦然,“那时候有点不舒服。”
“唬。”喻霈盯着他,“接着唬。”
两个人对视着,一个探究,一个不动于色。
还是喻霈先开口:“你为什么要这样?”
“……哪样?”
“生病了还特意来接我,为什么?”
“……”
喻霈声音有些不稳,问他:“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
“是因为喻明宗还是因为我……”
祁岸打断她:“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喻霈猛然收声,抿着唇。
“你脑袋里成天都在想什么?”祁岸无奈道,“我对你哪好了?顺路接下你就叫好了吗?我胃病犯了真属于巧合,我干嘛要顶着胃疼来接你,你是我的证人吗?还,是因为喻明宗还是因为你,当然是因为你爸啊,他拜托我照顾你,我再怎么嫌麻烦也要负点责任吧。”
“那你在学习上帮我这么多……”
“顺手。”祁岸叹息道,“我就不该多管闲事,谁知道你会想这么多,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你爸了?缺爱吗?”
喻霈瞳孔骤缩,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祁岸锁上车门,把车拐上正道,说:“我以后还是生个儿子吧,生女儿太麻烦了,打不得骂不得,还要花功夫教育。”
“……停车。”喻霈咽了口唾沫,平稳了声音,说,“我要下去。”
“还说不得你了,耍小性子,多大了你。”
“我要下车。”
“好,好,下车,十分钟后。”祁岸敷衍道。
喻霈紧紧的攥住掌心里的耳机,呼出一口气,不再说话。
刚到楼底下,车还没停稳,喻霈就拔开车锁跳下车,差点把脚给崴了,站稳就快步走进楼道,完全不想回头,所以没看见祁岸的眼神,从漫不经心变成了凝重。
完了。
祁岸心情很沉重。
小家伙误会了。
不是,现在的小姑娘都看多了言情小说吧,他可是比她大十岁啊,他怎么可能会看上这么干瘪的丫头呢。
……是不是他插手的事情太多了。
祁岸反省自己。
大概是管的太多了。
要保持距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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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喻霈用力关上房门,把张晓兰关切的声音关在门外,她把自己摔在床上,朝脑门狠狠地拍了几巴掌。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你是缺爱吗?
缺你妈。逼。
喻霈咬着下唇,紧盯着天花板上的灯,一眨不眨。
从刺眼灼目的白光中,喻霈仿佛看见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紧紧揪住一个人的衣角。又仿佛看见她跪在肮脏泥泞的小巷,死死握住一个人的手。
后脑的伤口隐隐发麻,瘙痒闷疼之外似乎还能闻见碘酒的清凉。
碘酒味消散之后,是甜到发腻的山楂甜,和咬破糖皮之后的酸,仍然弥留舌底。
从垃圾篓里翻出的芝麻瓶。
纸上包裹的六个干净山楂核。
白色卷面上遒劲红字认真做出的批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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