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岸跟着她坐下,看着她尝了一口面条,忽然看着自己,神色认真:“祁老师。”
祁岸挑眉:“说。”
“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吗?”
“……”祁岸想乐,忍住了,面不改色地说,“不会生小孩儿。”
喻霈一口面条喷到碗里,呛住了:“咳咳咳……”
祁岸嫌弃地移开自己的碗。
“真的很好吃。”喻霈喝着汤,一脸惬意。
“……谢谢啊。”被人很认真地夸奖手艺还是祁岸人生中头一回,他一时间有些不适应,一方面觉得这么点屁大的事情不足以引起自己的成就感,一方面又为生出的成就感感到尴尬。
祁岸胃不太舒服,吃了小半碗就不再动筷子了。
“你怎么不吃了?”喻霈问他,“不是饿了吗?”
“饱了。”祁岸起身去改她写完的题,“你洗碗。”
“哦。”吃人嘴软的喻霈没有反对意见,拿着两个碗进厨房。
原本她以为还有锅和砧板在等着她,但进厨房才发现,东西都被收拾干净了,连灶的边缘都被顺手擦了一遍。
所以,是真正意义上的,洗碗。
洗完碗,祁岸题目也改完了,基本上全对,他给喻霈讲着其中的小问题。临近十二点,祁岸回对门,喻霈也收拾收拾睡觉,第二天大清早在《郎的诱惑》响亮的背景音乐中,开始元气满满的一天。
中午回家吃饭,刚出电梯,就听到一阵热闹的音乐:“……你是我的心呀你是我的肝儿,不求你发财呀不求你当官……老婆最大呀老公最二,你要答应我不许找小三儿,年轻的情儿呀老来的伴儿……”
而且还是双重声,除了原声以外,还有个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和声。
对门大门敞开,饭菜的香气四溢,喻霈嗅到了小鸡炖蘑菇的味道,走过去朝里面探出个脑袋,看见祁岸斜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嘴里叼着根烟。还有曾经自己帮忙捉过鸡的那个老太太,在半封闭式厨房里跟随着音乐扭动身体,一边在灶台前面忙活,一边努力跟上节奏,唱着:“……我想要为你生个小孩儿……”
喻霈:“……”
祁岸伸手够烟灰缸的时候看见喻霈的脑袋,傻愣愣地冲着厨房,乐了,说:“偷东西啊?”
喻霈被发现了,干脆站直,说:“你这不没关门么?”
“是,敞开了让你偷的。”祁岸抖落烟灰,从沙发上下来,说,“进来吧,等你呢。”
“嗯?”喻霈惊讶地问,“等我?”
祁岸把烟叼在嘴里,从鞋柜里翻出一双拖鞋扔在喻霈脚边,说:“我姥姥杀了只母鸡,你跟着吃点吧,看你瘦得跟小鸡崽儿似的。”
“你这个比喻。”喻霈说,“小鸡崽儿吃母鸡能行吗?”
祁岸不搭腔,“去厨房打声招呼。”
“哦。”喻霈蹬着拖鞋跑到厨房,一声敞亮的招呼:“姥姥好!”
“哎盐放多了。”背对外面的祁姥姥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是喻霈,记性不错的老太太十分惊喜,“你来了啊小姑娘!快快,里头油烟重,出去等吧,还有一个菜,很快就好了啊!”
“欸。”喻霈问,“我有什么能帮忙的吗?”
“有,有。”祁姥姥说,“你在外头跑两圈,等会儿帮忙多吃点。”
喻霈笑:“好嘞姥姥。”
喻霈转身真的要跑,被祁岸捉住,一筷子敲在脑门上:“叫什么姥姥,叫太姥姥,你什么辈分心里没点数吗?”
喻霈不理他,捂着脑袋跑开。
祁岸见她真的绕着客厅跑圈,从桌上偷了块鸡,边吃边乐。
……这个小东西。
“吃饭啦。”姥姥端盘菜出来,“岸崽去盛饭。”
“我来吧。”喻霈小喘着气说。
“你坐着。”祁岸推开堵在厨房门口的喻霈,直接进去把电饭煲搬了出来,搁在餐桌上,动作利落地盛了三碗。
背景音乐这个时候已经切换到了另外一首,祁姥姥仍然熟练的跟着哼:“想你的时候,感觉是那么甜蜜~”
祁岸把茶几上的手机点开,摁了暂停:“吃完饭再听。”
祁姥姥很乖的答应下来,又说:“团长又让我们练新歌啦,等下你给我找一下那首歌哦。”
“行。”
“什么团长?”喻霈问祁姥姥。
“我们广场舞舞蹈团的团长,人可好了,天天早上教我们跳舞,晚上带着我们表演。”说起这个,祁姥姥就兴致高昂,说个不停,“你看过广场舞表演吗?可热闹了!我们上百个老头儿老太太都参加呢!周围好多人!哎哟可得劲了……”
喻霈可算知道祁岸泥石流般的歌单1是用来干什么的了,而且她还注意到茶几边上有个迷你低音炮,在她绕圈跑的时候,闹腾的声音就是从里头发出来的。
看样子,为了支持祁姥姥的事业,祁岸是花了不少心思啊。
“……小姑娘你要是有空,我领你跟着一块儿跳,贼锻炼人,没点体力还坚持不下来!你快尝尝这鸡炖烂了没有。”祁姥姥的话题跳跃性非常强,喻霈完全跟着屁股跑,“我岸崽啊,真跟个小孩儿似的,前段时间说让我烧鸡给他吃,没吃两天死活不吃了,今天早上又突然说想吃,一天一个样,你说我个老骨头能跟上不啦?”
“想吃也就是想个一回两回的,您顿顿烧,我能不腻吗?”祁岸说,“家里还有鸡吗?”
“多着呢,能天天让你吃上鸡。”
“您开了个养殖场啊?”
祁姥姥不高兴:“我就不能夸个张吗?!”
喻霈没忍住,笑出声。
祁岸瞥她:“吃你的饭。”
“姥姥真可爱啊。”喻霈看着祁姥姥说。
“叫太姥姥。”祁岸不满,“说不听了?”
祁姥姥笑眯眯的说:“就叫姥姥,叫什么太姥姥,把我给叫老啦!”
喻霈一边笑一边点头:“对,对。”
“是,您年轻。”祁岸给祁姥姥夹了一筷子菜,“您俩过吧,没我什么事儿。”
喻霈很久没有过这样的经历,热闹的氛围,有说有笑的长幼成员,温馨柔软的话题,回忆着愉快的往事。
她坐在饭桌上,听着祁姥姥挤兑祁岸,祁岸一副任由宰割的模样,无奈又温柔的神情。
心里有点痒。
头发散落鼻尖,花粉包裹四周,绒毛粘在皮肤都及不上的搔痒。
却无从挠起。
小鸡炖蘑菇,又香又糯的大米,祁姥姥牌独门酸菜。
还有祁岸。
下饭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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