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混沌一片,唯有他的面容在模糊中清晰可见。当时我就在想,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生。
然后我就按捺不住我骚动的手指…没办法,遇到什么令人赏心悦目的东西我都想画下来。
然后我就画了,给别人看。他们都说我画得太帅了,他哪有这么帅。哪有?!他比我画的帅多了好伐!
……
她笑了。她记起来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她已经忘记他到底讲了什么内容,但是她记得当时全世界都是黑暗的,只有那一束阳光如同水光,在他面上游动。
他的脸一半沉默在黑夜中,一半盛开在光芒里。
很漂亮。
而莫若是一直喜欢画画的,也学过一阵子的素描。所以当时就忍不住把他画下来了,虽然画的不是很好,但是这是她唯一一张他的画像。
结果后来她同桌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苏言下来以后她同桌就说:你怎么不给苏言看?
她想了想还是说:算了,不给他看。
她同桌说:别啊,我想看看他的反应,你就给他看一下嘛。
她直觉地抗拒:不要,真不行。
她同桌居然叫了一声苏言,苏言回头。她手疾眼快地抢过画本就往抽屉里放。
她同桌又跟她打闹起来,苏言皱眉,就回过头了。
她同桌依旧不依不饶:苏言,莫若有东西给你看!
苏言这次又回头: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莫若赶紧说:没什么没什么,反正不是关于你的,你别理她。
苏言皱眉,转过去写作业。
她同桌使了蛮力,终于把画本从莫若手中抢过来,手疾眼快地迅速往前面一丢……
画本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苏言的桌面。
她快窒息了。
苏言的同桌“哇”了一声,而苏言没有动作。
时间都静止了。
莫若本来想跨着拿回来的,但是她的手似乎不够长,起身去拿的话,花的时间也太多了。而且在她窒息的几秒钟里,苏言肯定看清楚了。而且如果她这时再多加掩饰,她怕她的心思会暴露得太明显了。
只能定定地坐在那里。
苏言的同桌回头:“哇,你画的是苏言吧?你厉害啊。”
苏言还是维持着挺直腰板,微微低头写作业的样子。
她起身拿画本,也没敢看苏言的表情:“你不介意吧?刚刚是因为我觉得画的太丑了,所以才不给你看的。”
苏言没有回答。
她也不敢去看。
她同桌似乎有些抱歉,偷偷地道歉:苏言是不是生气了?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会这样。
她说:没关系的。
至今,她也不知道苏言当时到底是什么表情,心里是怎么想的。
……
后面的内容有多有少,有长又短,都是写苏言的。
有一些事情她已经不记得了,有一些事情她有一点点模糊的印象,有一些事情还好像发生在昨天。
反正这本日记,都是关于他的。
她记忆里每一个的他。
像张爱玲所说的,她就像花,长在他的窗外,也只能在窗外凝视。
她随便翻开一页。
九年前,高一时候的10月3日。
今天看了八月长安的《暗恋·橘生淮南》,哭死我了,好难过,八月长安的文笔好好,我也想成为像她一样的作家。
看着洛枳跟盛淮南,我想到,我自己跟苏言了。
我写作文,铺垫很多,伏笔很长,所以常常跑题。作文高分的原因,也仅仅是因为文笔比较出色。结构掐的精准。但是真实的,我的心声,却是冗杂不堪,味如嚼蜡。
像我对苏言的暗恋一样。
“洛枳爱盛淮南,谁也不知道。”
真的吗?
故事的开始,不止一个人问她“你是不是喜欢盛淮南?”郑文瑞,丁水婧,张明瑞……故事的高潮,盛淮南问她:“你喜欢我,对吗。”
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喜欢会从眼睛里面跑出来。
淡淡的暗恋,就像我的青春。
像我的青春吗?
不像。
不是的。
我的暗恋,如洛枳一样卑微长久,如洛枳一般努力,如洛枳一般处心积虑,如洛枳一般偷偷注视……
每个人的青春都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虽然洛枳认为“你永远不会孤单,因为世界上没有独一无二这回事。”但我对此存疑。
他会发现吗,苏言会发现吗?
不一样的我。
像洛枳一样疏离淡漠,但内心柔软敏感细腻。他们两个撒谎都是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她与他之间从未是因为别的什么的东西而互相注意。
盛淮南是被她藏在迷雾中的本质而吸引。
如他一样的骄傲,如他一样孤独。
可是苏言不一样,苏言从来就不是盛淮南,虽然我在心里一直觉得他是,可是他不可能是,只能说像。
他不懂她的心意,他是真的发自内心,对所有的东西都十分冷漠。因为他不在乎。即使他内心可能知道,我喜欢他。但是他不在乎。
不在乎是比不喜欢还要可怕的一种情绪。这意味着他连感情都不屑于付出。
可是他少年老成,做事沉稳。在老师面前说的话做的事,都令我佩服。如果有一天我终于告诉他我的心意,他也会这样滴水不漏毫无破绽,像应付一件工作一样应付我吗?
因为他不在乎啊。
所以我很少会幻想告白的场景。
……
她没有想到,高一的自己居然已经这么有先见之明。看得居然比现在已经工作的她还要清楚分明。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人称,拿我自己的日记改了一下。同时强烈推荐八月长安的橘生淮南啊啊啊
☆、破碎故事之心
高二,八年前的11月18日。
……
运动会结束了,我跟夏雪柔一起无聊的,环绕着学校操场走。最后我们爬上一层,黄蓝相间巨丑无比的阶梯。
坐在最高层的阶梯伸长腿,目光拉长看着蓝天白云,以及绿叶枝条在苍穹之上的黑色剪影。明明已经是黄昏时分,但是那时明媚得,温暖得,就像一个经过记忆洗涤的冬日早晨。
操场上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男生还在踢足球。球鞋摩擦的声音。足球在空气中飞旋的声音被空旷所放大。
直到倦鸟归巢之时,她才开口问我:你对苏言的喜欢,到了哪一种程度?
在放学的时候,从教学楼走下来,我们就已经讨论了很多。也许只有静坐下来,大脑才能更好地思考和运转。
楼道冲阳光刺眼的瞬间,她终于问出我觉得她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你是不是喜欢苏言?
她也觉得,我喜欢苏言吧。
那时的我异常冷静,问她:你觉得什么是喜欢?
想和他聊天?想靠近他?想和他拥抱?想和他亲吻?想和他做丨爱?想和他度过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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