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若非友_总有刁民想上朕【完结】(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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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很熟悉在万籁俱寂的时候,偷偷抹去眼泪,平静地,无声地,嚎啕大哭。

  没有声音的嚎啕大哭。

  她已经很熟悉这样的滋味了。

  小时候母亲打工,很久才回来看她一次。幼儿园因为姑姑姑父的工作单位搬走,不得已把她寄放到了姑父的姐姐家里,那是一户很好的大家庭,可是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总是陌生没有安全感的。

  后来与妈妈姑姑姑父的每一次短暂地相聚,离别时总是难过。

  她早就已经忘记了那么多次数不清的告别时的场景,可是那种伤心的滋味,却像是深入了骨髓,每次回忆,都像是硬生生地扒她一层皮再撒盐。

  为了不让母亲姑姑姑父担心,她微笑着道别,可是回家后总是掉眼泪。

  家里的大人小孩笑她软弱,笑她哭鼻子丢人。

  可是她才上幼儿园,四五岁的年纪,没有父亲,母亲不远万里去他乡打工。一起从小生活的姑姑姑父也离开她去工作了。

  处于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为了不被嘲笑,只能强颜欢笑,只有到了夜晚大家都睡下的时候,她才可以流泪。

  别人不会了解的。

  她忘记了,她为什么很喜欢睡觉,因为她小时候很喜欢睡觉。她小时候喜欢睡觉,是因为只有睡觉了,关灯了,才可以哭泣。

  她忘记了,她为什么很喜欢吃东西,是因为她小的时候很喜欢吃东西。她小时候喜欢吃东西,是因为在别人家里,什么东西也不敢去要,不敢去吃。

  她忘记了,她为什么很喜欢苏言,是因为她初中就很喜欢苏言。她初中喜欢苏言,是因为她一开始,在他身上找到了曾经的在别人家里被冷落,被忽视的绝望感觉。

  可是现在呢?

  她开始睡不着,碰到枕头就害怕,害怕自己睡不着。

  她开始不喜欢吃东西,对自己喜欢的鱼,也觉得恶心。

  那她什么时候……会不喜欢苏言呢?

  她不知道。

  她听说过,童年受过创伤的人群会表现出不一样的特征,但是无一例外地,这些创伤都会对于这些人群的人生造成程度不一的影响,隐性或显性。

  比如明明小时候遭遇父母家暴的人,长大后寻找的伴侣有很大一部分都会是具有家暴倾向的人。为什么?因为他(她)企图在对方身上弥补自己童年父母没有满足的缺陷与遗憾,希望对方能够改变。或者说,她(他)能在对方身上找到安全感,找到童年的安全感,即使童年并不美好。

  可能有斯德哥尔摩倾向,但是莫若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确实是震撼了。

  难道一开始吸引自己的,不就是苏言对于她的冷淡吗?

  因为小时候,她就是被忽略,被冷淡对待的那个。

  所以她靠近他,死皮赖脸地缠着他,潜意识里,是为了弥补童年的遗憾罢了。

  所以,她的抑郁,并不是突如其来的,而是一直以来,从小时候就埋伏在内心深处,汲取她以心血浇灌的眼泪为养分,随着年岁积累逐渐成长的悲伤,终于掩盖不住,加上“长期”为佐料,于是摇身一变,成为了抑郁吗?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这种时候……

  偏偏是她以为,她可以幸福了的时候。

  偏偏是,她以为她终于找到了,可以弥补她童年缺陷的那个人的,时候。

  她哭得有些发抖,咬着手指抑制自己的颤抖。自然没有注意到,苏言放在她背上的手,有些收紧。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最后一个虐的了吧

  ☆、见家长

  自那天偷偷地在苏言怀里哭了一场以后,很多事情似乎还是一样,又似乎不一样了。

  比如华天已经快速准确地完成了对于她所在公司的收购工作,但是人事基本上没有变动,还是维持原样。只是过了几天,莫若就突然升职了。虽然表面看起来好像越级很多,但实际上是一个闲职,反而比她原来的的工作更加清闲,但是工资却比原来高了两三倍。

  比如年终,她因为是新进员工,本来应该没有年终奖发,可是上司却给了一张卡她,她偶然去□□查了余额,居然有五十万。

  五十万的年终奖,还有突如其来的升职,对于一个进来公司不到两个月的员工来说,明显是不正常的。

  所以面对苏言,她更加抬不起头来。

  但是没有办法,她确实缺钱,结果她最后还是推了公司的年终聚餐,瞒着苏言偷偷再去了一趟医院精神科看病。

  结果她早就意料到了。确实是抑郁症,只不过是已经是中度的了。医生给她开了安眠药还有一些抗抑郁的药,说了些注意事项,以及一定要注意服药还有让家人知道之类的话,就让她离开了。

  本来莫若并不知道为什么医生强调一定要让家人知道,直到后来她忍不住自残才明白,需要家人来阻止她。

  林肃也在她得到年终奖以后发微信过来问候她,还问了她钱还够不够花之类的。她依然是说够的,因为公司那笔年终奖,所以她生活并不拮据。

  她一直以为,是苏言。

  可是她后来的后来,才知道不是。

  离情人节还有一个星期的双休,苏言要出差两天,走之前对莫若说,你到时住我家吧,有个客人要来,你帮我照顾一下。

  莫若当时以为只是朋友之类的,就答应了,直到那天早上被开门声吵醒,迷迷糊糊起来看,才吓得没惊出一声冷汗。

  开门的人大约是个中年女人,但是十分有气质,一头长发梳起来,一丝不苟地在头后方围成一个髻,身上仅着一件淡雅素净的白色旗袍,外套羊绒大衣。

  面容依稀看得出年轻时的美丽。

  她拉着行李,却丝毫不显疲倦。

  相反,她睡衣也没拉好,脸也没有洗牙也没刷,睡眼惺忪地就出现在苏言母亲的面前了。

  莫若当时感觉世界都安静了。

  苏言母亲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神看不出喜怒。

  莫若终于开口:“阿姨好!对不起阿姨,我不知道是您来,所以就这样起来了……我帮您提行李,你随便坐坐。”

  其实说完她又后悔了,她这个语气不太对啊,感觉就好像她是女主人一样,苏母对她的第一印象本来就不好了,可能现在更加不好了吧……

  她顾不上形象了,就直接过去帮苏母拿行李。苏母也没有拒绝,就让她拿走了。

  她进厨房给苏母倒水,然后双手递到她面前:“阿姨您请用。”

  苏母接过来,终于开口了:“你就是莫若吧?”

  “嗯。”

  “你先去洗漱吧。”

  得到了许可,她才去浴室洗漱,出来的时候还随便化了个淡妆换了件衣服。

  她出来的时候,苏母已经开始像是领导视察一样在客厅走来走去,这里看看那里看看。莫若拘谨地在沙发另一端坐着,然后苏母似乎看得尽兴,才继续回来坐下:“小言跟我提起过你,但是他没告诉我你们已经同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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