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若非友_总有刁民想上朕【完结】(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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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言”。

  宋语与苏言。

  我妈说,原本我们家和苏言,两家人定的是娃娃亲,可是这种事情,人家苏言没有意向,也没有办法,更何况那莫若也不差,毕竟人大毕业,跟苏言也般配,虽然说家庭比不上苏家,可是苏言家本身也不在意门当户对这种说法,当初他们两个出生,也只是觉得似乎这个“语言”的寓意也挺不错的,所以才取的名。

  对了,他一直很听家里的话。

  阿姨跟叔叔都希望他高中留在本地就读。

  可我没想到他确实去了外地考自招。他分明告诉我,他大概不去。

  而我更不知道的,是莫若也去了。

  那是我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莫若”这个名字。也是第一次,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名字。

  高中毕业,他以高考全校第一的身份去了p大。这是我们没落以来第一个凭借总分被p大录取的,而莫若去了人大。他们都在北方,但也许在b市看不到月亮,因为雾霾严重。

  我知道他从前一直喜欢看月亮。或许不是喜欢,只是发呆。我以为他喜欢看月亮,但有时候我又觉得不是的。

  其实我们都没有看清过他吧。

  而我去了国美。在杭州,一个很美的城市。

  舍友约我一起去游西湖。漫步西堤上,我突然想起他。

  墨一般流动的朦胧在雾气里升腾,捉摸不定如风,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看他。

  我坐了火车。天气很冷,b市下雪了,雾霾也很重,空气有种呛人的味道。

  他来火车站接我。他好像更高了,穿着黑色的大衣穿越人山人海的时候,我竟没有认出他来。他走近,唤“宋语”,声音清冷,我居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他给我找了p大旁边的一家酒店,一路上他问我为什么这么突然决定来b市,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说学校放假了,我想来看看中国第一学府到底是怎么样的,居然让他舍不得回家过年,就只能圣诞节跑过来看看。

  他说毕业论文还没写完,学生会那边也有工作,而且要准备毕业实习的事,太忙了。

  我装作漫不经心问起他近况,有没有交女朋友之类的。

  我本来以为他会说没有,结果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有这个意向,但是还没有付诸行动。

  我愣了好半天,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哥,你有喜欢的人啊?”

  他回答:“嗯。”

  我又问是谁,他又沉默了一会儿,才问我认不认识莫若,就是高中的时候语文单科比较厉害的。

  我不记得谁高中语文厉不厉害,我只记得“莫若”就是初中撺掇他去外地的那个女生。我说,是她啊。

  苏言说,是她。

  他还问了我,怎么样跟女生告白。

  我觉得那一刻,我可能是全天下最恶毒的女人了,像是给白雪公主毒苹果的那个恶毒皇后。因为我说,如果你想要让一件东西永远属于你,那就让她离开,等她自己回来了,她就永远属于你了。

  这句话我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了,反正我就直接用上了。可能这句话在很多方面是成立的吧,但是对于追求女孩来说,明显是不成立的。

  大多数情况下,让一个女孩走了,那就是真的走了。

  我觉得我恶毒,是因为苏言对于追求女孩子方面没有经历,他觉得我说得有道理,之后都对那个我未曾谋面的情敌冷处理对待。

  这导致我后来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但索性他毕业后大概三四个月吧,告诉我他们在一起了。

  他说,他虽然喝醉了,但是还是忍不住告白了。

  那一刻,我的心中甜蜜与悲伤交织着。

  我当时搭晚班的飞机回去,吃完饭他送我到机场,天已经黑了。

  当时天上有一轮又大有圆的月亮。

  他看向天空,说:\"北京难得有有月亮的夜晚。\"

  我也看向天空。高楼间确实有一轮明月,没有云。就是那轮我们小时候经常看的月亮,也或许不是。

  我说:今晚月色真美啊。

  他回答我:嗯。

  然后我就登机了。

  后来想想,那也许就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无疾而终的表白。

  他语文不好,自然不懂夏目漱石,也不懂月色真美。

  后来工作以后,有一次去南京,我央求他陪我逛街。当时出了服装店,对面刚好有一家卖首饰的珠宝店。苏言的眼神落在那边,还是被我察觉。

  我挪揄他:“想给莫若买?”

  他说:“小孩子,别乱说话。”

  我暗暗低头。他一直把我当小孩子看,当妹妹来看。其实我也只比他小了一个月而已。他为什么总是把我当妹妹看?

  我拉着他过去:“想给嫂子买就直说嘛,我陪你去看看。”

  我原本以为他是想去买项链或者耳环什么的,他进来直奔戒指区。

  我听到我自己说:“你们要结婚了?”

  苏言很认真地看着柜台中的戒指:“有这个意向。”

  明明说着只是有这个意向,可是最后,原本是他陪我逛街,变成了我陪他选戒指。

  他最后还是买了一对很贵,也很美丽的钻戒。

  后来准备出商场,我惊奇地发现苏言的眼光居然落在了女士内衣店里。

  我说,苏言,你不是吧?

  他不改色地拉着我进去,说了码数,让我挑几件在家里备用着,说不定莫若会过来他家。

  我笑他,你们还没同居?

  他说,正在努力。

  我选了几件,他都包起来了。

  临走的时候,他很客气,说下次再来找他玩。我说不用了,你这里一点也不好玩,真的一点也不好玩。

  坐了当晚的火车回了杭州,头顶的月亮又大又圆,可终究不是以前的月亮了。

  我想起很多年前的月光,除此之外却什么也想不起。说实话,我记不清了。如果非要说,我只能记起那一个个看月亮的夜晚,月亮很圆,月光很亮。

  而他的面容,也被月光融化得失去本真。

  我自己呢?

  只不厌其烦地看着那轮明月。

  我看着很多年以后的月光潋滟于西湖,在朦胧中一点一点融化。我伸手去捞,才发现原来都是镜花水月。

  爱情并不是一种权衡利弊后的选择,婚姻或许是,但爱情从来不是。

  可能这就是我为什么一直错误地等待的原因吧。

  有些人出现在你的生命中,就如同马蹄声由远及近一点一点敲在心上,不痛不痒,可是那终究只是个错误。他不是我的归人,他只是个过客。

  我在月光下把月亮钉在纸上不允许它逃走,只允许它在我的记忆里走动。

  翻开顾城的情诗,我一字一句地读。

  “那些雪的感觉

  温柔的身体的感觉

  鸟在月亮里飞的感觉

  都好极了,我喜欢精神的光辉。”

  都好极了,我将月色一捧一捧从夜色中舀出来,浇灌到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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