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吹絮_君薄宴【完结】(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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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斐有点不好意思,坐在床头僵成了一只胖虫子,沈长风好心的拍了拍床“别怕,困不困啊,或者你想跟我聊点什么啊?”

  宁斐躺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像是评估她是否靠谱,半晌,小声的说“沈阿姨,我能回去跟叔叔睡吗?”

  沈长风挑眉,只当她没断奶“小斐,你是女孩子,你长大了就不能跟叔叔一起睡了。”

  沈长风说完这句话就仿佛看到了一只耷拉下来耳朵的小狗,心里无奈的想,怎么就跟宁絮这么像呢。

  宁斐可怜兮兮的说“可是叔叔晚上会做噩梦。”

  沈长风眼里戏谑的神色沉淀下来“每天吗?”

  宁斐点了点头,像是怕她不信的样子“真的。”

  沈长风看着小东西焦急的样子,心下划过暖流,这孩子真懂事,她伸手轻轻揉了揉她柔软的的头发“乖,这都是大人的事情,我会照顾他的。我保证。”

  宁斐愣愣的看了沈长风一会,眼眸里闪着不安与渴望,沈长风正在猜她想要干嘛的时候,小不点抿了抿嘴唇,带着点不安,她的小奶音像是羽毛落在雪地上的声音“沈阿姨,你能抱我一次吗?”

  沈长风楞了一下,然后微微的笑了,卸下眼镜放在枕头边,掀开被子躺了下去,然后伸手将宁斐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宁斐把自己缩成一团,埋在陌生的体温里,缓缓地合上了眼睛,沈长风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说“晚安,宝贝儿。”

  后半夜里,宁斐惦记着宁絮翻来覆去的睡不好,沈长风被她折腾醒了两次,于是无奈的伸手拧开了夜灯,伸手揉了把她的头发,低声说“抓紧睡,别折腾了,我去看看。”

  宁斐脸上都是大写的困倦,却强撑着要把沈长风折腾起来,沈长风本想拧着她的耳朵发挥一下人民教师的光和热,纠正一下这个有话不好好说的毛病,瞅了一眼窗外黑漆漆的天,猛然想起来,现在是半夜,于是放过宁斐起身穿上睡袍,走到主卧的房间门口,她先是贴在门口听了一会里面的动静,里面安安静静的,听不出什么异样,于是,沈长风正准备转身回房间睡觉就听到房里传来一个声轻轻的响动,夜里太安静了,所以格外的明显,在安静了一两秒之后,沈长风听到了几声压抑着的,很轻很轻的喘息声——他做噩梦惊醒了。

  沈长风转身轻轻的敲了敲门,然后拧开了门把手,屋里没有开灯,黑漆漆一片,她适应了一会,才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他的样子,宁絮的头发稍微有一点点长,大抵是因为在睡梦中的缘故,他的头发看起来有点乱,却乖顺的贴在后脑勺上,他坐在床上,轻轻的喘息,他在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单薄的身影在夜里拉出一条单薄的弧度,他像是一弯即将隐没的月牙,只片刻的光明可见。

  沈长风伸手轻轻的旋亮了床头灯,光线不刺眼,足矣她看清他眼里还未来得及收拾干净的仓皇,沈长风见过漠不关心的他,见过满眼恐惧的他,见过局促的他,唯独没见过这样的他,他眼里,是空的,没有依托,没有可以傍身的地方。

  “阿絮,怎么了?”沈长风走过来,站在与床距离不远的地方,问他。

  宁絮像是被她惊动,抬起头带着点没睡醒的茫然,他像是犹豫了一下到底要说什么,想了想,他伸手揉了揉眼睛“嗯,我做噩梦了,没事。”

  沈长风靠近了些“阿絮,经常作噩梦吗?”

  他僵了僵,然后不着痕迹的露出懵懂的眼神“没有啊。”

  沈长风没说话,居高临下的了他一会,然后撂下一句“先别睡,等一会。”就转身出去了。

  宁絮在她转身的刹那,脸上的懵懂骤然褪去,徒留一身疲惫,她说要他等一下,宁絮就干脆的将被子裹紧了一些,抱住膝盖窝在了床上,他本来以为,沈长风要问他些什么,比起噩梦,他更怕她的问题,但是为什么呢?放松下来的神经拒绝接受他的支配,他思考不出来结果,于是放任自己的神经在疲惫的深海里渐渐沉没,其实从前在这样的夜里,他抱着宁斐不敢睡,生怕一个闭眼,他们就追上来了,可现在他却睡不着了,整夜整夜的噩梦之后,他在无边的黑暗里等待天明。

  沈长风知道他没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他,于是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走到厨房,拿出冰箱里的牛奶在小锅里倒了一些,她伸手打了火,然后就站在一边出神的看着白色的液体,在小锅中“咕嘟咕嘟”地冒泡,等到奶香溢满厨房,她关了火,把牛奶倒进杯子里,然后回到了卧室。

  他很听话的没有睡着,靠在床头等她,眼神清醒的不想一个在半夜被惊醒的人。她把奶递给他“喝了再睡。”

  宁絮被带着奶香的热气钉在了床上,他以为,她是想跟他谈谈的,结果,她就是去热了杯奶,这个想法不知道哪里突然让宁絮的心颤动了一下“嗯。”温暖的牛奶像是一只白色的海豚,把他打捞起来,一杯喝完的时候,沈长风还坐在床头,等着他,就像是看不听话地小孩那样。

  沈长风接过他的杯子,伸手摸了摸他的

  刘海“好好睡,脑子里别装那么多,没用的东西。”然后她想了想补了一句“要过新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吧,求收藏求评论,比哈特

  ☆、第七章

  沈长风一直盘算着要不要带宁絮去于连的医院做个全身检查,但是除了那天夜里她刚好发现宁絮做噩梦以外,宁絮一切都看起来很正常,甚至在她家里居住了一周之后,宁絮在碰见人群时的紧张都看不太出来了,他就像个迅速适应生活的固体胶,倒进什么容器里,就变成什么样子,他适应的很快。宁絮渐渐地会跟她说一些话了,虽然都无关痛痒,他不曾主动提及自己的过去,她就也不问,沈长风一直觉得,没事随便挖人伤口是件很没有道德的事情,宁絮莫名的抗拒去医院,她也就随了他的意思了。

  “大风,今年你真不去了?一年可就一次,你不放心了把你家阿絮带上也行。”于连那标志性的带着点莫名欠揍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沈长风这个时候正坐在阳台上晒冬天的太阳,她懒懒的闭上眼睛,手边的一本小说盖在肚子上“不去了,啧,我个有家室的,不比你们单身狗啊。”

  于连“……”她想竖中指。

  “得了,拜拜了,您哪。”

  沈长风挂了电话,阳台的门被人推开,她睁眼就看宁絮站在她跟前,不知道站了多久,宁絮穿着一件雪白的毛衫,脚上一双绵阳拖鞋,脸上带着点歉意,沈长风就知道了,宁絮听到她打电话了,她撩起眼皮“怎么了?”

  宁絮递给她一杯热茶,轻轻地皱了皱眉“姐姐,你其实,可以去的。”

  沈长风坐直了身体,接过杯子“去什么啊?我要是去了,丢下你老爷子能戳着拐杖过来打我。”

  宁絮也是习惯了沈长风跟他开玩笑,心下有点哭笑不得“其实,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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