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片刻,叶致远见她目光清冽,嘴角含笑,十分自信的模样,心中油然升起阵阵好感,他伸出手去,“希望日后管小姐能好好照顾我这个侄子,也希望我们之间能合作愉快。”
管平安握住他的手,“钟宁我一定照看好他,但生意归生意,希望我们之间能一直这么融洽。”
这一幕被很多人记在心里。
她没想到因为叶致远的肯定,入主惠丰会变得出奇顺利。
离开肃静的墓园,直接去到公司,消息早已传遍,一路上不乏注视好奇的目光。管平安目不斜视,气场强大,虽没希冀能一举镇住人心,起码属下对她的态度已然有了恭敬的意味。
随手翻看完美的账目,管平安冷冷一笑,对方野说道:“其实只要在一年之内不让钟明涛将公司挖空,我的义务就应尽了。”
方野伸出中指将眼镜架向上推,“董事长在这方面没有指示,他完全信赖管小姐。”
“信赖?”管平安重复这两个字,哑然一笑,“做生意最要不得这两个字。”
方野一笑,走出办公室前说:“钟老董事长却时时提起这两个字,他说不光做生意,做人也是这个道理。”
管平安将两手交叉在小腹,看着他身影消失在门后。
“将管小姐对公司的贡献以道德的标签衡量,不知管小姐能否胜任这董事长一职?”毕海翘着二郎腿痞气地说道。
管平安站在巨大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飞过的燕子掠风滑行,最后消失在钢筋水泥的世界。
“你没有欲望,就不会懂得感恩。”
这是什么意思?毕海的眼神疑惑起来,管平安回身笑道:“华尔街数一数二的操盘手,你让我养你,总该做出点贡献吧。”
毕海是何其聪明的的人,他蹬蹬腿,满脸的不情愿。
这一天并不轻松。
管平安在下午召开了全公司会议,公司所有中层以上职员悉数到场,态度都颇为恭谨,唯恐新官上任那几把火烧在自己身上,即使不知道她能在任多久。
管平安坐在首位,环视一周没有看见钟明涛,她问方涛:“钟总经理呢?”
方涛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回答:“不在公司。”
“什么时候出去的?”
“刚刚。”
“是嘛。”管平安眉梢微动,端起面前放着的咖啡轻轻送到嘴边喝了一口。笑: “反正重要的人都到了,开会吧,各位应该已经认识我了,我就不做介绍了,如果哪位对我还有困惑,不妨打听打听我的办公室在哪儿,不过当心我会批评你不关心公司哦。”
有几个善言的,纷纷对管平安接任公司做出了美好的畅想,构画着美好的蓝图。管平安面容沉静地挂着笑容,始终没有什么情绪变化。
在听了几个经理和主管对公司现有的工程的进度的报告,她才换了一个姿势,将一只胳膊放在扶手上,手托着下巴,整个人靠了上去。
那正在作报告的主管心脏颤了颤,听见管平安问:“这些项目,都是钟总经手的?”
那人回答是,管平安笑了笑,“你继续。”
“最美家园坐落在新城开发区,去年五月开始动工,预计今年十月完工,完工后这里将会成为青年人群聚集地,小区周边基础设施也配套齐全,明年五月分陆续就会有人住进去。”
说到这,管平安忽然咳了一声,那人便停下来看她,她轻轻一笑,说:“据我所知,这个工程资金出现了情况,已经停工半个月了,工人每天在工地抗议要求偿还拖欠的工资,材料商也停止了供货。你能不能具体的告诉我工程款都用在哪儿了?明年入住又住在哪儿”
报告者是钟明涛直隶属下,他脸色煞青,额上开始有汗淌下来,支支吾吾地说:“这个工程一直都是钟总负责的,账目嘛,这,这,我还没有理顺清楚,请董事长再给我一天时间。”
管平安咯咯一笑,目光里充满戏谑,“我给你一天时间,但我不要你做来的账目,我要你把钟明涛带到我办公室去,要是这点事你都做不好,我怎么能把这么大的工程交给你们呢。”
那人诺诺地说是,便要坐下,管平安弹了弹手指,话语重重落下,“还不快去!”
那人飞奔一般出了会议室大门。
管平安再次环视下方诸人,见他们神情已没了刚才的轻松,她轻轻一笑,说:“该谁了?”
其他部门主管纷纷做了汇报,管平安中间会对某项工程评论几句,看起来对公司的运转已是十分清楚。
可从会议结束到晚上下班,钟明涛都没有出现在她的办公室。
毕海百无聊赖地窝在沙发一角玩手机游戏,直到肚子饿的咕咕叫,不满地发出抗议。管平安看窗外夜幕降临,收拾好公文包走出办公室,毕海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在公司门口,方野的车已经停了许久了,他看见管平安的身影下车给她开了车门,路上对她说:“钟明涛在处理最美家园罢工事件无果后去了外地,显然是要逃避责任。”
管平安安静地坐在后面,外面打来的灯光照在她没有表情的脸上。
她始终没有吭声。
晚间,来到钟家大宅,诺大的别墅灯火通明,死寂沉沉。面有悲戚的佣人与方野交谈几句,便将管平安与陆凡各自引入房间。
欧式华丽装饰的房间在水晶灯的闪烁照耀明亮开阔,冷意十足。管平安向来不喜欢这样的房间,拉着行礼箱随便将几件衣服零散摆放到巨大的衣柜中。
脱下沉重的黑色长裙,□□身体走进浴室,站在花洒之下,喷洒的水花落在黑亮的发丝上,滑落在脸上,肩上,胸前,经过小腹上那块细小苍白的疤痕,坠落,再坠落。
她闭上眼睛,眼前一会儿是钟明强虚弱的面容,一会儿是钟明涛得意的神情,再一会儿,是叶致远拍着钟宁的肩膀殷勤叮嘱的认真。
天地之间仿佛一片白雾笼罩的朦胧的世界。看不清周围伪善嘲讽的目光,嫌恶怨毒的表情。
医院夜晚可怖的寂静的走廊里,自动贩卖机滴一声后,发出圆柱物体滚动的声响,管平安捂住切口,吃力地蹲下身去掏出一瓶罐装咖啡,边走边打开喝了一口。
“咖啡对你的身体不好。尤其还是凉的。”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管平安举起咖啡的动作一滞,暗自叹了口气,慢慢转过身,不出所料看见苏留白那张温吞狡黠的脸。
八年过后,除了手术室半睡半醒时的见面,再见到这张脸,俨然是经历岁月磨洗沉淀下的有故事的脸庞。
“你不是走了么。”管平安淡淡说道。
“我不走,怎么见你。”苏留白眯眼一笑。
“见了又能怎样。”
“想知道你过好不好,是怎么过的,有没有更瘦,是不是一直按时吃饭,还有,有没有一点想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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