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微澜满脸骄横,音调刻意抬高,她怕是早已忘记了,她嘴里的恶女人真是太她的救命恩人。人群开始光明正大地向他们聚集,管平安这一刻觉得即使自己不说话,目的也达到了。
叶细雨从不远处急忙走来,脸色难堪地要拦住妹妹的话,到底晚了一步,她一贯清高,第一次被人用怜悯和幸灾乐祸的眼神打量,那眼神像刀割向她,她抓紧叶微澜的肩,盯着她一字一顿地说“你是不是还在发烧?脑子还糊涂?”
叶微澜被姐姐的眼神吓了一跳,“我说的是事实呀。”
叶细雨手上用力,叶微澜立即尖叫呼痛,这回是奚落的目光,叶家的女人呀,仗着自己的家势力,清高傲慢,很少正眼看人,如今怎么样,连个男人都守不住。人群开始窃窃私语,叶细雨甚至听见了自己母亲的名字被人将小三连在一起。
谣言止于智者,世间少有智者。
☆、45
“啊……”她大喊了一声,冷眼瞪着人群,神情有要崩溃的迹象,多年的教养起了作用,她挺起胸膛,神情高傲,死攥着叶微澜的手不放,一步一步将她拉出人群。叶微澜一直抱怨着手臂疼,她也毫不顾忌,终于,两姐妹在叶微澜频频回头中消失了踪迹。
管平安看着两女的背影,揶揄道:“不追?”
厉城摆摆手,“你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安安,咱们俩是穿一条裤子的。”
管平安抿着嘴,对他的用词感到十分恶心。但她脸上一直是挂着微笑的,完美的令人找不到缺点的笑容,厉城揽着她的肩,对人群笑了笑,带她到一旁角落里挑选食物。
可是他出现在这种场合,摆明就是赚人气的,怎么能将自己藏起来呢,果然不多时,他等的人就到了。
叶致远姗姗来迟的急迫让他的脚步带着风,他目光注视着管平安,走到跟前,才看向厉城,彼此并不陌生,他们客套地打了招呼,叶致远也不问两人的关系,只对管平安说:“微澜的话你别往心里去,这孩子实在被她妈惯坏了。”
管平安冷冷一笑,转身去拿起酒杯,“没事,符合我对叶家的评价。”
叶致远一滞,脸上有些难堪,“这孩子刚从鬼门关闯过来,你放心,等再过些日子,我一定让她去自首。”
管平安的目光落向舞池中摇摆的人群,手里的酒杯轻晃,漫不经心的说:“叶致远,你答应我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做到,呵,也罢,我还对你期待什么呢?”
听了她的话,叶致远变得沉默起来,“我答应的事,不会不作数。”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叶先生,你打扰到我了。”
叶致远脸上受伤的神情一闪而过,他扯了扯嘴角,“我听说你被钟明涛赶出惠丰,如果你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尽管开口。”
管平安听了这话怒极反笑,“好啊,你去帮我杀了他吧。”
“什么?”叶致远以为自己听错了,管平安耐着心认真地重复道:“我昨晚差一点被他杀死,如果你真想帮我,就替我杀了他。”
叶致远的脸色变的难看至极,“你说的是真的?”
管平安开始不耐烦,她弹了弹手指,毫不客气地说道:“叶家神通广大,你去查呀。”
叶致远点了点头,“这件事我会查清楚,你放心,如果真是他做的,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管平安死死地盯着他,看的叶致远心里竟然忐忑起来,“我不要交代。我要他的命!”
她的眼睛像是凶狠的利器,朝叶致远射去,叶致远微皱的眉却舒展开来,“好。”他说。
管平安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她眨眨眼,看着叶致远远去的身影,扭头问厉城:“他答应了?”
厉城一脸玩味,笑着回答,是的。
全世界都开始莫名其妙起来。
厉城迅疾的手段就是管平安的报复。
晚会后第二天。当娱乐杂志上印满管平安依偎在厉城怀里的照片,财经杂志的一角出现一条新闻,惠丰刚刚购买的一块地皮因厉氏和叶氏的突然撤资变成了烫手山芋,而在管平安装作不知情情况下,钟明涛将公司三分之一资产用于股市的投资项目,今早出现全面下跌,也就是说,一夜之间,惠丰几乎剩了个空壳。
钟鸣强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钟宁再也没有机会为承担惠丰集团而感到压力,因为钟明涛根本找不到可以接手那块地的买家或是合作伙伴。
叶致远和厉城无声的联手,谁愿意触这个眉头,钟明涛甚至没有真正地召开过董事会一次,就被眼前的局面划在了一个尴尬的处境里,他坐在董事长办公室里看着管平安的名字欲哭无泪,他甚至没有一块属于自己名字的董事长名牌。
惠丰的股票疯了一样的下跌,很快就要一文不值了,银行几乎半小时一次的催款电话他求爷爷告奶奶地拖,但他知道,这么大的公司,马上就要变成历史了。
这一刻他很清楚一点,他终究不是大哥,即使得到他的一切,即使他们留着一样的血,一张相似的面孔,钟鸣涛永远也不能成为钟鸣强。
挣扎了不到十天后,惠丰资金链完全断裂,其他工程相继停工,钟鸣涛无力回天,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无奈地宣布了破产。
他在电视里出现的的脸十分憔悴,完全没有赶管平安下台时的倨傲。
“他现在一无所有,你满意了?”毕海窝在沙发上嬉笑道。
管平安轻轻摇头,“没那么简单。”
“我说,有必要赶尽杀绝么?还是给自己留条后路吧。”
管平安冷冷一笑,披上外套走了。
陆凡呀呀在身后喊道:“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你现在是阿城的未婚妻,别老去医院关爱别的男人!人言可畏呀。”
毕海这个混蛋,要是知道这四个字的含义,就不会差点死在女人肚皮上。
白色建筑,匆忙脚步,混凝土和消毒水味道的融合,只有医院才有这种味道。
管平安将水果摆在姜尚武的床头,看他依然像个孩子一样沉睡的脸,“总躺着不累么?醒醒吧,阿武。”
“阿武,你知道对于那些有钱人,他们可以接受死亡,但不能接受失去财富,那是他们所有荣耀和尊严的来源,你说他们多可笑,一旦失去了那些白花花的钞票,就要死要活的。”
“我来的时候经过走廊的电视,电视里钟鸣涛爬上了楼顶,他说要跳楼,还说要在跳楼前见我一面,你说那种人,我见他干什么,他要死就死好了,只是少受些罪,我有些遗憾。”
“或许我去见他一面?替你狠狠地奚落他,然后看他往下跳,脑浆和鲜血一起流出来,就像向阳……”
“说起向阳,你不认识他,那时候初中刚毕业,他来找我,向我告别,最后抱了我一下,然后就去了别的国家。他是唯一肯和我玩儿的朋友,我其实很舍不得他,我想告诉他你别走,可我没有说出口,后来在美国遇到他,他说当时他哭了,哭的很伤心,就在转身背对着我的时候。其实有时候我会很迷茫,面前总有分叉路口,两头都不要选,但最后总要走一条,然后很久以后回到原点才能明白,自己走了多远的弯路,还不如当初就选另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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