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饶之外的另一种解法_周不晚【完结】(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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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周曼笑着一点头,放下餐盘,从口袋里抽出一张餐巾纸,一只水笔,当即记下。

  三天之后,一起吃饭。

  又三天之后,一起喝酒。

  第十天,李周曼有了新男友,名叫张远游。

  与张远游相处时,比起恋人,他更像朋友,没有林海那样隔三差五的电话短信,却也时而会出现在她下课的空教室里;不会殷勤地给她买早饭买零食,偶尔约她去校外市区玩,偶尔和她一起喝酒,都是兴致来了便找她,兴致散了便各自回去。唯独有次,李周曼收到一把粉色的玫瑰,心里吐槽了张远游的审美,笑道,“我还是喜欢桔梗,白玫瑰也好。”

  从此以后,李周曼桌上经常出现淡绿色的桔梗,看着也赏心悦目。张远游是上海人,好处是李周曼可以和他一起做校车回家,虽然李周曼很少回家。

  和张远游在一起,感觉很不错,张远游沉默寡言远甚陈放。大多数时候和他说话,只得到一声“嗯”。好在李周曼知道他有在听,而讲到张远游感兴趣时,两人话可以多到如面对面的推销员,相谈甚欢。

  张远游喜欢摇滚,是个跨校乐团的贝斯手,喜欢JOY DEVISION,NIRVANA。李周曼也曾经喜欢英国摇滚,对JOY DEVISION和它的后身NEW ORDER 有特殊感情。两人在一起每每讲到摇滚歌曲,黄昏总变成夜晚,不知不觉间。

  陈放虽被留恋着,可离得远,时时不得见,更像飘忽不定的来客,时而轻叩她的门,时而诉说些什么,却终是形影相吊,不可寻觅。更何况,她是个贪心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6 章

  陈放自那日与李周曼见过之后,消停了很多日,一如往常工作回家,只是最近项目多了,时而加班。有两次十一点回到家,妻子已经睡了。

  那日之后,妻子大多不怎么和自己言语,家中气氛也日渐冷淡,不到必要时竟全然无话,偶尔顾贺会对他发火。那已是心知肚明,只是一层玻璃纸两人不愿捅破。陈放心有愧疚,对妻子的怒火只是一味退让容忍,不强争辩。

  直至那日深夜,陈放洗好躺回床上,已是凌晨一点,他正昏昏欲睡。

  忽听见妻子道,“陈放,你去哪里了。”

  他被这声音惊醒,坐起,转向顾贺,“你没睡着?”

  顾贺的声音极清醒而冷静。

  “你去哪里了?”

  顾贺又一遍重复,也随他坐起。

  “我在单位。”陈放道。

  “没错,你在单位。”顾贺应道。

  陈放明显听出不对,“你有什么事么?”

  “可十天之前呢,你在哪里?”

  陈放回想起日期,十天之前恰是他留在上海的当天。他不由得心里苦笑,真的到这一天了。虽心里已想过千百回,真的发生时,仿佛毫无预备似的。

  “我在同学会。”

  “说谎!”顾贺的声调尖利了,却更冷漠,“你的大学在上海上的么?”

  陈放沉默了。

  顾贺继续道,却先苦笑出声了,“如果我没有记错,我们都是南林毕业的吧。陈放,你不觉得荒唐么。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陈放依旧没有言语。

  顾贺道,“承认你都做了些什么吧!”

  陈放苦笑出声了,手中的温度渐渐流逝,停滞在床单上亦觉得冰冷。他本低着头,又听见顾贺的话语在耳边重复。已没了半刻前的锐利,只余苦涩,悲哀的哽咽似的声音,“你承认啊。”

  陈放终于望进她的眼里,四目相对,陈放仍被顾贺眼中的怨与悲所震慑,他看见一张欲哭无泪的脸,一对黯然无助的眼睛,罪魁祸首是他自己。“对不起。”他开口吐了三个字。

  顾贺终于流出眼泪了,“你打算怎么办。”

  陈放此刻心中已无多少挣扎,亦无多少悔,只余一点点疲惫和难以言说的愧,他答不上来,终于开口“还是让我来问你吧,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你两个里选一个。顾贺斩钉截铁,“要么,和她断了,要么,我们离婚。”

  “对不起,顾贺。明天一早我们谈吧。”陈放的态度显而易见,“既然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我放不开她。”

  顾贺失声哭泣。

  陈放只好重复一遍又一遍,“对不起。对不起,顾贺。”

  夜深了,人未眠。泣涕不止,泪湿被褥。

  陈放在哭泣声中坐了一夜。顾贺在被泪水淹没之前,天微微亮了。

  陈放轻轻抚过她的肩。顾贺抖去他的手,道,“滚。”

  陈放倒一杯热水在床头,离开了。

  傍晚,陈放看着离婚协议书,想了一会儿,签下字。

  物质确实可以弥补精神,顾贺本来不信,但当这协议拿在手里以后,她没有原来那么委屈难受了。

  陈放开口,“什么时候去民政局。”

  “过几天,这几天我请不出假。”

  “可以。”

  “你等都办完了再搬出去吧。”

  “好,你暂时别告诉我父母。”

  “可以。”

  “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是怎样知道的。”

  “你去问那个李周曼吧。”

  “她告诉你的?”

  “算是吧。”

  “她没理由告诉你。”

  “不,她够愚蠢,才暴露了你们。”

  陈放闻言不说话了。

  “陈放,你大概是一路走下来太顺风顺水了,才会这么不知珍惜。无论是我,还是你父母买给你的房子。”

  不知道下一次,你不发一言放弃的,会不会是那个李周曼。这句话顾贺没有说。

  因为此事,李周曼和陈放的西藏之行推迟了。李周曼这些天和张远游开心得不得了,没有任何异议。

  在民政局办完一切时,顾贺松了口气。

  临行,陈放道,“幸好你开口的早。”幸好……你还年轻。

  顾贺闻言不免动容,“再见。”

  “再见。”

  回去路上,陈放独自开着车,竟差一点又往原来的家开了,即使掉头,往另一座小房子开。

  也是父母给他的,这么算来,至二十五六的今天,他似乎一事无成。回到小房子,收拾完及至傍晚,已疲倦饿了,他开着餐厅的一盏灯,坐在灯下想。

  前路茫茫。

  仿似钟南山夜雨,寒雾缭绕。

  第二天开始,他请完了今年剩余的年假,打开笔记本电脑,在房间里坐了一整日。

  第四天,他清晨驱车往上海却没有去找李周曼,他投的简历得到了回应,五份简历,三份得了回应,临行前带上了专业书几本和他的笔电。

  年假到期时,他不得不赶回南京。科长对他这样频繁的请假——尤其是在事务繁忙时——有微词,已是面露不悦了,他进办公室抱歉后,忙回去处理压了一周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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