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事起就只有爸爸和奶奶,他们把她宠成公主。可是后来,奶奶生病走了。小公主失去了一半的宠爱。
家里又多了个女人,把另一半宠爱藏着掖着捏碎了。她对后母没什么恶意,她以为上帝带走了奶奶,奶奶又派了一个漂亮的阿姨来照顾她。
爸爸说,叫那个阿姨妈妈。
哦,原来我和小伙伴们一样,都是有妈妈的。
她高兴极了,甜甜的叫对方妈妈,后母在父亲面前和蔼的应着,在父亲不在的时间里,用另外一副面孔对待自己。
她时常感到饥饿,后母说 ,很喜欢听她肚子咕咕叫的声音,要是她吃饱了,就听不到这种美妙的声音了。
可是爸爸回来前,后母会把她肚子填饱,那么她告的状,就显得无理和胡闹。
后母极为爱干净,容不得家里一丁点灰尘,可是她不打扫。
瘦弱的桃枝每天需要端着盆,拿着抹布擦一遍家里所有的角落。
偏偏还很饿。后母不给她东西吃。
那种饿着肚子要干活的感觉,压得桃枝喘不过气。
后来有一次,她饿极了偷吃了后母的点心,后母大发雷霆,她放下手里的抹布,哭着说再也不敢了。后母瞧着她脚跟的抹布水,喝了就原谅你。
她悲哀的端起盆子,多么希望爸爸能这个时候赶回来。看到这一幕,把坏女人赶走。
可是没有。后母捏着她的嘴给她灌了一大口,她当场就吐了一地。后母打翻了盆子,让她一点点擦干净,待会来检查,一点水渍都不能留。还好不是舔干净。桃枝幸福的想。
还是好饿。桃枝快要擦完的时候,后母走出来把甜点拿给她,她趞生生不敢吃,后母抓着点心往她嘴里塞,实在太饿了,就算有毒,也比饿死好。
桃枝大口往嘴里塞点心的时候,爸爸回来了。桃枝震惊的发现后母在用刚刚还在自己手里的抹布擦地板。
“家里拖把那么多,用手擦地,多累啊。”爸爸扶起后母说。
“手擦的更干净一些。”后母贤惠的说。
“怪不得每次回家都觉得比上次回家干净多了,太辛苦你了。”爸爸看着手里嘴里塞满点心的桃枝,“妈妈这么累,你看你,吃就好好吃,地上撒这么多碎屑,妈妈收拾着不累啊。”
“爸爸,刚刚她让我喝抹布水。”桃枝扔掉点心,抱住爸爸的腿。往日这个时候,爸爸定会答应自己的要求,可是现在,爸爸,我只想你相信我。
看着地上更多的碎屑,后母先是收拾了残局,而后用低沉的、快要哭泣的声音对桃枝说。“姚姚,你愿意往地上扔东西就扔把,大不了妈妈再收拾一次。只是,不要在冤枉妈妈让你喝什么了。妈妈这么疼你,怎么、怎么可能让你喝抹布水,我实在,太委屈了,姚哥。”
迎接桃枝的是一顿打。爸爸下手并不重。可是,桃枝心里很疼,很委屈。
无数个饥饿又饱腹的日夜里,桃枝学会了藏钱,因为爸爸给的零花钱都会被后母抢走。
藏在垃圾桶底,上学的时候扔垃圾就能顺手把钱带走。
藏在地毯里,用刀划一个口,把纸币叠成一个方块塞在里面。
藏在泥土里,塑料袋包裹着纸币,用铲子挖个坑,填进去。
…独独不放在自己的房间里。后母会去搜。
15岁读高中的时候,她终于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做存折,未成年也能办理。
于是她一个人跑到银行柜台,办理了人生第一个存折。
几百块几百块的存钱,在每月可怜的少数见爸爸的时间里,拼了命的跟他要钱。
所以高中毕业考上重点大学,爸爸一脸愧疚的对她说自己破产的时候,她没有一丝惊吓。
她说,没关系,爸爸。
她一整个青春里,都害怕那种饥饿的感觉,直到上了大学,后母卷走家里最后仅存的值钱的东西逃走以后,那种感觉才慢慢变淡。
可是攒钱的习惯却根深蒂固起来。
爸爸才知道她受了苦,那个女人并不像表面那么善良,也许女儿那些无理的告状都是真的。爸爸哭着对桃枝说对不起,可是有什么用,桃枝充满饥饿的青春再也不会重头来过。
桃枝在大学疯狂的赚钱,不仅学业要顾得上,要拿到金额最高的奖学金,最好,能拿几种拿几种。于是她争着国家奖学金,又去家乡办理爸爸破产的证明,来赢取助学金。
只有钱才能让桃枝感到安全。
暑假是一定要留在学校打工的,回家有什么意思,天上又不会掉馅饼。
室友许纯明明很有钱,也学着桃枝去打工,后来桃枝才晓得许纯是为了男朋友,为了给家里一个不回家的理由,才选择留在这里打工。
谈恋爱对于桃枝,那当然是碰不得的。钱很多才能谈恋爱。
许纯的发小从北京过来看她,许纯兼职的公司说好了调休又变卦,威胁许纯敢走就解雇。
那怎么办,工作来之不易。许纯看着桃枝,帮我个忙吧。接个哥们,陪他玩几天,一天200,怎么样,我赚的刚好付你了劳务费。
那当然可以。不用干活,陪个男的玩几天而已啊。又不失身。
一见误终年。
桃枝自认为小时候的阴影够深了,孤独终老才是最终的归宿。
可是并不是。他像阳光,只是出现以下而已,就能把那些阴影驱散。
桃枝,你好像有些贪心。
方小谢得知许纯不能来,虽然很生气,还是表现了风度。原本不打算让桃枝陪着玩,两个陌生人该是多么尴尬。
可是桃枝瞪着无辜的大眼睛,奉上许纯提供的资金买好的票。
不去好可惜啊。
太可惜了。
那,要不,还是去把。
好的!
游乐场的票价是480,480最多玩一天,后来进了游乐场才发现,算上排队的时候,满打满算玩的时间最多三小时。
如果是和这样的人,好像也是乐意的。
桃枝小时候也许也曾有过这样奢侈的时候,可是那样的记忆既遥远又不真实。
方小谢第二天没有接受许纯的提议,让桃枝继续陪她在沪城玩。
他在宾馆睡了三天,等晚上许纯下班和她吃饭,随便逛逛,第五天就回北京了。
桃枝把许纯付给她的工钱还了回去。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
后来她再也没有见过方小谢,许纯去北京玩拍了很多照片,她偷偷存了一张方小谢的单人照片。
是爱吧。她悲哀的想。
可是她有什么资本。长得好看算什么,现在这个社会,不仅要好看,还要家境好。
比如许纯。所以她既有帅的不可思议的男朋友,还有一个超级无敌暖男发小。
不过她没有敌意。反而和许纯是非常亲密的密友。
两人是英语专业的佼佼者,长相好,成绩傲人。一个170+,一个刚够160,走在路上,总能吸引很多目光。因为许纯有男朋友,众多追求者便转移到桃枝身上,可是桃枝一个也看不上。
后来有个追求不成的学新闻的学长在学校发了帖子,说桃枝、许纯以及许纯男朋友是不可描述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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