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现实就给了卫鸿轩同学一记响亮的耳光和赤果果的难看。
“水多了,帮忙加点面粉,我这手都黏住了……好像太干了,还得加点水……加点面粉……加点水……”
卫同学哭丧着脸,扎着两只胖乎乎全是面粉的手:“不就是揉个面吗,怎么就这么难……”
原本计划的双拳大小的面团此刻膨胀了一倍不止,而且皱巴巴的不成个形状,有点惨不忍睹。
冷锐摇摇头,重新卷了袖子洗了手,几步走过来:“我来试试。”
男人的大手很自然的托住少年的白胖熊掌,细致的把大团的面块剥离下来,放到硅胶垫上:“行了,你先去洗手吧。”
“哎,”卫鸿轩脆生生的应了一声,不忘拍马屁:“锐哥我相信你一定行!”
男人按着面团的大手顿了顿,嘴角微勾着垂下了眼睑。
重新揉了一会儿,面团被拯救的有了点样子。即使距离一个优秀的好面团依然差距不小,可是落在卫鸿轩眼里,已经夸张的可以放烟花庆祝了。
“锐哥你真牛逼!我都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样厉害的技能。行了,下面的交给我,保证不再出乱子。有擀面杖吗?”
擀面杖这玩意儿真没有,后来冷锐帮他找了个细长的酒瓶子,洗干净了充当擀面杖的角色。
两个人正忙的一头劲呢,门铃响了。
卫鸿轩跑去开门。是住的比较近的一户华裔,来的是他们家的女儿丁小姐。
丁小姐有点胖,穿着一身粉色的千鸟格裙子,脸上妆容精致,涂了大红丹蔻的双手捧着一碗热腾腾的饺子,圆滚滚的,像元宝。
“丁姐新年快乐。”卫鸿轩虽然意外,不过起码的礼貌还是有的。
丁小姐笑容满面:“Ryan新年快乐,越长越帅哦。”
冷锐听着声音也跟了过来。
卫鸿轩眼见着,对面的女人眼睛一下子亮了。打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就像是狼见了肉的那种神情。
“William!”丁小姐的语气都跟刚刚不一样了,带了点娇羞:“新年快乐。这是我亲手包的饺子哦,希望你喜欢。”
卫鸿轩退后半步,靠在鞋柜上,有点幸灾乐祸的看着冷锐怎么接招。
男人一贯的冷淡,完全没有刚刚的笑意和温和:“谢谢。”
没有要迎人进门的意思,冷锐随手把饺子递给边上看热闹的少年:“找个盘子倒下来,帮丁小姐把碗洗干净。然后把我放第二个橱柜里面那瓶红酒拿出来。”
回了礼,就当看不见对方的失落神情,重新关上了大门。
卫鸿轩一边往厨房走一边摇头笑:“哎锐哥你这样可不厚道。我觉得丁小姐人不错啊,没打算发展发展?”
拈了个还热着的饺子放到嘴里,少年吃的直点头:“手艺真不错,好吃……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要想拴住男人的心,先要拴住男人的胃?单纯就这点而言,丁小姐我给满分。”
“没感觉。不喜欢。”男人很简洁的回答。
“啧啧,真冷血。”卫鸿轩又拎了个饺子,看到冷锐跟进厨房,很大方的伸手过去:“喏,尝尝再做结论。”
冷锐皱了皱好看的眉毛:“什么馅的?”
“白菜猪肉。”少年往前递了递饺子:“哎你快点,没事长那么高做什么,举得我手酸……”
冷锐稍稍低头,就着少年的手吃了饺子。
因为卫鸿轩捏饺子的位置是在中间,所以不可避免的,饺子进嘴的同时,男人温热柔软的嘴唇擦到了少年的手指。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卫鸿轩没说话,直直的看着男人,像是一下子失了语。
倒是冷锐,三十出头的大男人,脸上居然慢慢浮起了一层淡淡的红色。不多,却让人控制不住的浮想联翩。
空气里绷着一股微妙的气息,有点紧张,有点暧昧。
还是客厅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沉默。冷锐站直腰,看了少年一眼,转身去接电话。
“……新年好……嗯,不去了……包饺子呢……对,那个孩子一起……你们玩的开心……”
断断续续的话传进耳朵里,好像什么都听到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过脑子。
卫鸿轩完全无意识的把刚刚拈着饺子的食指放到嘴里,心不在焉的想着事情。
于是,冷锐放下电话回过头,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让他心脏都跟着缩紧的画面——
少年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有点微妙,眼神没聚焦,细长的食指放在嘴唇上,只微微咬了个指尖,白的皮肤红的唇,隐约还能看到淡粉色的舌尖……这个样子的视觉冲击性太强,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诱人气息。
冷锐一直知道卫鸿轩长得不错,可是他从来没想到,这种美甚至超过了男女的界限,直接作用在他的神经上,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第11章 第十一章
过完了春节,卫鸿轩好像一下子忙了起来。
每天早上早早就离开去上课,下午一般都是卡着饭点六点钟进家门,神情愉快,朝气蓬勃。
冷锐观察了几天,心里隐约不是个滋味。可他向来不是多话的人,那点不可言说的心思更是压在心底,完全没有要昭告见天日的打算。
过了正月十五,某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卫鸿轩很突兀的就提出了,自己打算搬出去住,连合租的伙伴都找好了。
冷锐一下子愣住了,半晌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偏偏卫鸿轩一点不自觉的继续吧啦吧啦。那处房子离以后的学院也不远,就在现在的语言学校边上,五分钟就能走到。三个人合租,平摊下来费用也不高。
冷锐看着他的兴高采烈,越发无语。
周六的时候,卫鸿轩搬家。
原本冷锐打算帮他整理箱子送过去,顺便认认门,看看他的合租伙伴的。
结果卫鸿轩那两个合租人直接过来了,两个男孩子嘻嘻哈哈的跟冷锐问好,帮着卫鸿轩拎着不多的行李衣物,勾肩搭背的离开了。
冷锐就站在自己房间的窗口,看着楼下三个年轻人往一辆涂鸦的破旧皮卡上扔行李,然后不知道说了什么,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一直到车子驶离门口,远远的都看不到,冷锐这才慢慢坐到了床边。
不过才几个月而已,家里多了一个人然后又少了一个人,陡然间那种空落落的感觉……习惯真是可怕的事情。
……
冷锐以为两个人就此分开,各自冷静,这段关系终归会慢慢变得正常,淡化,最后就像一般的房东租客之间,好一点的话,能像朋友一般,偶尔说些无关痛痒的话,也就这样了。
谁知道事情的变化往往不以人的意志力为转移,而压抑的情绪没有合适的渠道释放,总有一天会爆发,早一天晚一天而已。
出事那天是个很寻常的周五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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