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与森,你简直神经病!”方怡安忍不住怒了,“这怪我?是我让他今天去的吗!”
“难道不是你逼他去的吗!”
“难道是我逼他到现在才跑过来跟我告白的吗!是我逼他知道我结婚了才能说出那么一句话的吗!是我逼他,全是我逼他的——逼你个头!”
路与森一口气没上来,“你——简直不讲理!”
但是这话出口,他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是啊,谁让季尧臣死活不肯走出那一步呢?连他自己看着都着急,也不能怪方怡安生气。
但是看着还躺在床上的季尧臣,路与森还是忍不住叹口气,只能说,这真是一对冤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吧。
“行,咱们别吵了,影响他休息。”路与森让步道:“他目前还在昏迷,你们看着办吧。”
路与森走了出去。
房间里还剩下方怡安和季扬。
两个人都没说话。
“他是你哥,你留下……”方怡安话没说完。
“你在这儿看着吧,我先出去和路与森谈谈。”季扬直接打断他的话,不用方怡安点头,人已经往外走,到了门口才回头看了一眼。
方怡安已经走到了季尧臣的床边。
他走出病房,带上了门。
路与森已经离开了,而他当然也不是想和路与森谈谈,只不过是……给他们留一点空间。
而他就只能在走廊上坐下,有些颓然地向后仰去,直到后脑磕到了墙,没有焦点的视线接触到了天花板。
忽然又笑了笑。
“你赢了啊……”
在她的权衡之中,你只差一个砝码。而今天,你终于走出了最后一步,能够站到她面前,让天平向另一端倾斜。
最强大的,不是喜欢,是习惯。
☆、名为番外
咔嚓。
病房的门开了。
季扬立刻起身, 刚好迎上了走出来的方怡安。
原本有满腹的话想要说出, 却在此刻统统卡在了喉中,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对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哥他……”
“对不起。”方怡安打断了他的话。
季扬心中一酸, 极力避免的场面终究还是出现, 而他只能笑笑,“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方怡安摇头,“我喜欢你。”
季扬勾起嘴角扬起眉毛,“这我当然知道啊。”
“但是我要和他在一起。”方怡安脸上没有表情, 像是尘埃落定后单单为说出这样一个结果。
而这个结果并没有令季扬感到意外。
“我明白。”
方怡安露出一丝微笑,“那你进去看他吧,我去找路与森。”
方怡安从他身边走过, 季扬独自一人面对着这扇门,而门后就是那个瞬间将他打出擂台的,他的大哥。
他推门而入,好不意外地对上了季尧臣的目光。
“你醒了。”季尧臣微微颔首。
“感觉怎么样?”
“还好。”声音有着病态的沙哑。
季扬在床边坐下, 沉默了一会儿, “我知道了。”
“什么?”
“是因为吃药的原因吧。”
季尧臣并没有因为这种事情被弟弟知道而感到窘迫,就像他丝毫不为此感到耻辱一样, 点了点头。
“那现在停药了吗?”
“停了。”
“多久?”
“一个月。”
季扬沉吟,“那你……恢复了吗?”
“还没有。”季尧臣笑了一下,“我现在的体质,大概还需要很久。”
季扬点点头。
再出声时,是季尧臣开口了, “她怎么样?”
“你刚才不是看到了吗?”
“啊……”季尧臣怅然地笑笑,“也是,她看起来似乎不是很高兴。”
“当然高兴不起来。”
季尧臣抿了抿唇,“是我不好,破坏了你们的婚礼。”顿了顿,又道:“害你们这么急赶过来。”
季扬的眉毛古怪地扬起,“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季尧臣看他。
“不是因为婚礼被破坏,是因为你住进了医院。”季扬笑了笑,只是笑意不那么浓,“她在担心你。”
季尧臣低头沉默一会儿,“毕竟我陪了她五年。”
季扬摇头,“你不用安慰我。”
季尧臣忽然觉得病房里的氛围压抑得奇怪,随即一笑,“我当然不会安慰你,只不过,”他笑容越发明朗,“我去得急,还没有向你们道喜。”
“不用了。”季扬有些生硬道。
季尧臣微微诧异。
季扬盯着他看了半晌,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怎么也不愿吐出来。
“没有什么好恭喜的。”
季尧臣脸上那点笑意渐渐消散,“出什么事了?”
“没出什么事。”季扬暗暗深呼吸一次,勾起嘴角来,对季尧臣笑道:“说起来应该是我恭喜你才对。”
“恭喜我?”
“是啊,”季扬笑,“她还是选择了你。”
季尧臣张着嘴,没说出话来,眉毛却拧了起来,脸上一片肃然,“你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季扬顿了顿,“我们的婚姻从最开始就不存在。”
哪怕平日里表现得再镇定,乍一听到这话,季尧臣也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眉毛皱起,“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季扬听到这四个字,莫名想笑。
他和方怡安的婚姻全部都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而起因不过是那一瞬间,他鬼使神差地抓上了她的手,将她拉出了民政局。
在那之前,他看到了季尧臣,只是第二眼的时候,季尧臣已经隐身。
哪怕走到这一步,他的这个大哥也依旧放不下。
那么,方怡安呢?
当时的他心中一片复杂。
他想到这段时间以来,方怡安总是夜里惊醒,而他也因此无法安眠。
方怡安究竟是不是喜欢季尧臣,他并不确定,至少,不确定她是不是以对待情人的方式喜欢他,但是有一点却毋庸置疑,她对他的感情已经足够深厚,深厚到在想起即将和他人结婚时,还会犹豫不决。
然后,就因为他突然提起的结婚,大半夜离开家门去找季尧臣。
那个晚上他在客厅里,开着电视,就看着方怡安看过的台,枯燥无味,分明应该令人昏昏欲睡,可他却和失眠的方怡安一样,清醒得很。
清醒得明白方怡安是要去做什么,可能做什么,唯独不明白,他还能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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