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河边一片寂静,只闻蛐蛐青蛙的几声鸣叫,在沙沙的芦苇荡中,更显孤寂。
“这看着挺偏啊,你经常来吗?”申凯有些不放心安虹。
“我大白天的来过几次,晚上这还是第一次。半个人影也没有,黑漆漆的,我可不敢过来。”
幸亏今夜月光如炬,照着脚下的路也不那么坎坷。他们走过小桥,安虹又想起了那个暴雨天。
“有一天下大雨,我还在后院看见一男一女在那片芦苇荡里吵架,影影绰绰地,好像那男的兜里还藏了把枪!”
“你看清了吗?那真是把枪?”
“就是没看清楚才按兵不动的。那天雨特别大,天阴得像夜里似的。我连他们的脸都没看清。”
两人说着已经走到了樊家后院墙外。安虹指指侧柏后隐藏的大宅,说这就是樊家。
樊家一侧有条小径,正好可以穿过去到正门。两人正准备拐进去,突然耳边传来樊茹泓的声音。那声音像是极力压着嗓子,语气也是仓惶而惊恐。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她的长辈……”
“什么意思,你不懂吗?我喜欢她,喜欢她不是一天两天了!”
男人的声音虽然也不大,但透着冷漠凉薄,是Jeff。
他们应该在后院侧面的围墙内,墙外和邻居隔着这条人迹罕至的小径。如果不是安虹和申凯抄近路而来,这个时间,他们的对话不会有任何人听见。
“你喜欢她?!可她是你的,你的……”
“你最清楚,以你我的关系,她对于我没有任何亲缘关系。”
“可,你,她……比你小这么多……”
“那怎么了,我还不是比你小十岁,咱们不也做了这么多年夫妻。”男人的语调轻蔑而嘲讽。
“可我们在法律上还是夫妻,那她……”女人的声音更加弱下来。
“夫妻?是夫妻,只是法律上的夫妻。你有哪怕是一天,让我成为你真正的丈夫吗?!”
男人的声音大了起来,好像忿然又似委屈。
“可,可这是我们当初讲好的……在感情上的亏欠,我在经济上已经加倍……”
安虹和申凯此时都停住了脚步,隔着堵墙,凝神静气地听着。
“你是说你砸给我的那些钱?哼,那不仅是补偿我的感情,更多的是想封我的口吧!”男人打断女人的低语,口气很是不善,控诉着心中的愤怒。
“Jeff!咱们今天能不能不谈这个,今天两个孩子都在家,不想让她们听到什么……”女人的气势完全败下来,她的口气开始低婉恳求。
“她们不都睡了吗?呵呵,你做的事情怕你的孩子们听见吗?你还想保持你那高贵的形象吗,樊总?!”
“Jeff……”
“怪我当年鬼迷心窍,遇见你,就一头栽了进去。我以为你终究有一天会爱上我的……”男人的声音突然如此的悲伤。
“你知道,当我看见你和那个人在床上接吻抚摸时,我有多崩溃吗?!你明明知道他是不可能爱你的……”
听到这儿,安虹和申凯不由大惊,两人皱着眉头,对视了一眼。
樊茹泓,这位优雅高贵的商场女强人,私底下有这样的过往?
“够了!够了,Jeff,你别再说了……孩子们都在……万一她们醒了……”樊茹泓哀求着,声音颤抖,透出些焦虑和哀伤。
“你觉得够了吗?真的够了吗!那你为什么这么多年在西澳还想着他为什么他已经娶妻生子了你还想着他为什么回到悉尼你又去见他!!”
男人的声音已经失去控制,他暴怒,又带着些绝望。
没有回声,女人像失了声音,久久没有应答。
“你,你怎么知道……怎么知道……这些的?”女人已经哽咽得话不成句,她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秘密已经被眼前的男人窥探已久,声音由不可置信变成了惊恐。
男人冷笑一声,“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刚才已经说了,我喜欢她,要得到她,你,不能阻挠。那句话,你们中国人怎么说的,退而求其次,谁让她和你那么像,是你的女儿。”
面对女人弱得几乎快听不到的声音,男人的声音不带任何温度,像砸在冰面上的水滴,瞬间冷却变硬,凝结成霜。
安虹倒抽了口凉气,Jeff想得到Jane吗?他爱上了他的继女!可Jane一直是对申凯情意绵绵的呀。
安虹抬眼看申凯,见他眉头紧锁,眼中尽是不解之色。
“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逼我……我知道,你是想报复我。你想要我,我,我……可以给你……可你,不要对她怎么样……”
女人低声地抽泣着,她应该是用手捂着嘴,因为那抽泣声低沉又压抑。
两人没了声音,墙内隐隐传来细细簌簌衣料摩擦的声音,还有女人小声的□□和痛苦低喘。
“我等了这么多年……你一直不给我……你要明白,我要的……不只是你的身体,我还要你的心……我要你忘了他,彻底和他……断了往来……”
男人喘息着低喃,墙内传来布料撕开的声音和人撞到墙上的闷响。
女人开始反抗,但声音已经绝望“别,我求你,别在这里……我可以给你……如果你放了我们……但是,你让我和他断绝来往,我,我……做不到。”
又是布料撕扯开的声音,还有女人呜呜地低泣声。
安虹此时听得心惊肉跳。他们,樊茹泓和Jeff难道一直只是徒有虚名的夫妻?那爱着别人的樊茹泓,为什么要嫁给小她十岁的Jeff
撕扯的声音开始平息,男人粗重的喘息声更加清晰。
没过几秒,男人暴怒的声音传来,“你还要跟他厮混?他已经是人家的先生,人家的爸爸!他能给你什么未来!”
女人哭声凄惨,不过竭力控制着声响,怕人听到。
“对不……起,Jeff……你的感情……我真的无以为报……我人已过中年,这身体,你如果……要,可以……拿去。可是,我……给不了你感情……我们始终……只能做……家人。”
有瓦罐摔碎的声音,男人“Fuck”“Shit”地骂着。重重的脚步声击在石板地上,纷乱而狂躁。
最后,他恶狠狠地甩了一句“你折磨我,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然后脚步声远去,好像走回了屋里。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女人仍低声抽泣了一会,然后也传来缓缓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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