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打开门看到田谧身形的一瞬间,她瘦弱孤单的身影让他的心头泛起撕心裂肺的疼,她一直是个聪明的姑娘,看现在的状态和表情,她好像知道了什么。
冷焱清了清嗓子,干巴巴地说道:“你--都知道了?”
田谧敏感地注意到,他没喊她“妮儿”。
看来他这些天一定是想起了有关陈云静的往事,也一定知道了丫丫生病的消息,不论大人之间如何纠缠,孩子总是无辜的。
“嗯,我去做了亲子鉴定。”田谧轻轻地答了一声,她完全以为冷焱说的是陈云静的事儿。
冷焱的表情很痛苦,他以为田谧做得是她和冷致宁之间的亲子鉴定,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堂兄妹关系。
既然事已至此,多说也没什么意义,他希望她能早日走出他们之间这段没有结局的感情,尽快有自己的新生活,可是他,这辈子再也不会爱上别人了。
“这件事情,我们自己知道就行了,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冷焱向田谧嘱咐道。
“好。”
“你去继续留学吧,把原来没完成的学业继续学完。”
“嗯。”黑暗的中的田谧没有表情,连泪水都没有。
为什么要哭呢?
她要的感情一直都是平等的,不是靠着一哭二闹三上吊得来的,既然冷焱的感情可以戛然而止,即便她不可能对自己的感情收放自如,她也要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独自去舔舐伤口,而不是在这里痛哭流涕。
眼前的人已经作出了选择,他选择了旧爱,选择了女儿,这也无可厚非,她不管心里有多爱,心里有多疼,她要说给谁听?她要哭给谁看?
“今晚我和我妈一起睡,明天我就搬走。”
田谧在沙发前站了起来,腿又麻又胀,突然起身带来大脑瞬间缺血,田谧眼前一黑,倒在沙发前,额头撞到了木质茶几的角上。
好在漫圆型的茶几角并不尖利,嘭地磕了一下,倒让田谧昏昏沉沉的脑袋有了几许清醒。
冷焱心疼不已,快步跑过来,“妮儿--”边喊着边要抱她起来。
田谧决绝地推开他的手,自己倔强的起身。
“以后,还是叫田谧吧。”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向司徒嫣然住的方向走去。
这一晚,除了司徒嫣然正常地安然入梦,冷焱和田谧在两个房间里,都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大早,田谧走到楼下,冷焱照例为她做好了早餐。
“我想把项链带走。”这是田谧早上见到冷焱后说的第一句话。
冷焱已经给项链换了一条很普通的新链子,他想帮她戴在脖子上,田谧却直接躲开了。
冷焱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件事情对她的伤害,比他想象得还要深。
“回家里和长辈告别一下吗?”冷焱问道。
田谧没有抬头,那是他的长辈,现在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不过她毕竟收下了谢雪莹送的手镯,好像也应该有个交代。
“不了,你回去随便编个什么借口,怎么说都行,手镯在卧室的床头柜里,我订了明天的机票,一会儿我带我妈先回舅舅的别墅。”
冷焱本来想说,让婶婶回冷家和叔叔在一起,可想想此时的田谧,更需要有个人陪在身边,司徒嫣然虽然反应迟钝,但毕竟是亲生母亲,这个时候应该陪在田谧身边。
没想到这句没出口的话,和诸多的阴差阳错,让他们生生错过人生路上最重要的一段时间。
冷焱哪能知道田谧所说的亲子鉴定和他做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他更不知道自己不在西京这几天,他竟然凭空冒出来一个五岁多,还患了白血病的女儿。
他不会未卜先知,当他在“魅色”里,用童子之血解了田谧所中的幻情之毒时,绝不会预料到有今天。
所以,当田谧问他,解去幻情所需要的条件时,他只说了“健康、成年、男性”这几个关键词,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必须是没有过性经历的纯阳童子之身,因为羞于启齿,他并没有提及。
如果当时他肯说出这一点,田谧知道那时的他完全是一只“童子鸡”,即便是有亲子鉴定的报告在手,也不会轻易地就被眼前的现象所蒙蔽,直接就相信了丫丫是冷焱的女儿这个“所谓事实”。
而田谧做梦也不会想到,她竟然会是冷致宁的亲生女儿,冷焱对她爱不能爱,本是不想让她痛苦,才选择让她继续留学这一条路。
第二天一大早,田谧带着司徒嫣然直奔机场。
这次离开,她连钟小米都没有通知。
安静的候机大厅里,她静静回想她第一次去欧洲,和钟小米在这里候机时的情景。
钟小米急的几乎抓耳挠腮,希望冷焱能把她在机场里劫回去,当她一个人走上飞机,冷焱并没有出现的时候,她觉得天空都暗了下来,暗想,也许他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爱他。
结果,头等舱的机舱里,冷焱如救世主般地从天而降,他们之间一句句对话,至今还言犹在耳,可是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已经天翻地覆,物是人非。
这次出行,她鬼使神差地选择了头等舱。
田谧和司徒嫣然一起坐在头等舱的座位上,田谧直接升起挡板,带上眼罩,闭着眼睛,心底总似残存着那么一丝丝微乎其微的想象,期盼着耳边能响起那带着金属般质感的声音:“嗨,美丽的姑娘,我能坐在你的旁边吗?”
可一直到飞机即将降落,田谧也不愿意睁开眼睛。
一旦睁开,所有想象都即将幻灭,一旦睁开,所有人都会看见她红肿的眼。
她回到卡兰斯特商学院后,直接办理了退学手续,既然断了,就要干干净净,绝不拖泥带水,藕断丝连,从现在开始,她要学着适应,生命里,生活中,再也没有冷焱。
现在的田谧,因为司徒继业的关系,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小富婆儿,退学之后,因为她庞大的资产,轻而易举地在当地申请到长久居住身份,她给自己起了一个新名字“司徒静怡”,然后独自一人,开始了漫长的行万里路的过程。
冷焱又一次彻底恢复了单身状态,像以前一样,玩儿命般地做生意,赚钱,田谧在眼前的时候,因为是妹妹,想爱不能爱,看着闹心,现在走了,想看也看不见,想得也闹心。
他身边的兄弟很快地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原来那个工作狂魔式的老大,又回来了,这里边一定有问题。
这么长时间,白雨辰和钟小米从一开始的见面就掐架,混成了无话不谈的铁哥们,他发现冷老大的冰山脸愈加严重的时候,在办公室里和钟小米偷偷的嘀咕。
“亲爱的。”
“滚,谁是你亲爱的。”钟小米不买白雨辰的账。
“亲爱的小米同志,最近怎么没看你和田谧联系呀,我怎么发现我家老大最近一直黑着脸,整个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切!你知道欲求满足了是什么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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