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画面被满屏的雪花所替代,再出现的画面,就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
视频里记录的都是婴儿成长的日常琐碎,看得冷七有些昏昏欲睡,突然,画面里出现一个他熟悉的身影。
是冷焱的叔叔,冷致宁,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司徒家的视频里?
本想悄悄离开的他,停下了脚步,继续看了下去。
在零碎的片段里,他看见了抱着婴孩儿的司徒嫣然,听她对冷致宁亲昵地喊出亦城的名字。
分析冷焱最近这段时间的反常表现,冷七心里有了一种猜测,想多了解一些冷致宁和司徒嫣然的事情。
明显视频是给那个婴孩儿录制的,里面关于他们的对话少之又少,画面里的男婴已经长到了满地乱跑的年龄,他也没看到更多有关冷致宁的画面。
接下来,视频里出现了一个木马玩具,摄像机给木马一个大大的特写,木马很逼真立体,尤其两颗黑亮的眼珠,深黑璀璨,像极为珍贵的宝石。
这颗宝石,他看起来如此熟悉。
冷七不再隐藏,直接从隐蔽的角落走到司徒继业面前,伸手按下后退键,当木马眼睛出现的时候,画面定格。
司徒继业看着在自己卧室里凭空冒出来的年轻人,惊出一身冷汗,毕竟年轻的时候,也过过很多年刀口舔血的日子,很快冷静下来。
“这位朋友,你是谁,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
冷七把一直盯着屏幕上那颗闪亮的黑宝石的视线转移过来,司徒继业的身边,就放着那个早已斑驳的木马,木马脸上原本一对儿的黑眼睛,此时缺了一只。
冷七并没有答话,而是俯下身来,在他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枚黑色的宝石,放到木马空洞的眼窝里,严丝合缝,分毫不差。
自从被冷焱救活,他一直想不起来以前的往事,但这块黑宝石一直是他贴身携带的,没想到,竟阴差阳错地在这里找到了宝石的出处。
冷七打量了一眼司徒继业,“我不记得我是谁。”
司徒继业看着那块被牢牢嵌入的黑宝石,强作镇定,木马的眼睛是被他的轩儿抠掉的,此时为什么在这个年轻人手里?
他早已忘记了房间被陌生人闯入的恐惧,搬出轩儿小时候大大小小十几本影集,想在眼前的年轻人身上找到儿子的影子。
事情的发生总是让人猝不及防,冷七没找到田谧,却通过玩具木马的眼睛,歪打正着地找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亲生父亲,可是他小时候到底是如何被顾亦城带走,又被他送到了哪里,他始终记不起来。
当他把这个狗血的消息告诉冷焱时,他只说了一句话:“原来,你也是她哥哥。”
聪明的冷七瞬间明白了“也”字的含义。
五月五日,冷焱突然放下了手里的工作,飞回西京,直接去了中盛。
一个人呆在暗沉沉的地下车库里,背靠着通风口下面的墙壁,闭着眼睛,一遍遍回想他和田谧在一起相处的点点滴滴。
这一天是他和田谧相识一周年的日子。
去年的今天,他在中盛地下车库的通风口处,接住了从天而降的田谧,从此开始了他们兜兜转转的纠缠,一晃,他们已经分开了四个多月。
他始终也没有田谧的消息,他哪里知道她到了外面就改了国籍,改了姓名,他一直不停地寻找“田谧”这个名字,自然没有收获。
这四个多月,他每天的睡眠都很少,白天时,眼里始终有红血丝,浑身的气质比原来更加冰冷、森然。
他不顾形象地靠着墙壁缓缓坐在地上,仿佛这冰冷的墙壁上还残存着田谧的温度,昏暗的环境里,他竟有些昏昏欲睡。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让他微微蹙起了眉。
是家里的电话。
“焱儿,你在国内吗?”听筒里谢雪莹的声音充满焦急。
“妈,我刚到西京,怎么了?”
“你赶紧回来一趟,楚漓和邱宛平又来闹了,还带了记者,非要让你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做亲子鉴定……”
“妈,我马上回去。”
冷焱无奈地捏了捏鼻梁,这个楚漓,真是疯了。
冷家被楚漓和邱宛平还有她们带来的记者,绞成了一锅粥。
“宛平,当时我们不是把事情都弄清楚了吗?那天晚上的人,真不是冷焱,你怎么能由着孩子胡闹呢?”
“雪莹,什么东西都能造假,唯独孩子这事儿,假不了,那天晚上的人,到底是不是冷焱,做个亲子鉴定就能解决的事儿,他为什么不敢来?”
“谁说我不敢来?”冷焱刚到冷宅门前,就看见这闹哄哄的场面,他仿佛自带压迫性气场,随着他的到来,原来七嘴八舌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一个个自动闭了嘴巴。
“我明明没做过的事情,为什么要和你的孩子做亲子鉴定?”冷焱直视着楚漓,那双深黑的双眼,带着一些血丝,看得楚漓浑身发寒。可还是咬着牙说道:“我绝对没有认错,那个人就是你。”
“好,我可以答应你做亲子鉴定,不过,我要对鉴定过程全程监控,你当然也可以。如果结果证明我并不是那晚的人,今天在场有这么多记者证明,我要追究你诽谤的刑事责任,而且,我们两家的交情,到此为止,一刀两断。”
“如果是呢?”
“没有这个可能。走吧,去司法鉴定中心,感兴趣的记者可以全程报道。”
冷焱叫来了自己专业的团队,全程监控,不能给对方任何造假的机会。
司法鉴定中心第一次迎来这么多的大人物,彻夜灯火通明,三个鉴定团队互相监督,挑灯夜战,等待着最终的鉴定结果。
冷焱和楚漓每个人心里都认为对方必败无疑。
这样充满火药味儿的日子过了三天三夜,三个团队都拿出了自己的报告。
三份报告上,都清晰地注明:可以完全排除冷焱和胎儿在生物学上的亲缘关系。
“不--绝不可能!你造假!”楚漓声嘶力竭地大喊。
“各位记者,事情的真相已经揭晓,相信你们会如实报道。”
冷焱又转身对着邱宛平说道:“楚伯母,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后续的起诉问题,由我的律师和你详谈。”
邱宛平之前看楚漓信誓旦旦的样子,也相信了之前的证据是田谧假造的,没料到事情会是这个结果。这已经是她在冷家人面前第二次出这样的丑了,此时有这么多记者在场,如实报道出去,楚漓这辈子没法见人了。
顾不上去安慰楚漓,只能先安抚那些她特意请来的记者,恩威并施,让他们不要把这件事情报道出去。
冷焱懒得看这样的戏码,结果出来之后,没做任何停留,直接离开鉴定中心。
楚漓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耳边一遍遍回响着医生的话。
孩子已经快五个月了,这是时候,只能引产,因为是头一胎,对身体伤害很大,而且很有可能引起不孕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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