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阳嫌恶的甩开她:“这难道不可能,你如果知道她有了身孕,会让她好好生下来?!”
张桂芳愣了一下,王阳就冷笑出声:“怎么,装一下大度也不能么?”
张桂芳立即看向王氏族长,王氏族长却一直摇着头,看着她的眼神里有几分不忍。
张桂芳就瞬间明白过来,王家这些人,是要狠心舍车保帅了。
她心一横,就要站起来,陆啸昆却厉声吼道:“还不把这个杀人犯给我按住!”
他话音刚落,就有两个兵上来,一把将刚爬起来的张桂芳按倒在地上。张桂芳的脸贴到了地上,她怒气冲冲地抬起头来,却看见王阳护着莲儿,厌恶的看着她,莲儿在泪光中抬眼看她,嘴角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那神色在额头的鲜血映衬下诡异无比,等她再仔细看时,莲儿已经是梨花带雨倒在了王阳的怀里。
王阳着急的喊道:“快去请大夫!”
“老爷先别急着走,”宋安非冷冷叫住了他:“王太太的事儿,还没解决呢。”
王阳着急的说:“什么王太太,从此以后她和我们王家再无关系,我们王家没有这么恶毒的妇人!”
宋安非就笑了,说:“张桂芳作恶多端,害了那么多人,又害死了王家还未出生的小少爷,如今官府不在了,即便要杀人偿命,却也找不到执法的人,我倒是有个主意。”
他说着看向张桂芳,冷笑一声,朝着张桂芳走了过去,张桂芳挣扎着,却被按在地上无法动弹:“宋安非,你要做什么?!”
宋安非走到她跟前,蹲了下来,伸手抚开了张桂芳散乱的头发,说:“张桂芳,当初你第一次隔着大门看见我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一日你会落到我手里?”
张桂芳厌恶地躲着他的手指,宋安非却猛地捏住了她的下巴,然后就笑了出来,然后松开她站了起来,大声说:“张桂芳犯的罪,罄竹难书,如果只是休了她,由着她回了娘家,让她继续去过富太太的生活,我能容,天理也不容啊,”他笑着,有些醉酒一般地说道:“咱们得替天行道,收了这作恶多端的妖孽。既然如今没有官府,我就暂且替官府看管着她,等到以后日子太平了,有了官府,再送去审也不迟,她该是什么罪,就定什么罪,不冤枉了她,也别放过她,你们觉得呢?”
“这……”王氏族长说:“这恐怕……”
“这倒是个主意,”陆啸昆打断了族长的话,说:“在大家伙的眼皮子底下,谁也不会徇私。安飞是个仁厚的人,再有族长派人守着,必然妥当。”
张桂芳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大喊道,“族长!族长救我,宋安非恨我入骨,我落在他手里生不如死!”
宋安非冷笑一声,对那两个兵说:“你们司令都已经发了话了,你们还犹豫什么,还不带她走!”
张桂芳挣扎着喊道:“我就是死都不会跟你去!”
“我劝太太可要三思,”他一步一步走过去,走到张桂芳跟前,站定,眼神冰冷,带着报复的兴奋:“你当时可以用我母亲,用陆啸昆的命来要挟我,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焉知我不会有样学样,也找一个太太的命脉出来,捏在手心里?”
张桂芳一愣,就看见宋安非那白皙清瘦的脸庞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嘴唇微微张开,说:“比如,玉燕妹妹或者,宗延弟弟?”
他说着就哈哈大笑起来,说:“从前你为了你的女儿,再三利用胁迫我,如果到头来你却还是没能保住你的女儿,那你这些年的辛苦,岂不是个玩笑?张桂芳,你跟我兜兜转转,终于又回到了原点。”
张桂芳浑身颤抖,再也不能发一言,陆啸昆朝那两个兵示意了一下,两个人就拖着张桂芳下去了。
“散了吧散了吧,”王阳心急地抱着怀里的莲儿,再也等不及出去了,他这一走,那些王氏宗亲哪还有独自面对着陆啸昆的道理,纷纷就要散开。
等到人都散个差不多了,陆啸昆说:“咱们也回去吧。”
宋安非扭头看了陆啸昆一眼,笑了。
眼泪却掉了下来。
陆啸昆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搂在怀里。
农夫与司令 225 世上唯一
宋安非说:“终于都结束了。”
陆啸昆摇头说:“既然如此,你还难受什么?”
宋安非从他怀里出来,笑着说:“我这是高兴。”
其实陆啸昆又如何不明白他呢。
其实到了如今,又有谁是真正胜利者呢。他和宋安非虽然笑到了最后,可是也付出了太多,经历了九死一生,这胜利透着心酸沧桑。
接下来王青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王青素来是个有谋略的人,又经历了这几年在战场上的磨练,很善于攻夺人心,他先是派人往山上散传单,接着就是派人整日对着卧虎山用扩音喇叭游说里头的人,后来他做的更绝,估摸着里头的人已经人心惶惶,开始隔三差五放一声pào。卧虎山的土匪本来就如惊弓之鸟,如今时不时就是一阵pào火声,时时刻刻提着心,不出几日,便都吃不下睡不着,jīng神恍惚了。就在半个月后,他带人将卧虎山攻占下来。
卧虎山的土匪有一半直接投降了,他们当中有一些都是王青的旧识,当初也都是背叛了王青的人。王青接受了他们投降的时候,说好不计前嫌,可是真等这帮人投降之后,王青直接杀了一批。
要说心狠,能成大事,王青到底是比宋安非和陆啸昆还要qiáng一些。
不过让宋安非失望的是,何文才没逮住,跑了。
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宋安非又急又气:“那么多人围着卧虎山,怎么还让他给跑了?”
“当时何文才和他的那部分忠心耿耿的手下联合突围,你也知道,卧虎山后山密林遍布,他们突围出来之后,立即就消失在深山里了,你放心,司令他们已经派人去搜山了,总能找到那伙人,他们没带吃的,枪支弹药也所剩无几,撑不了几天。如果何文才过些天还不出来,饿也饿死了。”
不过也有高兴的事,那就是卧虎山后院的那些人,全都得救了。
宋安非听到这消息之后,立即就要去沈家看望沈易安。陆啸昆怕他一个人出门不安全,就亲自陪着他跑了一趟。
沈易堂把他们当成了贵宾来接待,宋安非发现沈家已经和他上次来的时候截然不同,说是焕然一新也不过分。沈易安笑着说:“我回到家的时候,简直傻眼,看到我家破败成这个样子。所以我一回来,就着人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虽然比不上先前,但是好歹能住人,能待客了。”
宋安非回头看了后面和陆啸昆说话的沈易堂一眼,说:“变的何止是你们家,你哥也改了大模样了。”
没想到沈易安听到宋安非说到他哥,竟然冷下脸来,说:“你别跟我提他了,提到我就生气。好好的一个家,被他弄成这样,我要是晚回来一年半载,恐怕这里都成废墟了。”
宋安非就笑了,说:“我听福伯多少也说过一些,你哥变成那样,也是为你伤心的缘故。”
没想到沈易安听他这么一说,语气竟然有些激动:“他为我伤什么心啊,我是他亲弟弟……”
“对啊,就是因为你是他亲弟弟,他才伤心啊,”宋安非有些纳闷地看着沈易安,却见沈易安有些躲避的神色,心里纳闷,想着这两兄弟恐怕有些心结呢。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如今都好了。你是聪明人,有你帮衬着,你们家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沈易安听到这些,脸上才有了笑容,看向宋安非说:“你也算苦尽甘来,怪不得你天天念着他,这陆啸昆长的确实高大魁梧,看着就是个长qíng的人。”
宋安非有些不好意思,说:“他确实是个老实人。”
“老实人好,”沈易安说:“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如今陆司令也算是个大人物了,如今匪患也解除了,到处都在打仗,陆司令有跟你说,将来要去哪里么?”
宋安非摇头,说:“眼下还有很多事要做,何文才还没有抓到,他一日不死,大家就一日放不下心来,怕他再次死灰复燃,还有就是陆啸昆的儿子壮壮还没有找到。这两件事办妥了之后,再说吧,怎么着估计也得年后的事了。”
沈易安点点头,说:“依我看,陆司令就是做一方霸主也就算了,打仗什么的,虽然能建功立业,可是也太危险了,不如过太平日子。以他的资历和能耐,做个一县之长也足够了。”
“他哪里是当官的料,得有人辅佐才行,其实他们军队里,主心骨是王青。我们想要怎么样,也得先要看王青的意思。”
沈易安听了问说:“王副司令一直屈居陆司令之下,他就没有一点想法吗。我看他似乎是个很有野心的人。”
“你是担心他对我们不利,应该不会吧,王青倒是个有qíng有义的人,他虽然也是土匪出身,可是和他哥,和何文才都不一样。”
“总之你留点心是没有错的,经历了这么多,吃了那么多苦才苦尽甘来,千万不能再最后的节骨眼上大意了。”
从沈家出来,宋安非就把沈易安说的这些话对陆啸昆说了,陆啸昆问说:“这个沈少爷,倒是个聪明人,心思深沉。”
“他如果没有心机,又怎么能在卧虎山这么多年还能全身而退。不过我和他朝夕相处了,好几年,知道他这人品xing善良,虽然聪慧,可是不会用到做坏事上。”
陆啸昆一听,突然笑了,说:“什么朝夕相处,说的我都要不高兴了。”
宋安非一愣,就笑了,说:“我跟他可真的是朝夕相处,多亏了有他护着我,我才能见到你。他比我聪明,看人也比我准,他既然这么说了,你就留心着点吧。总不会有坏处。”
陆啸昆点点头,说:“我听你的。”
宋安非很满意,说:“你啊,有勇无谋,这些事上就得听我的。”
“我先在不就是个老婆奴么,你说什么我不听?”
宋安非脸一红,赶紧抬头看了看前头司机,陆啸昆却笑了出来,说:“你看他做什么?”
“你忘了我昨天怎么跟你说的了?”
昨天吃饭的时候,也不知道陆啸昆是怎么了,突然要亲他,因为是大白天,没关门,两个人这个亲的难分难舍呢,李副官就闯进来了,当时把宋安非臊的不轻,因为他当时正坐在陆啸昆的大腿上,被陆啸昆又亲又摸,正哼哼唧唧地叫着呢。李副官也是尴尬的不行,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话都没说一句。
宋安非于是给陆啸昆约法三章,其中有一条就是当着外人的面,或者有可能被外人看见的时候,不准对他动手动脚。
不过宋安非也发现陆啸昆的一个转变。陆啸昆从前是个闷葫芦一样的男人,骨子里的正经保守,你让他做出点什么离经叛道的事qíng,估计他还有些不好意思。可是这几年经历了很多事qíng之后,陆啸昆变得脸皮厚了,胆子也大了,或许经历过很多生死,很多事都看淡了,那些俗世眼光他也没有那么在乎了,如今是心里有什么说什么,毫无顾忌。
所以听见宋安非提起昨天说的话,陆啸昆只是眉头挑了挑,说:“小张到哪都跟着我,你也熟,不算是外人。”
前头司机小张突然笑了两声,宋安非听见他笑,更觉得尴尬了,说道:“在外头都不行。”
陆啸昆也不知道是同意了,还在在敷衍他,点头说:“行,听你的。”
“你也就会嘴说听我的,哪次真做到了。”宋安非语气却不是埋怨的,嘴角带着笑容,说:“学会花言巧语了。”
陆啸昆说:“你说的这些都不通人qíng,要我怎么做到。”
“我怎么不通人qíng了?我说的可都是礼义廉耻。”
“但是我心头爱你,这可是不管有没有外人,不管在屋里屋外,都是一样的,那有时候看着你,心里头满满当当的,忍不住,我能怎么办?”
宋安非听到他说这样动人的qíng话,心里有感动又欢喜有害臊,说:“那……那……”
那了半天,竟然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陆啸昆伸手揽着他的肩膀,说:“咱们只管乐咱们的,不用管别人怎么看,如今咱们已经不是以前要看人脸色过日子的人了,我拼了命挣来的地位权势,不是为了摆设,是为了把你从苦海里捞出来,如果咱们还是跟从前一样,这不敢那不能,那我拼了命挣来的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如今不管咱们怎么做,都没人敢说个不字。这才是我最想给你的,也是我能给你的最好的东西。”
宋安非听了,嘴角微微提起来,心里暖暖融融,耳朵里听见陆啸昆继续说:“你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我就让你过这世上最好的日子,即便不是最好的,也是我能力范围之内最好的。”
这世上最值得让人珍惜的,就是对你最好的那个人。有时候我们活在世上,不能周全所有人,就只能周全自己爱的那一个了。
宋安非也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来,握住了陆啸昆的手。
226 王家子女归来
谁知道他们刚到了王家大门口,就发现大门口停了两辆车子。宋安非从车里下来,回头看了陆啸昆一眼,说:“家里好像来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