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俊楠站的端正,一个军力昂扬有力,“保证完成任务。”
“你负责帮扶受灾群众。”徐彧对夏俊楠吩咐道。
夏俊楠一听就蔫儿了,“徐队。”
徐彧不容拒绝的对夏俊楠说道:“服从命令。”
“是。”已经没了刚才的气势。
……
医疗救援队伍先赶到了望留县医院,此时此刻已经有大批的伤重百姓从前方被送了过来。
看着担架上被鲜血沾染着身躯的人们,看着闭着眼睛像是安详离去的人们,看着那些发了疯的大人抱着怀里伤痕累累的孩子,苏安希突然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
在急诊多年,救不了的病人无数,刚开始家属病人哭,她也跟着哭,慢慢的她学会了如何控制情绪并去安慰别人。
再后来变得麻木,冷静,本以为当久了医生对这些见怪不怪了。
原来真不是这样的,只是因为没有看到更惨的,更令人痛心的。
“您是军医?军医军医,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苏安希一下车就被一个女人抓住了衣袖,这个看上去最多二十出头的女孩子跪求着她救自己的孩子。
“让我看看。”苏安希赶紧接过孩子一检查,语气骤然紧张起来,“窒息。”
说着她立即对孩子实施胸外按压,人工呼吸,及时送进急诊进行手术,才保住了孩子的性命。
手术结束后,苏安希跟县医院的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孩子的妈妈和爸爸握着苏安希的手一个劲儿的感谢,如果放在平日里那就再叨叨两句,可是现在不是时候。
交给县医院的医生处理,苏安希往急诊室走,人满为患,哭声震天。
后来找到了张副院长,商量之下,决定留一队人在县医院帮忙,另一队前往支溪镇。
张副院长挨个吩咐完,在苏安希这儿犯了难,灾区凶险未卜,实在是不放心让她去,可是依她的专业又是最佳人选。
“张副院长,我去。”苏安希知道张副院长的顾虑,但是她不但是医生也是军人,理应不畏艰险,不惧生死。
“好,万事小心。”张副院长对苏安希说道。
苏安希点点头,微微一笑:“各位同事,战友们,等我们凯旋而归,吃个火锅庆祝一下。”
“好啊!”气氛总算不那么沉重了。
上了救护车,苏安希寻了个靠窗的位置打算眯一会儿,刚准备闭眼就看到上车的廖志平。
她朝廖志平挑挑眉,勾唇一笑,“廖医生,你可是有家室的人,不怕?”
廖志平拉上车门,瞪了一眼苏安希,“我媳妇儿你嫂子,千叮万嘱要我好好照顾你,也不知道你给她喂了什么迷汤?”
“女人的友谊,你们男人不会懂。”
“少来,你们女人的友谊不过就是包包衣服化妆品,吃喝玩乐八卦心,还真能惊天动地,给天捅个窟窿?”廖志平唏嘘不已。
苏安希噗嗤一声就笑了,伸手点个赞,然后调整姿势准备睡觉。
救护车发动启程,苏安希突然睁开眼睛,很是诚恳的说了句:“老廖,谢谢你。”
廖志平一听,吓得手机差点滑倒车缝里去,再看去,人已经闭眸睡了去。
第十七章
苏安希醒过来的时候, 廖志平正在看手机, 她一边活动脖子一边对他说:“可以啊,还有信号。”
廖志平笑呵呵的把手机递给苏安希,饶有意味的看向她,“你也可以啊,都出名了。”
“什么玩意儿。”苏安希不解的接过手机去看, 竟然是她在县医院急救那孩子的照片。
然后还有一段采访, 是这孩子父母诉说的, 原来他们是八角乡的乡民,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在家里哭个不停, 他们以为孩子生病了就准备送到乡镇的卫生站给孩子看看, 没多久就发生了泥石流灾害,万万没想到是自己的孩子救了他们一命。
后来集体转移到望留县, 可能路上给孩子吃了苹果又喝了稀饭,发现孩子不对劲儿刚送到医院孩子不哭不闹像死了似的, 刚刚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孩子母亲吓得赶紧抓住从救护车下来的女军医,这才保住了孩子的命。
廖志平指了指后面, “还有视频, 还有评论, 不少的。”
苏安希懒得搭理,把手机扔给廖志平, 看了看窗户上黏贴的雨水, 透过雨水的缝隙去看那灰蒙蒙让人倍感沉闷的天空。
这应该是快到清晨了吧?
快要进支溪镇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起来,一路上能看到穿着荧光黄背心的交警在指挥交通, 一边是巍峨山脉,一边是滚滚洪流,惊心动魄。
前不久才来过这里,虽然道路险阻,可也是绿水青山,一片片椒香四溢的村庄像画卷,而今可以说是眨眼之间,就被冰冷的山吞没掩埋。
看看远处光秃秃的山脉,为这可惜又难过。
抵达救援现场,能看到很多处支起的临时安置点,也能看到穿着橙色救援服的消防战士或走动,或席地而眠。
还有……没有他的身影。
下了车,两车医护人员直奔挂着红十字的临时医疗点去。
一走进去,不少伤患人员,他们还没能细看,就又有几个被救出却奄奄一息的村民被送来了。
甚至来不及交接和攀谈,苏安希他们就已经加入到了抢救工作中去,一刻也不停歇。
抢救台上浑身衣料被浸着红色的血液混着泥土的色彩,早已分不清哪里是血哪里是泥,还有那一张辨不清样貌的脸也满是泥垢。
“清理呼吸道,脉搏,血压多少……”苏安希一边检查一边询问。
“苏医生。”小王护士指了指监护仪,立即报告:“室颤。”
苏安希平静的吩咐:“肾上腺素,准备除颤……”
……
隔着临时医疗点不远处的地方,是方泉市武警特战队的战士,那片泥石处的橙色队伍全部开始着手挖掘,挖了很久很久也没能挖出遇难者的尸体,他们又气又累,擦擦眼泪和汗水,继续不知疲乏的挖,挖到手指麻木无力,也不肯放弃。
张忠一声喊,惊动了所有战士,“挖到了挖到了。”
一群橙色背心集体跑过去,继续开挖,终于挖出了被这几百万立方泥石蚕食的遇难者,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好几个一米八的汉子默默的落下了眼泪,那种感觉比割掉自己身上的肉还让他们感到痛苦。
把遗体搬出来,放在平地,有人送上一张白布,徐彧接过白布为遗体遮盖住身体,为其保留最后的尊严。
然后,在场的每一位救援官兵围在遇难者的周围。
徐彧立在原地,朝战士们喊道:“向遇难者默哀。”
所有战士脱帽,脸上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神色肃穆却也忧伤。
……
天色渐渐亮堂了起来,雨势也渐渐变小了不少,不过依然在无休无止的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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