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到底怎么了?”刚走过学校大门的转角,看旁边没什么认识的人,田在念就急切地问田一念,她的急迫不仅因为疑惑,更是因为她从未见过田一念脸上出现忧伤焦躁的神情,即便是那日众人联手给予的尴尬和无助也不曾让她看起来如此无措。
田一念确认一下周围,声音阴郁道:“砜砜她爸在外面养了个小三儿,”
田在念在期中考试之后的家长会见过林砜的爸爸,是一个看起来很绅士,很自律的人,而且能给自己的女儿来开家长会的父亲,怎么着都不会太差,所以对于这个消息,她觉得很震惊。但是似乎只是这样又不足够引起目前林田二人的强烈反应,而且这又和焦广杰有什么关系呢?田在念没说话,等着田一念说下去。
“那个小三儿前几天找上林砜她家,林砜她爸之前一直对砜砜她妈和砜砜很好,所以她们都没有想到她爸竟然在外面做出这样的事,而且那个小三还有一个儿子。”
听到这,田在念心头一惊,那个儿子不会就是焦广杰吧,那可真够狗血的,比得上晚间八点档的电视连续剧了。
看到田在念异样的眼神,田一念了然地摇了摇头,语气稍微轻松了一些:“放心,小三和儿子都跟焦广杰没关系。”然后低着头一边往前走一边接着说道:“结果知道这消息的那天晚上砜砜她爸还出差没回家,第二天晚上林砜她妈就自杀了。”
“啊!”田在念眼睛瞪得老大,一声惊呼引起路人频频侧视。
田一念皱着眉拽了一把田在念,沉下声音道:“干什么呢!砜砜她妈没事,她是吃安眠药,砜砜晚上不放心她妈,起床看动静时刚好看到床头的药盒,就打了120,幸好及时洗胃,现在已经没事了。”
田在念这才放下悬着的心,长舒一口气,但想着自己爸妈吵架时自己的无助,还是心疼林砜。“那?”她不明白这件事为什么会导致林砜和焦广杰分手。
“祸不单行,焦广杰他妈发现他俩的事情了,好像是在街上看到他俩抱在一起,然后就让焦广杰和林砜分手,可能还告诉马老师了吧,反正马老师也同时找了他俩,说早恋的问题,逼着他俩分手。”
预感到了事情的悲伤走向,田在念问道:“焦广杰不会听了他妈的话,跟砜砜提分手了吧。”话脱口而出后,才发现有点像粗俗的用语,从没出口成脏习惯也不喜欢那样的田在念顿了一下,补了一句:“我是说焦广杰不会抵抗不住父母和老师的压力了吧。”
幸运的事的预感总是需要概率才能实现,悲伤的事的预感却一直百分之百成立。绝望地,田在念看到田一念阴沉着脸点了点头,“当着马老师的面说的。”
现在田在念终于明白那天办公室内的情况,也终于明白了林砜深于分手的悲伤,因为这悲伤不仅仅来自于焦广杰的叛离,不只是一次爱情的失败,而是对所有男生的失去信任,对人生爱情观的颠覆。
晚上回到家,这一天的变故让田在念头昏脑涨,掏出语文卷子读了好几遍第一篇阅读题,愣是读不懂了,脑袋里一团乱,皱了皱眉把卷子放到一边,拿过放在床边的书包翻着,掏了几下就发现了被自己忽视一天的蓝色袋子,掏出卡片在手里仔细翻看,又看了看一天之后已经消肿很多、基本上没什么事的手,叹了口气,把云南白药掏出来放到家里的药柜里,打开书桌最下一层抽屉,把卡片放了进去。摊开数学练习册做了几道基础大题,对照答案一看,不是数抄错了,就是少看条件,总之每道题都或多或少有点错误,她把笔一丢,嫌弃把自己的刘海揉的飞起,腿一蹬,椅子往后一靠发出“刺啦”一声。
“念,怎么了?”听到声音,正在厨房做饭的妈妈推开门。
田在念把练习册合上,转过身道:“没事,刚才笔掉了。”
“嗯,再写会作业吧,今天蒸‘肉龙’,你爸得半个小时之后到家。”妈妈今天早上走得早,晚上下班也比往天早一些,时间充裕就做了田在念爱吃的面食。这“肉龙”就是北方人常吃的肉卷子,“肉龙”这个名字是在田在念还小的时候,爸爸和田在念一起给这种家里人都爱吃的面食起的一个诨名。
“嗯嗯。”田在念转身坐正重新拿起语文卷子,拿起笔做出读题的架势,听着身后妈妈把门关上,放下笔,打开最下面的抽屉,拿出那张没有任何装饰的卡片,手指抚过钢笔字的痕迹,翻过来,抬起压在书桌桌面上的茶色玻璃,顺着一角滑了进去。也是奇怪,有了这么一个什么图案都没有的卡片镇在桌面下,刚才一直焦躁乱动的心变得安定,她用语文卷子把卡片遮个严实,再次开始读阅读题的文章,这次作者的心思似乎容易猜得多。
☆、我不愿你独自走过风雨的时分
第二天上学的路上,田在念一直很忐忑,她怕见不到林砜来上学而担心,也怕见到林砜却不知如何安慰。但是事实却出乎她的意料,因为在真正发生的事情面前,担心和不懂安慰都太微不足道了——焦广杰的妈妈竟然公然来到班里责骂林砜!
走到楼道里就听到了从自己班那边传来的聒噪,田在念快步上前,刚进班门就看到王灿阳对着一位衣着华丽、妆容略过的中年妇女陪着笑脸,说着好话:“阿姨阿姨,您来这边,我是班长王灿阳,跟广杰也是好兄弟,”他一边把焦妈妈往外带,一边咧着嘴说道:“您别这样,来,广杰和林砜的事我知道,他俩是两厢情愿的,您不能光怪林砜不是。而且,要是真深究起来,当初还是广杰主动追的人家林砜呢。”
一听这话,田在念暗道不好:难道她是焦广杰的妈妈?不过这种事责备自家孩子是应该,跑来学校找另一个孩子算什么啊,就算管教,也是自家家长或老师的职责啊。再在人群中仔仔细细地寻找一圈,焦广杰呢?他怎么不在。看到挡在林砜前面的杨淮和一下一下拍着林砜背的田一念,她冲着田一念用口型问道:“马、老、师、呢?”田一念摇了摇头,表示老师还没来呢,田在念看了眼班里的挂钟,距离早自习还有近二十分钟呢,除了有早课的老师,老师们一般都不会来这么早。那怎么办呢?田在念心焦,不由自主看向杨淮,后者安慰地笑了笑,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旁边的胥垒耳语几句,离开教室。
王灿阳话说得在理也恭敬,但焦妈妈明显不吃那一套,手里拿着精致的手提包,叉着腰,冲着被田一念、杨淮、张易和其他几个平时和他们几个关系还不错的同学挡在身后的林砜嚷嚷道:“小小年纪,不知道好好学习,就知道勾引好人家的男孩,小杰就是被你蛊惑了才敢跟他爸顶撞!一看你就知道家教不怎么样,今天我就替你不负责任的爹妈管教管教你。”说着还开始摔打起来,不过幸好有王灿阳拦着,一堆同学挡着,林砜自然受不到什么皮肉伤,倒是有心拦没胆抗的王灿阳结结实实地挨了好几下打。
田在念听着不干不净的话,怒火中烧,挤了过去看到头发散乱,目光呆滞,仿佛事不关己的林砜,心下一凉,咬了咬牙,走到了王灿阳身旁:“阿姨,看在您是焦广杰母亲的份上我们才给您一份尊重,您要是再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污蔑林砜,那我们也就得跟您好好说道说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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