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个张京慕,就很值得他过两招了。
自从那天从一品艺家回来后,我便开始拼命工作。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都把灯开得通亮,根本不敢看到任何黑色的影子,否则就会被重叠上……那些人的模样。
一旦疲惫的入睡,不到一个小时,就会被梦魇惊醒。梦见袁晋倒下的场景,梦见他的笑容,梦见他的声音。一切一切无形压迫着胸腔,在窒息感中醒来后,徒剩绝望。
卫伯亚因为我的躲避而去质问顾豫,顾豫把我的状态告诉他后,他当即给我请了个说是全平城最昂贵的心理医生。
“初步诊断结果为PTSD,创伤性应激障碍。”
我焦虑的不敢看结果报告,一旁的卫伯亚眉头紧锁,小心翼翼的问病情严重程度。
“因为还是初期,主要表现为创伤性再体验,发现得比较及时,所以不用太担心。”
卫伯亚默默握紧我的手:“这几天先不要工作了。铭山交给顾豫,品牌大楼交给我。”
我慌张的把手抽了出来。不愿面对这种结果,想逃避,又无从逃避。卫伯亚脸上的心疼难以掩饰,手想再次握上,犹豫着……还是落在了我的肩头。
他直接执拗的命人把我的东西简单打包一下,让我住进了他的公寓,好好休息几天。我尝试告诉他没事,却只换来他更坚定的态度。
☆、劫后遗症 下
泰国曼谷
曼谷连绵的雨季,蒸得本就闷热的空气更加潮湿。
厚重而肃穆的法国巴洛克风格大门打开后,是足足一百五十英亩的巨大庄园。奢侈占地的私人飞机场,白玉擎柱围绕的藏品楼,数不尽的奢靡建筑群,宛若坐落在曼谷郊区的城中城,更像一个黄金帝国。
而庄园偏侧是整片山脉平削而去的偌大酒庄,被高耸的晶石栏与庄园隔开。
“我已经在这个庄园呆了三天了,别说品红酒,就连这些侍者的名牌我都要记下来了。”
“陆少请勿着急。”侍者总是重复这一句话。
陆谦穆微笑:“我能不着急么,收到名片我才来的,来了这么多天连庄园的大门都没踏进去过。”他眯起眼睛,“看来老人家是根本不打算见我咯?”
侍者礼貌的再次为他倒上酒,陆谦穆索性把头仰过去,百般无聊。
“陆少,酒庄的酒可还满意?”
“谢……谢小姐?”陆谦穆立刻收起二郎腿,一下子变得正经多了。
谢盛黎轻轻挥动食指,侍者和几个随身保镖便欠身退了下去。
“谢小姐寄来的名片,谦穆恭恭敬敬的收下了,这不,人也恭恭敬敬的来了。”
“陆少真是见外了,我和你姐姐是好友,你我往后共事的日子还长呢。”
陆谦穆撇嘴:“那就劳烦谢姐姐,帮我跟老人家说说话,让他见我一面吧。”
谢盛黎淡淡一笑,风情万种的捋了把头发,抬眸直视陆谦穆,话锋一转:“不知道陆少,对平城铭山地产的林云星小姐,有无了解?”
“小云星?”陆谦穆骤然抬头,很是意外。谢盛黎怎么突然问起小云星来……难道是想让她跟我一样当接班人进入白鲨吗?可我没听她提过,收到了玫红色卡片了啊……
陆谦穆一时间想了很多,竟忘了回答谢盛黎的问题。殊不知他这一系列的表情变化都被谢盛黎一览无余。
“林云星她……”陆谦穆摸了摸鼻子,不自觉的露出了笑眼,“她是个还没看清道路,但很有潜力的人。”
“提到名字就笑,据我所知,她已经快为人妻了吧?”
陆谦穆微愣:“嗯?……谢姐姐……可别误会。”笑了吗?陆谦穆自己也愣了会儿神。
这时谢盛黎的一个手下走上前来汇报到:“已经抓到试图举报市长贪污的那个检察官了。”
谢盛黎手指绕在红酒杯上:“连同之前抓来的他的家人一起处理掉,不要惊动李伯和我父亲。”
“是。”那人欠身退下了。
陆谦穆虽然表面游刃有余的样子,其实哪里见过这样的事。彼时喉咙发紧,很想把那杯红酒再拿过来喝一口。
以前他只知道谢盛黎是市长千金,老人家的干孙女,现在看来行事作风真是出乎意料的狠辣。李伯应该就是平城最高政法机构,廉警司的大警督。他顿时感觉到白鲨这个组织,比他想的水要深太多。
夜晚
其他同龄的平城名媛彼时都在刷着金卡,开着豪车在夜派里挥金如土时,我却披头散发,坐在这一方办公室里想办法让自己忙疯。
“还没睡。”顾豫象征性的敲了两下门,其实整个公司就只剩下加班的我,和陪我加班的他。
“嗯,我在看品牌大楼的文件,运营方面还是有些生。”
“正好,我想跟你谈一品艺家和你那个品牌大楼的合作——卫伯亚他今晚还要来接你?”
我点点头,顾豫看起来有些不悦,但这种不悦在他脸上转瞬即逝。
“不如这段时间我住在家陪你,我的意思是你也没必要住在他的公寓吧。”
我打字的手顿住,抬头有些惊讶的看向说出这番话的他。
顾豫蹙眉,继续道:“我总觉得卫伯亚对你,似乎……”
“滋……滋……”
办公室的灯不知道是因为长期没有关闭,彼时忽然忽闪忽闪了起来。我的大脑一片嗡鸣,伴随着忽闪忽暗的光线,喉咙好像被人紧紧扼住了似的。
忽明忽暗,忽如地狱。
我整个人忽然踉跄着从椅子上站起来,拼命向角落躲去。我死死捂住耳朵,却还是听得到那些声音。闭上眼睛,却还是看得到那些画面——
游走在身上的手……倒在血泊中的他……
“江乔!!”顾豫迅速跑了过来,蹲下身把住我的肩。
“别……碰我……别过来……”
“我是顾豫,给我清醒些!”
“求求你,求求你别碰我……”
我拼命捂住耳朵,推搡着他,他用手指生掰着我的脸,强迫我面对他——
可我眼前只有恍惚迅速的噩梦,根本就看不清他的面容!我躲开,他便再次掰过我的脸让我看着他,一遍遍吼着让我清醒!让我看着他!
我崩溃的嘶吼着:“我根本看不到你!我看到的全是血!全是他!全是他们!……”
顾豫近在咫尺望着我的双眸里,是恒久不变的光芒,盛着我不懂的情绪。他终是一把将我死死搂在怀里。
我动弹不得,无论使出多大力气,还是推不动他,崩溃的几欲背过气去。
“江乔,我拜托你清醒些!你要发疯到什么时候,你还要沉浸在过去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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