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海泛舟江桥故_白鲨夫人【完结+番外】(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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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诈骗案随着老董事长的去世不了了之,如今你又重新出现在金门集团,是与顾董事从头计划好的骗局吗?”

  我的脑海嗡嗡作响,过去的自己,过去的一切,紧紧握住了我此刻的喉咙,让我觉得窒息。我从来没办法对这些刀刃解释什么,因为过去的我,的的确确是个诈骗犯。

  “可不可以理解为这段时间与顾董事出双入对保持神秘的你,不屑于这些阴谋的公诸于世呢?”

  “请你说一句!”

  “请你简单说几句!”

  “是一开始计划好的吗?”

  “从铭山地产到金门集团你是怎样做到的呢?”

  尽管周围的保镖拼命为我挡着那些话筒,可是还是挡不住那些闪光灯的投射,也挡不住我被捕捉的狼狈模样……

  “滚开!!”一声低吼,还有一只穿过层层荆棘向我伸来的宽厚手掌。他就这样出现在了全世界最狼狈的我面前,一如多年前初见时异国的那个大雨天。

  顾豫一只手隔绝着我面前的话筒,半个转身,另一个臂弯拢至我脑后,将我的头紧紧揽在他的胸前,挡住一切镜头。

  “我过几天会开新闻发布会澄清这件事,所以你们有什么猜测的故事,精彩的编剧,届时全数向我求证便可,我一一回答。”他又转向安保:“你们这些安保是饭桶么!?把路给我清出来!”

  他额头青筋微暴,一句一句,掷地有声。那些纷乱的话语更加沸腾,那些猜测的逼问更加难以入耳。可我仿佛都听不见了,就这么被他牢牢的保护着,艰难的穿越人群走进车里。

  他凑到我耳边低语:“先跟我回家,等我处理好这些事你再回赌场。”

  我的脸紧紧贴着他的胸膛,眼泪顷刻之间流了下来,只得机械的点点头。

  回到车里,他仿佛忽视了那些拍打在车窗外的手掌和闪光灯,眼神温柔的直视着我,手一直没有松开。

  “哭什么,怕我像多年前,在全世界面前抛弃你?”

  我擦了擦残余的眼泪,只是沉默。

  “再也不会了,我再也不会了。记者会的事我会好好包装,有我在,没人能伤你分毫。”他握着我的手紧了紧,一脚踩下油门。

  街对面

  漆黑的车身带着锋利的刀刃,车窗内犀利的眼神审度着一切,陆谦穆的目光从未如此冷漠。他一面同电话那头说着什么,一面望着街对面扬长而去的车。

  他冷笑:“顾豫好一出痴情司,真让人想鼓掌叫好。”笑容逐渐冷却,“也真让人,感到意外。李镇洪托你调查的事只用给他一个答复就行了,就说确定是顾豫做的没错,顾豫就是那个害他入狱的人。我找顶级调查员调查过顾豫的一切,我会把他是顾文来的儿子这一部分发给你,回头你直接给李镇洪看就行了。”

  挂掉电话的陆谦穆毫无眷念的看着那群记者,发动油门,扬长而去。

  这几日,我一直被顾豫完好的保护在家里,别墅周围几百米的记者都被清得干干净净,他也不许我看新闻。其实大抵上……我是能猜到的。他会在记者会上交代可以交代的部分,然后把矛头全部指向自己。

  或许,多年前我没有逃离平城,顾豫真的会像他所说的那样,不会放弃我,会找到我,保护我。只是当时的自己,并没有给他这份信任。

  今天早起的我迷迷糊糊,收到了一封地址陌生的邮件。我本不想理会,却本能的滑开它——

  邮件里的每一个字如同当头一棒一般让我彻底清醒了过来。

  邮件的内容,是柳之言与顾豫在大学相恋的细节,包括两人是如何成为系里传赞的金童玉女。毕业后,顾豫进入了铭山地产,柳之言为了他,放弃了在外地的好工作,陪在他身边当了一个普通白领。柳之言的父亲在林少程的新工地上出事,顾豫因为冷血高明的公关手段,以及柳之言的信任,把事情包装成恶性讹人事件。柳之言的父亲被活活气死,柳之言得到一大笔赔偿,也因此和顾豫分手,愤愤离开了平城。顾豫借此机会获得了林少程的信任,当上了公关总监……

  我几乎是颤抖着手指读完整份邮件,随后手机从掌心无力的滑落至地板上。

  我几乎花了一天时间思考,我该怎么面对他。面对这个我自以为完全了解,却发现不过是冰山一角的男人。

  我是足够爱他,可我真的能包容这样的他吗?一个完全……没有人性,即使是多年的恋人也可以用来利用的男人。

  仿佛是种默契,在傍晚时分顾豫从公司给我打电话,让我去铭山附近的码头。

  “那封邮件我也收到了。”

  “……虽然那是过去的你,但是我还是有些无法释怀。”

  “听起来没有人性,卑鄙到极端。只是重来一次,我依然会做同样的决定。”

  我惊愕的看着他,我原本在等他的愧疚或辩明,可他居然说……他不后悔这样做!?

  “因为我需要进入铭山高层,我需要林少程的信任。”

  “还是你更需要,权势和地位?”

  顾豫安静的站在我身边,点燃着打火机,等到火被风吹灭,再不经意的打起。他的面色是那样的平静,我想我是真的不懂他。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开口:“柳之言不知道另一半故事。所有人,都不知道。”

  打火机的火苗再一次被风卷灭,他也终于不再固执的点燃它。

  “十六年前,我十二岁。”他轻轻开口,“我的父亲是个卡车司机,是全世界最憨厚,最善良的人。母亲在我四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和父亲相依为命。他很乐观,也很爱我,每天都会接我上学放学。无论赚钱有多辛苦,他在我面前总是绽放着笑容。一到周末,我都坐在他的卡车副座上,跟着他去乡下送货。破旧的卡车写出来的作业字儿都是歪的,我们就一起傻笑着。他是为我顶着阴云的巨人,是我唯一的亲人。”

  “有一天放学,我照常等他来接我。可是我怎么等,他都没有来。我一个人走了好久才回到家,却发现家里围了许多警察,他们说爸爸是杀人犯,开车撞死了人。不管我在警局怎么哭闹,抓着警察不放,他们就是不肯让我见我爸爸。几个星期后,案子宣判,父亲被判罪名成立,当即入狱。没有律师,不许上诉,禁止会面,甚至没有一家媒体报道这个事故。我每天每天都会去监狱,想见我爸爸却见不到。直到那个值班的女狱警见我这样实在心软,便偷偷让我见了一次。”

  “那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他就像老了十几岁一样,浑身是伤。他告诉我他是无辜的,爸爸不是杀人犯,我哭着,拼命的点头。三天后,我被告知父亲“病”死在狱中,叫我去取遗物。那些人以为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只是他们没想到,父亲还告诉了我几句话。那个真正肇事逃逸的富人,叫林少程。那个包庇他并彻底压下所有舆论的议员,叫谢元。那个在狱里帮忙做掉我父亲的副警司,叫李镇洪。我抱着父亲的衣服一步一步,平静的往家里走。那几个名字,我记了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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