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前还令她喘不过气来恨不得赶紧逃出这屋子,此刻却还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他对面。
此人大概真没拿不下的对手,只看他肯不肯用心。她不就是其中之一?
被卖了还帮数钱……
“你看,你已经渐渐接受我了。”他不再动她哪怕一根手指头,却依旧牢牢将她困于半清朗半暗昧的目光下,“这叫暴露疗法。以后我得多亲你——为了你好。”
连笑一听,笑了。
终于被她逮着漏洞:“屁啦!这你可唬不了我,心理医生说这叫过敏性牵连,适用的是系统脱敏疗法……”
“你还去看过心理医生?”
他为表惊讶一扬眉,却似乎并不怎么意外。
“……”
此时此刻,连笑只想掌自己的嘴。
以为抓着了他的漏洞,暴露的却是自己的死穴。
斗不过都不过……
再看对面,他一副等着她剖白内心的样子,在暖色的灯光下,真让人有了几分想袒露心声的冲动。
连笑在起身走人还是留下应战之间犹豫良久,终是叹气:“追我你会后悔的。”
他眉微微一皱,却不急着证明自己。只静静看她,等她继续——
“我看心理医生不是因为打嗝,而是……”
连笑琢磨了一下措辞。
有些事情,她不想说,如今这状况,又不得不说——
“你知道我当年为什么和周子杉分手吗?”
他大概真没料到她会突然提到这个人,连笑却无暇顾及他的反应,她要强压下自己闭嘴走人的冲动,已耗尽心力。
“因为我不能——”连笑咬了咬唇,终是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豁出去了,“——因为我不能啪。”
方迟的脸生生一定格。
这大概是他今晚唯一不加掩饰的反应。
很真实。
也真的,很意外。
可他的反应和平常人比,依旧显淡,连笑担心他没懂,又特地多了一嘴:“我说我不能啪,不是因为我信什么教,不允许啪。而是我……我完全接受不了,完全排斥这档子事。”
一切和盘托出,终于浑身轻松。
她甚至有心情调侃起自己来:“虽然我也曾编出过我是基督徒,我把自己献给主了这种蹩脚理由拒绝过一两个追求者。”
以往的经验中,被她的蹩脚理由拒绝掉的男人,不外呼几种反应。
要么就以为她在试探,恨不能指天发誓,向她证明他要的是爱而不是性。
要么就觉得她在侮辱人智商,对她好感全无——
方迟会是哪一种?
连笑心里没底。
“所以我潜意识里一直很担心他会忍不住找别人。这种担心时刻笼罩着我和他的关系,就算他最后没找别人,我和他的关系也迟早玩完。”
男女关系迟早会走到那一步,她走不了,他迟早会换人走。
所以其实连笑早就看开,就算没有孙伽文,她和周子杉的最终结局也不会有所改变。
连笑该说的都说完了,可她等了等,并未等来方迟任何一种反应。
大概他需要一点时间消化。
连笑却不想再等了。
她昨晚一宿没睡,如今得趁着这股身心俱疲的劲,赶紧回房间睡个好觉——
包袱都丢给他了,她今晚铁定不会再失眠。
连笑起身:“希望我们明天早上再见面时,还是朋友。”
毕竟她都如此坦白了,没随便找理由糊弄他,更是为他好——他应该会满足她不想失去他的这个愿望……吧。
朋友这个称谓多好,可以一辈子。
她自他身边走过。
方迟没再伸手拦她。
却在她与他错身那刻,开了口:“你对我坦白这些,而不是像对其他人那样、用你是基督徒你把自己献给主这种蹩脚理由,那我可不可以认为——”
他的音色和这间木质结构的房间一样,沉而稳:“——起码现在,我在你心中的地位是特别的?”
连笑想了想,没回答。径直走向玄关拉开门——
怎么次次都在最关键的时候撞见谭骁?
连笑拉开门的瞬间,门外的谭骁也正要掏卡开门。
谭骁一愣,掏卡的动作定格半秒又生生往回收,都不敢往连笑脸部以下瞄半眼,已嚯地蒙住眼。一边嘴里念念有词:“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一边“砰”地关上连笑刚拉开的门。
谭骁的一系列举动快到连笑不仅压根来不及阻止,甚至一时之间被唬得自我怀疑起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完好在身的衣服,才猛地醒过神来——
“老子明明穿了衣服!你蒙什么眼啊蒙?!”
打断她的暴怒的,是身后悄然响起的脚步声——
大概方迟听见了门这边的对话,过来看看情况。
连笑转身,果然见方迟正迎面朝她走来。
她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你能不能让谭骁把他那满脑子的龌龊思想洗洗干净?”说着便要重新拉开门。
谭骁应该没走远,她现在追出去还来得及抓住谭骁,证明自己清白。
可门刚被连笑拉开一道缝,便被一股力量反方向抵住。
连笑侧眼一看,方迟伸手抵住了门。
那道门缝就这么在连笑眼前又慢慢合上。
紧随着关门声而起的,是反锁的声音。
这声清脆的反锁声引得连笑不解低头,此刻搭在门锁上的那修长手指,确实属于方迟。
她再抬头看向他的脸时,已经有些慌了。
他逆光而来,挡了光线也迷了连笑的眼。
“我现在只想知道,你究竟进展到哪一步才会接受不了,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心理准备?
可他都没给她心理准备,就把门给反锁了——
她这么想着的时候,他低头吻吻她,还不是没给她任何心理准备?
等她想起要拒绝这个吻时,他已离了她的唇,抬眸看她:“看来这个你是OK的。”
连笑刚要回答,他又轻轻将她鬓发拨至耳后——
毫无征兆吻她耳垂。
那一刻简直有电流自她耳侧顷刻蔓延四肢百骸。
连笑赶紧捂住耳朵。
看他得意转场,连笑意识到自己又慢了他半拍,几乎气绝。
攫住她四肢百骸的电流感却还未消散,她只能死死捂住耳朵,大气不敢喘。
“看来这个你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几乎是在她耳边呵出这句话。
连笑死捂在耳朵上的手背感受着他说话时的温度。
不能反驳。
因为不敢松懈。
直到这时,她终于追上他的节奏,抵住他的肩:“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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